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晖更不懂了,因此笑得小心而尴尬:“您这是什么话……”
祝神不言。过了会儿,又自言自语地说:“他七岁跟着我,八岁回家,今年二十了,为了找我,浪费了整整十二年,以后还打算在我身上浪费下去。可等我死了呢?到时他找不到时间的意义,一个人孤零零的,该干什么?总要先学着习惯。”
容晖听了这话,心中简直骇然,可举目一望,祝神神色依旧平平淡淡——像以往同他讨论喜荣华的生意一样,把自己的死也说得如此平淡。
一个人把死看得太淡,并非心胸豁达,可能是生的欲望不强了。
容晖无端惴惴地喊了声:“二爷……”
祝神停下脚,像预感到什么,突然向他伸手:“你先把药给我吧。我总觉得小鱼……”
他话未说完,容晖便低头从衣兜里拿出药瓶递给他。
药瓶里是陆穿原配的裂吻草,统共半个月的量,交给容晖,一日给祝神服用一颗。
祝神才接过,就听身后护送的小厮接连发出低呼:“欸——”
下一刻,他眼底闪过一个黑影,接着便是视野一晃,被贺兰破扛到了肩上,大步流星往回走去。
祝神一边默默把药瓶揣到身上一边叹气:“小鱼……”
他就知道。
贺兰破才不会那么听话。
祝神脑袋朝地,挂在贺兰破肩头,摇摇晃晃的,扬起脑袋,冲容晖招了招手,示意对方继续走,不用追了。
一路被抗回九皋园卧房的床上,祝神头晕眼花,直接张开双臂往后一倒,浑身上下都懒得动弹。
贺兰破又面无表情、脚步轻快地忙活起来。给祝神更衣添碳,陪着人洗漱一通,最后端来一盆热水,试过水温,把祝神的脚放进去时,祝神躺在被褥上发出一声喟叹。
因为过于舒适,祝神交叠双手放在肚子上,闭着眼笑道:“贺兰小公子,很会伺候人嘛。”
贺兰破不接话,只等祝神双脚暖和了,趁祝神还没起身,快速地戴好刚摘下的手套,再把祝神塞进被窝里。
这下确定祝神跑不了之后,他才慢条斯理做起自己的事。
府里留了一堆公文,自打他回来起,疏桐就逃难似的把这些东西马不停蹄搬到他房里,自个儿偷懒躲闲去。
贺兰破披了件袍子,绕过屏风坐在桌案前批阅到深更,怕屋子里烛火太亮,只在自己桌前与祝神床尾各留了一盏,待一应公文阅完,他吹了桌前蜡烛,去到床头,却见祝神并没有睡,而是靠坐在里侧一直等他。
他一边解开衣带一边问:“怎么还不睡?”
祝神笑而不语,掀开背角,拍了拍床。
贺兰破委身躺进床内,自顾蹭过去,环住祝神的腰,把头埋在祝神身上。
“叫你早些回来,非不听。”祝神摸了摸他的头发,“现在好了,赶工到这时候。”
贺兰破把鼻尖抵在祝神腰上,先嗅了一口,发觉那股似有若无地笃耨香比昨夜更浓了几分。
嗅够了,他才开口:“贺兰明棋失踪了。”
祝神不动声色地把药瓶搁在最里侧的枕头下:“我知道。”
贺兰破呼吸顿了顿:“你知道?”
祝神把手移到他的后颈轻轻揉着:“我的魂蝶,占卜到了一些。”
贺兰破问:“她还活着吗?”
祝神不问反答:“你希望她活着吗?”
贺兰破抬头看向他。
祝神微微一笑:“贺兰哀丧期刚过,家主还没接任,她若是死了,你就是贺兰氏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家主。”
这意思很明显了。
贺兰破默然片刻,却是问:“你能救她吗?”
祝神偏头:“你想我救她?”
贺兰破说:“我本来想,贺兰氏不能发兵,就去找屠究。她虽不涉世家斗争,可总有办法能被打动。”
祝神问:“你不想当家主?”
