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前面的转校生,还以为跟他们一样, 也是逃了课,咧着嘴想拍他的肩膀套近乎,被躲开了也不生气, 嘀嘀咕咕聊自己的。
“这破传统什么时候能取消啊, 说出去真被其他几个兄弟学校笑烂了!”
“可不是, 搞这些虚的, 唉你打到新地图没?”
“没啊!就差一点了,没开玩笑, 今天要不是白葵演讲, 就算被点到扣分我都不会离开我的椅子。”
“......”
又是白葵。
摸了下耳垂, 他无意识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两个字。
八班不受宠, 连带着站位都镶边, 陆滇想要看清楚主席台, 直线距离绝对是最远的没有之一。
背对两人,借着身高优势, 他视线轻松越过人群。
不比私立学校财大气粗,一个阶梯教室恨不得比球场还大, 明阳基础设施普通, 只能说在平均水平线上, 甚至因为资历老牌, 仍保留有不少陈旧狭小的建筑。
不过主席台倒是修建得宽敞又气派。
陆滇眯起眼,仔细去辨认。
升旗仪式还没开始,最前方只放了个孤零零的话筒,影布滚动播放校训,主席台上并没有人。
从下来集合到现在应该已经过去五分钟了,而陆滇很讨厌等待。
不出现拉倒,能被一群学霸奉为神仙的人物,别是个更呆头呆脑的书呆子。
疯了吧,他在期待什么?
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宣布告罄,陆滇从兜里掏出两只耳塞,隔绝震耳欲聋的广播,拉起黑色帽兜,往嘴里丢了颗泡泡糖。
记不清是车队里哪个在戒烟,随手接过的糖,在舌尖泛起酸甜的橘子味。
很难吃,陆滇有点嫌弃地将糖推到腮帮子另一边,移开视线,面无表情咀嚼。
穿着条纹衬衣的教导主任走到每个班队伍前面检查,所到之处静如鹌鹑。
他点了点植着两撮毛的圆脑袋,满意微笑,看到某一处时,上扬的弧度突然滞住。
三步并两步,朝着那个方向冲过去,最后落在蒙着头、高到离群且不守校规的男生旁边,张嘴就要发出灵魂质问。
“各位老师们,同学们,早上好!升旗仪式现在开始,第一项......”
广播声骤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话筒里扩散开的清甜嗓音。
如一捧甘泉,潺潺流淌过耳畔,将走神的、睡眼惺忪的、游荡在群体之外的每个人唤醒。
其作用远胜于扬汤止沸。
至少他身后的两名男生已经一改数分钟前的懒散,脸上洋溢着莫名的激动,居然认真倾听起这每周都上演、堪称毫无新意的升旗宣言。
甚至于...还有不可名状的狂热夹杂在其中。
刚准备训斥学生为什么不穿校服的教导主任,倏忽闭了嘴,他两只手背在身后,用那双棕褐色的眼睛费力往前看。
“这群老家伙,又抓白葵过来搞免费精神动员......”
没人注意到,带着帽兜的男生,默然抬起了头。
死死盯着主席台。
*
“升旗仪式结束,作为今天的国旗下演讲人,我想和同学们说......”
诺大的操场上安静到落针可闻,只剩流畅的演讲。
麦克风似乎有些接触不良,时不时闪过沙沙声,被台上的人拿远了点,明澈的嗓音卷着电子流波,像咬了一口才抿出粉意的脆苹果。
陆滇喉结滚动,差点将寡淡无味的泡泡糖体咽下去。
“以上就是我的个人经验分享,或许不适应于每个人,但这是我的同桌教给我的”
正紧绷着白皙脸颊,讲到最后的卷发少年突然顿住,扬了扬下巴,好像抿出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甜梨涡。
他往台下看去,陆滇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少年明显不会注意到侧边的八班多了个不合群的插班生。
果不其然,他视线直直落在正下方,和站在一班领队的清隽男生交换了眼神,好像有着谁都插不进去的秘密。
“你们都知道,我的同桌可是年级第一......”
