那么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了,要么勇儿没有给穆姑姑托过梦,要么是有其他鬼假冒勇儿的样子,让穆姑姑以为勇儿托梦了。
“不可能!”祝微生这个推测一出来,立即被穆姑姑反驳,“托梦的就是我家勇儿,那么小小的一个,正好是他离开我那年那么高……”
穆姑姑描述着梦里勇儿的样子,祝微生则往魅魅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
刚才他让魅魅去帮他抓个东西,那是因为他刚才一上山就察觉到周遭有一道鬼魂滞留的气息,那滞留气息和穆姑姑身上残留的阴气味道闻起来一模一样。
祝微生道:“托梦的到底是不是勇儿,直接把那只鬼抓过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鬼?
众人集体懵逼,连穆姑姑都愣住了。
从刚才起,这山上就不时吹过一阵冷风。那些工人还行,穿得厚,只觉得稍微有些凉意.但像毫无准备的穆家人,都还穿着清凉的短袖,早就被冷风吹得有些瑟瑟发抖。
再一听祝微生说什么鬼,众人后背集体一凉,看着周围的果树,感觉好像当真要从里面窜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刘莉把儿子往身边拽了拽,提着心看了看周遭,“祝大师,您说的是、是……”
那个“鬼”字,刘莉实在不敢说出口。
祝微生点了点头,环视穆家人:“等会儿把鬼抓来,我会就地审问,除了穆喆,你们谁不想见鬼,举个手。”
穆家人彼此看看,大人们怕是怕得要死,但都没举手。
穆喆小朋友倒是充满好奇,但他小孩子八字轻,比成年人更容易见鬼,容易损伤阳气,还是离这些阴物远一点好。
旁边倒还有一个工人,颤颤巍巍地把手举起来,“我、我也不想……”
祝微生瞥他一眼,“你那红绳戴太久,已经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
包括穆姑姑几个人,手腕上都系着红绳。撞阴这么些天,他们身上的阴气已经很重,只要有鬼出现,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一定是看得见的。
祝微生拿出随身带着的朱砂,用指尖沾了些点在穆喆眉心,让他去一旁乖乖待着。
然后祝微生随手折了根狗尾巴草,拿出一个小瓶子往草上倒了点里面的无色液体,顺手向穆家人一甩。
穆家人正睁着眼盯着祝微生动作,这一下被他甩了个毫无防备,感觉眼睛里像飘进了雨水,凉丝丝的。
众人忍不住揉了揉眼。
“这是牛眼泪。”祝微生道,“给普通人见鬼用的,对眼睛无害。”
见鬼的方式有很多种,用牛眼泪是最方便简单的,把牛眼泪往眼睛上一抹就行。
祝微生刚把小瓶子收起来,离开的魅魅终于回来了。
抹了牛眼泪的众人此时可以看见的不止是鬼,作为山精鬼怪里的山精,幽幽飘过来的魅魅他们也是看得见的。
魅魅依旧是雾团的形态,不过身体比离开时涨了一大圈儿,肚子鼓鼓的,像个球。
它飘到祝微生身边,然后嘴巴一张,呜哇一声,吐出一团鬼影。
那团鬼影还没落地,就脚底抹油,迅速往旁边掠去。
祝微生手里早拿了个黄纸团,豌豆大,他对着鬼影一弹指,那豌豆大的黄纸就砸在鬼影背上。
鬼影顿时像挨了一板砖似的,趔趄着扑在地上,捂着自己被砸的地方哎哎叫痛,影子都透明了几分。
“过来。”祝微生对鬼影勾勾手指。
鬼影在地上匍匐着转个面,面向着祝微生,语气讨饶,“大师,我做鬼多年可什么害人的恶事都没做过啊!您可千万手下留情!
“害人的事没做过,骗人的事呢?”祝微生说。
鬼影顿时呐呐,见祝微生又勾手指示意他过去,鬼影捂着发烫的后背不敢不从,战战兢兢地挪过去。
其他人早在魅魅出现时就瑟缩成一团了,此时鬼影一现,工人们更是鹌鹑一样挤在一起,吓得牙齿上下打架。
穆家人也紧紧挨着彼此。
唯有无法见鬼的穆喆小朋友,茫然地看一眼害怕得快抖成风中落叶的大人们,又专心低头玩泥巴。
鬼影挪到祝微生身边后,祝微生微抬下巴,示意鬼影看一旁咬住牙关,将身边人手腕死死抓紧的穆姑姑,“这位,你认识么?”
