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伴随着急促而干脆利落的枪声,几乎要被墙壁倒坍的声音淹没而去,但受过专业训练的两名安全特工却分辨的出来,他们几乎同时拔枪射击,但是秘书来不及躲避,一轮子弹几乎全都射入了他的身体,接连的血花绽开,鲜血混着烟尘,四处飞溅!
戴丽尖叫了一声,抱着头往角落缩去,总统夫人忙乱之中踩到了她的裙摆,带着戴丽一起向后仰倒去——
伴随着痛苦的尖叫声,其中一名特工将戴丽从地上扯起来,快速的道:“必须从这里撤出去,这间屋子快塌了!”
另外一名特工搀扶着总统夫人,招呼道:“桐垣小姐?”
桐垣的声音从迷乱的烟雾中透出来:“我就在旁边。”
一个特工抬脚直接踹开了休息室的门,护送着三个女人离开这间将要坍塌的房间……二楼的休息室走廊通往楼梯平台,在那里可以完全俯瞰一楼宴会厅。
而宴会厅的人宾客只是听见一声巨响,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空气中逐渐弥漫起一阵青白的烟雾,很淡,淡到几乎看不见——
“屏息!”
可是已经来不及,华丽宴桌前的宾客就像是倒伏的麦子,一茬接着一茬的倒了下去,护送杜宾德婶侄和桐垣的特工第一时间就提醒三个女人屏住呼吸,但是贵妇和名媛向来都是较弱的温室花朵,根本不可能像按照特工说的立刻屏住呼吸,戴丽和总统夫人相继晕了过去,桐垣的反应还算敏捷,及时的闭住了呼吸,但是看样子根本坚持不了几秒钟。
愚覀……
两个特工刚要将搀扶起戴丽和总统夫人找个地方暂时躲避,等待安全组的救援,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其中一个人直挺挺的超前倒了下去,另外一个刚要转身去查看,忽然也倒了下去。
而他身后,桐垣将一只极细的针管放进手包,快步走到走廊尽头,用力拉开了墙边的电流井。
那里面没有晶体电流管,也没有疏导芯片和电阻,只有一台……传送装置。
桐垣看了一眼时间,晚20点32分。
她跨进传送装置,关上电流井的门,一阵幽灵般的蓝光闪灭,她出现在君赫酒店停车场地下通道的某处。
这里幽暗,安静,和宴会厅的嘈杂混乱形成了极度鲜明的对比。
忽然,由远及近的,昏暗光影勾勒出一个提箱子的男人身影,他走近了,桐垣才认出来,是王成翰。
美艳的女人在阴沉晦暗的光线里,只剩下嘴唇是浓墨重彩的一抹红,她红唇轻抿,哂笑道:“王次长,亲自动手啊?”
王成翰没有回答,他将箱子平放在地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把枪递给桐垣,道:“安全组三分钟后赶到,必须杀掉东门所有的守卫,记住,你只有三分钟。”
桐垣接过枪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将细长的隐形管安在枪口上拧紧,而王成翰从箱子里取出另外一个枪,转身去了和她相反的方向。
酒店的东门并不经常启用,因此只有一个保安亭,桐垣背着手,将枪藏在破碎的裙摆里,然后步伐瞬间踉跄,满脸惊恐神色,她跌跌撞撞的跑过去,用力的拍打着保安亭的门,值班的酒店安保人员和安全局特工正对着忽然出了故障的监控面板焦头烂额,一转头就看见桐垣灰头土脸的跑了过来,错愕道:“桐垣小姐,发生了什么?”
这是这位特工此生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桐垣连着开了七枪,她的枪口上炸开七朵被隐形管吞没的火花,就像是没气了的打火机,只剩下细碎的火星子。
两名酒店安保人员加上五名安全局特工全部倒地死亡,无一人幸免。
桐垣转身按照原路返回,走进通道的时候王成翰也正好折返,她沉默着将枪交还给王成翰,转身走向了停车场,在那里她闪身进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窗内蓝光明灭,她从电流井中的的传送装置里跨出来,反手将一块粘合炸弹贴在电流井的门上。
她大步离开,电流井在她身后爆炸,冲击的气浪掠起她的头发,火星四溅,她神情不改,快速回到戴丽和总统夫人晕倒的角落,往旁边一歪。
此时的时间刚过20点37分。
大约十几秒后,安全组的特工冲了进来,桐垣闻到一股清凉的薄荷香气,于是悠悠转醒,满脸懵懂神色:“怎么,怎么回事?”