贺兰破深深看了祝神一眼,满怀失望地垂下头,再度把脸埋进祝神怀里,声音闷闷的:“我甚至不想姓贺兰。”
他一直以为,自己想要什么,祝神最清楚不过。可眼下看来,贺兰明棋似乎都比祝神更了解他。
祝神不是不懂,他宁可装糊涂,只道:“那我就卖这位大小姐一个人情。”
说着,他不知不觉拿起贺兰破的手。
贺兰破一开始没有反应,直到祝神缓缓把食指伸进他的手套,意图将手套从腕口往上推时,他骤然缩手,却被祝神紧紧攥住。
贺兰破猛地抬眼,紧紧盯着祝神:“……别。”
祝神停止了动作,半根手指没入贺兰破的手套,指尖轻轻摩挲着贺兰破皮肤上那些凸起的疤痕:“手怎么了?”
贺兰破被他摸得掌心略微发痒,五指微蜷,低声道:“受了点伤……没事。”
祝神把手指朝外一转,作势要将手套勾起来:“我看看。”
贺兰破握住他的指尖:“不要——”
似乎晚了。
祝神把手套从他的腕骨勾到了手背处,因为贺兰破握紧的动作而无法将其彻底脱下,只能就着这个程度低眼去看,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痕交错在手背和掌心,再往深处,五指是个什么惨象,也依稀可以想象。
贺兰破紧绷着背,直接从被子里坐起,攥着祝神的指尖不放手:“别脱……不好看。”
祝神含笑撩了他一眼,将他的手带到自己眼前,忽然低头,嘴唇在贺兰破的疤痕处挨了一下。
贺兰破另一只手抓紧被子,想抽回去,又鬼使神差地没有动。
以他的力气,若真想抽回手,祝神也握不住。
祝神的吻沿着伤痕末端一路往前,贺兰破不愿意让他脱下手套,他便亲在手套上,亲到贺兰破食指指尖,隔着冰凉的皮革,将贺兰破的整根手指含了进去。
贺兰破的呼吸在他头顶难以察觉的急促起来:“祝神……”
——他今夜是没这个想法的,因为怕祝神连着两晚休息不好,身体吃不消。
祝神退出去,含住他另一根指尖,连着食指一并吮吸起来。
贺兰破另一侧胳膊向后撑住床板,仰头看着床顶,手掌抓住床沿,手背青筋隔着手套微微显形:“好了……”
此时祝神已经埋头在他肋下,舌尖舔过贺兰破腰腹被刺青遮住的箭伤,轻轻吮吸起来。
贺兰破遮盖在衣服下的皮肤比他的手要苍白一些,祝神当年总说他是个白净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一看就是个少爷相。如今人瘦了,腰腹处摸着却紧,一层薄薄的肌肉,此刻绷得很硬。
祝神的唇亲得他腰上水淋淋的作痒,贺兰破才压抑着缓过这一阵,却觉得这痒又往下走了。
他心道不好,蓦地低头:“祝神——”
却见祝神握着他怒张的根部,出神地看了会儿,随即闭着眼,略略偏头,用侧脸挨蹭着他的顶端,缓缓蹭向唇角,接着便张嘴含了进去。
贺兰破愣怔着,呼吸几乎停滞了。
他看见祝神因为吞咽困难而微蹙的眉头——大概由于是第一次,贺兰破胀得祝神的嘴不太舒服,乌黑的睫毛随着他上下的动作而一直颤抖,喉结也在不断滚动。
贺兰破喉间轻喘了一声,抬起手,手指从祝神的耳后慢慢摸到下颌,再顺着下颌扶住祝神的下巴——他总担心祝神下颌张得太开,届时会受不了。
贺兰破再度仰头,一呼一吸间觉得时间无比漫长。
他第一次在床事上红了耳朵,喘息愈发沉重,最后猝不及防捧着祝神的脸:“祝神,停下,先出去……”
祝神似有预感,非但不听,还将舌尖伸入最顶处,装作无意地吮了一下。
贺兰破捂住眼,几乎是在恳求祝神:“哥哥……”
他带了哭腔:“出去……”
话音未落,祝神再次用力。
贺兰破喘了一声,下身跳动着,一滴不剩地全淌进祝神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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