人群骚动起来,所有人都发出了心照不宣的哄闹笑声。
白葵眨眨眼,将演讲稿折好,边角捋平,在老师的示意下退到幕后。
又过了两分钟,他回到原班级站好,伸手就能戳到林清的胳膊。
“林清林清,我表现得怎么样?”
借着班牌的遮挡,男生向后扣住那根调皮的手指,没有回头。
“特别棒,他们都在听呢,后半段怎么没用我给你写的?”
“嘿嘿。”白葵在他掌心划了一下, “我就是想炫耀,不行吗?”
“你喜欢就行。”
至于谁炫耀,又羡慕谁,有什么关系。
顺利完成一桩心事,白葵摇头晃脑,台上已经换了老师来做总结,突然间,他感觉到似乎有人正在用灼热的视线紧盯着他的后背。
白葵转头想找到那个人,但他只有一七五的个子,虽然比例优越显得人很修长,但想突破后排的人墙,就有些难了。
带着疑惑,他转了回去。
“看见没!白葵刚刚肯定是在看哥吧?”
赵美涵撇开他的爪子,若不是隔着过道,她真想一脚踹过去。
“别白日发梦。”
“人家看蝴蝶呢。”
“这位同学这么关注蝴蝶,那这周就由你给大家分享一首春日踏青,带蝴蝶元素的诗词吧,老规矩,支持原创散文。”
教导主任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旁边,扼住她命运的后脖颈,赵美涵僵住,苦着脸成为众人焦点。
刚才还嬉皮笑脸的男生瞬间收回笑容,朝她投去同情的一眼。
明阳的老传统,在升旗仪式后随机摇人背诗或现场解题,解不出来没关系,除了有点丢脸,但你若是人没来,那篓子可大了。
最开始只是作为督促学生学习的互动小游戏,后来更替了几任校长,便经改良后保留下来,成为一种点名特色。
好在赵美涵并不是真不会,她从脑子里扒出本词话集,背了首宋诗,有惊无险通过考验。
放过她,还有千千万万的倒霉蛋。
“好,再点一个。”
方圆几百米全部羞惭地低下了头颅。
“高三八班,陆滇,来了吧。”
嗯,来了。
等会,这是谁?好陌生的名字。
因为离得远,白葵听不清那边在讲的话,但他能看见指示标。
教导主任的反光卤蛋头。
他追随着指示标,很快发现一个更高的锚点,还是黑色的,很瞩目,从众多白蓝旗帜间脱颖而出。
那个黑点脑袋也圆圆的,过了会儿,放下帽兜剥出一张脸,却没对着教导主任,而是......
好像在看他的方向?
脸也不甚清晰,只能模糊勾出一个轮廓,五官很立体,只那样站着,就给人一种拒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白葵实在听不见男生说了什么,单从周围人的反应来看,似乎不太好。
教导主任两手叉腰,连卤蛋都烧红了,明显被气得不轻。
八班的班主任抹着汗姗姗来迟,和他解释了几句,很快借由不耽误学习先让学生们带队回教室了。
上楼梯时,林清落后一步,和白葵并排走。
“怎么了,看什么呢?”
白葵收回视线,摇摇头说:“没什么,那个人好像没见过。”
“是转学生,听徐知说不常来上课,不认识很正常。”
“哦。”顿了下,“他好高哇!”
听出他语气中的艳羡,林清浅笑着扶住他的腰,离地抱了下,享受地被白葵手忙脚乱缠住。
“啊!别闹,等会掉下去砸到别人。”
“不会,你每天都乖乖喝牛奶,也能长高。”
白葵才不信,“你和我哥都是在哄骗我。”
话虽如此,白葵还是把尚且温热的甜牛奶喝到一滴不剩,他摇了摇纸杯,没听见响。
现在是大课间,林清被老陈叫去办公室了,徐知昨天熬了个大夜,趴在桌子上补觉。
他蹑手蹑脚离开座位,打算独自去扔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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