鬼影身形绰绰,并不凝实,要仔细看才能看得出那影子底下是个五十来岁身形削瘦的中年男鬼。
这中年男鬼听到祝微生问话,眼睛往穆姑姑身上快速瞟了一眼,摇头:“不认——”
“嗯?”祝微生侧头,晃了晃指尖捏着的豌豆黄纸。
再挨一下估摸着自己差不多也要没了,中年男鬼不敢再撒谎,只能哭丧着脸改口,“认识……”
穆姑姑很意外,想到祝微生抓这男鬼来的原由,心中预感不妙,“你怎么会认识我?我可从来没见过你。”
祝微生在侧,中年男鬼不敢耍什么花招,垂头丧气道:“你也算见过我,但见的是我幻化成你溺水儿子的样子。”
祝微生的推测居然是真的,真的是别的鬼冒充了她的勇儿来托梦!
穆姑姑一时震惊,犹不相信,“不可能,我见到的就是——”
余下的话语,在中年男人当场幻化出八岁男孩的形象后,戛然而止。
“怎么会这样,勇儿没给我托梦……”
确认她的勇儿根本就没给她托过梦,自己只是被一只野鬼骗了后,穆姑姑精神气好像一下子都没了,整个人变得有气无力,“你为什么要冒充我儿子来骗我!”
中年男鬼嘟囔:“也不能怪我吧,谁让你家的供品实在太好吃了。”
这男鬼和蔡家别墅里的那只老鬼一样,都是孤魂野鬼一只,平日无人祭祀,常年饿得四处找野食。在找食的过程中,他偶然撞见穆姑姑神神道道地在那念儿子,听了一阵,大致了解到发生过什么事后,这男鬼念头一来,打起了骗祀的主意。
因为是鬼,可以自由出入穆姑姑的家,这中年男鬼看过勇儿的照片后,当晚就幻化成勇儿的样子入了穆姑姑的梦,让穆姑姑给他烧香点蜡。
穆姑姑以为真的是儿子入梦,醒来后就激动地按照“勇儿”的提示,给男鬼上了一顿丰富的冥食。
男鬼久违地饱餐一顿后,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更加频繁地入梦和穆姑姑交流“母子”感情,骗来各种珍贵的冥食。
穆姑姑对此从未有过什么怀疑,梦里的“勇儿”提出什么要求,她醒来后就照着做。
不用饿着肚子找野食的日子实在太爽了,男鬼是个想法挺“长远”的鬼,他看穆姑姑年纪已经不小,瞧着没几年活头了,担心穆姑姑死后自己再挨饿,于是脑子一转,就让穆姑姑给他修墓。
只要有墓,穆姑姑死后,他一样能享受到穆姑姑后人的祭祀,永远不再挨饿。
于是他在梦里,用勇儿的样子可怜兮兮地哭诉一通,说着自己如何孤单如何可怜,哭得让穆姑姑心痛不已,立即答应给他修墓。
听到这里,饶是怕鬼的穆家人,此时也有撸袖子把这男鬼暴揍一顿的冲动。
“你还有脸说你没做过什么害人的恶事!”穆旷骂道,“若不是你,我穆家祖坟也不用被刨成这个样子,我弟弟和儿子差点就被你害得没了命!”
“我没有叫她刨你们家坟啊!”男鬼大呼冤枉,“我连新墓的地点尺寸和样式都没提要求,我真的只是叫她给我修墓而已。是她,是她那好女儿柳冬燕,她知道自己老娘动了修墓的心思后,恰好她丈夫曹振强家的生意出了问题,为寻求转机,所以找了个半斤八两的道士,修了这么个绝人子嗣,吞噬穆家生机的墓库格局,来给自家生意起死回生!”
男鬼忽然吐露出的另一个真相,震惊穆家所有人,包括穆姑姑。
穆姑姑目光惊骇地看着柳冬燕,“他说的是真是假?”
柳冬燕抿着唇,自始至终都沉默得像一块石头。
穆姑姑又看向曹振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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