安全组组长语速飞快的道:“夫人,小姐,这是一起安全事故,我们待会会保护你们从东门撤离,请配合。”
说完就有几个特工过来扶着虚软无力的三个女人进了升降梯间。
戴丽似乎有些被吓傻了,总统夫人一把握住她的手,忽然出声:“约翰呢?”
安全组长道:“总统先生已经在撤离中。”
他顿了一下,放缓了语气安慰第一夫人:“您不用担心。”
升降梯很快到达负一层,特工们前后戒备着,护送三个女人往通道入口处走去,而走在最前的特工忽然停住脚步,道:“返回,入口的门被炸毁了。”
安全组组长快速回忆了一下酒店的地图,道:“走中庭侧走廊。”
一行人快速返回到了地上。
平常富丽辉煌、井井有条的君赫酒店此时死一般沉寂,走廊上只剩下戴丽因为紧张而急促沉重的呼吸声。
按照安全组长的安排,改变了撤离路线之后他们就会从正门撤离,但是从中庭侧走廊绕过去的时候走依旧可以看见东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停放了一辆巨大的集装箱货车。
而一辆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黑色轿车正从停车场通道里行驶出来,驶向正门,即使相隔甚远,伊比利娅·杜宾德——也就是总统夫人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丈夫,约翰·杜宾德总统的车驾。
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仿佛噩梦。
那辆庞大的、巨人一般的集装箱货车上,忽然生出了一个银色的金属漩涡。
再仔细看时,那并不是漩涡,而是高速旋转的金属钻头,一瞬间就将坚硬的、棱角分明的集装箱壁板粉碎,然后,那个集装箱仿佛变成了脆弱易碎的纸壳,轻而易举的朝着四面八方散落下来。
就像是拆开了一个巨大的包装盒,盒子里装着……一台黑色的小型机甲。
这台机甲在瞬间之内完成了热启动,然后“嗡嗡”低鸣着,架起了顶端的主炮。
一道流星般的焰流划过酒店中庭。
但那不是流星,那是极其恐怖的一道炮弹!
轰!
安全组的特工只来得及卧倒,和护住三个女人的头部。
澎湃汹涌的热浪瞬间将整个酒店东门和一半中庭毁去,摧枯拉朽的,不可阻挡的,在这毁灭的焰火之下,一切不得生存,包括……刚刚驶出停车场通道的黑色轿车。
前后三辆,全都被燃烧的火浪吞噬,无从幸免。
伊比利娅·杜宾德艰难的抬起头,她浅色的眼瞳仿佛一面镜子,倒映出这野草一般疯长的、嚣张喧赫的毁灭之火。
她的脸颊被爆炸的热气灼得彤红,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那眼泪瞬间就又被高温蒸发了。
女人撕心裂肺的呐喊,在爆炸的余波中如不值一提,如此……无力。
“不!”
……
这一夜的首都星兵荒马乱。
桐垣在医院里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是穆赫兰夫人焦灼的面孔。
“谢天谢地!”穆赫兰夫人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她眼底满是红血丝,显然一夜未眠,“还好你没事,我的孩子。”
桐垣想宽慰她几句,却发现自己嗓子沙哑的厉害,说出来字词模糊,连不成句子,穆赫兰夫人抚了抚她的鬓角,心疼的道:“不要说话了,舅母没事。”
桐垣轻轻“嗯”了一声,偏过头朝着窗户。
她的神情依旧宁静,灰色的眼睛里雾气弥漫,仿佛阴冷深暗,经年雾霭不散的崖谷。
而窗外。
天亮了,黎明如血。
上一篇:我在地府熬汤
下一篇:卖火箭的小女孩[星际] 二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