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思虑不周。”白泽突然道。
魇停略有诧异,感觉白泽在给自己灌灵力试图修复伤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别乱动!我是天魔吸纳不了你的灵气!”
天生天养的昆仑神兽,气息至刚至阳,他实在无福消受。
见白泽拧眉沉思,魇停立刻道:“你若愧疚,不如将我身上禁制解开,我也好恢复得快些。”
白泽淡淡扫他一眼:“莫要痴心妄想。”
魇停随即撇嘴:“那就少装模作样,之前打斗你都不愿解开我身上禁制,怕巴不得我被蜚打死。”
白泽静默片刻:“我方才在布阵,无力分出神识探查济襄城。”
魇停嗤了一声,把头别开。
下巴突然一紧,白泽掰着他脑袋迫使他仰头,在魇停疑惑惊恐的目光里,白泽凑到他颈间嗅了一口。
“怨气淡了不少,”白泽若有所思,“灵脉却无有衰减,看来你也不是非作孽不可。”
魇停眯眼,似笑非笑道:“你想说什么,难不成想渡我弃恶从善?”
白泽不置可否,将一旁熟睡的乐儿抱了过来,只道:“等此间事毕,我带你去个地方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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蜚的描述出自《山海经》。
第103章 平生故人,去我万里4
因受了重伤,后面几日魇停终于摆脱了挑扁担的苦力活,悠哉游哉躺在白泽常用的躺椅上晒太阳,边吃零嘴边看白泽熬药看病。
——城内凡人瘟疫好得差不多了,得知施救的仙人神通广大,纷纷来拜。白泽此兽面凉心善,遇到缺胳膊断腿或先天有疾的,都顺手治了,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后面竟开始有人求起了姻缘子嗣,白泽不堪其扰,等拿到赶制的五彩物件后,当即带着尚且虚弱的魇停离开了济襄城。
“难怪你如此关心济襄城,”魇停啃着百姓送别时硬塞给他的柿饼,说话也含糊不清,“原来也是惦记人家的宝贝。”
他盘膝坐在竹席上,下方雁群穿云而过,白泽立在侧边,施法托着魇停飞行,目光平视远方,并不理会。
魇停百无聊赖,将没啃完的柿饼对准一只飞雁砸下,眼看飞雁就要惨遭毒手,一道灵力截来,弹飞了那半块柿饼。
“这雁何处招惹你了?”白泽终于睨来一眼。
魇停又摸了个饼出来,在手里抛着玩:“我是魔头,生来就不讲道理,想杀谁就杀。”
白泽:“你在济襄城二十日,未杀一人。”
“那不是你管着么。”魇停脱口而出。出于某种隐晦的挑衅,他掰下一小块柿饼弹向雁群,等白泽再度拦截时伺机施了个小法术,于是刚刚被救下的两只雁瞬间爆开,炸出两团血雾。
疾速前飞的竹席猛然停住,魇停未曾设防,身子都往前倾了几寸。
“依你之言,若非有我约束,你打算血洗济襄城?”白泽把视线从下方移到魇停脸上,缓缓问道。
魇停眯起眼,发出一声意味明显的嗤笑:“不然呢?”
话音刚落魇停就觉得天旋地转,白泽竟是收了神通,抽走了竹席。魇停的身躯猛然坠落,禁制未除伤势未愈,他反应也慢了些,刚要凝聚魔气,一股更为强悍的气浪压下来,直将魇停砸到地面!
轰——
漫天烟尘里,魇停从四分五裂的坑底狼狈爬出,他肉体强悍,白泽将他抛下虽未造成伤势,但魇停还是很窝火。
“好个喜怒无常的老山妖。”他仰天咒骂,可天上云层堆叠,早已不见白泽身影。
别说身影,连气息都没了。
魇停愣住,不敢相信白泽竟真的把他丢了。
他僵在原地好一会儿,面色阴晴不定,不死心地散开神识窥探,方圆百里竟都没有那老山妖的踪迹。
“……呵,走了更好,老子终于自由了。”魇停突兀地笑出声,发觉白泽留下禁制还在,于是飞向远方一处乱葬岗,本想吃了那些死尸养好伤冲破禁制,但大概最近凡人食物吃得太多,一动口竟觉得难以下咽。
魇停脸色阴沉至极,最后还是放过了那些堆积如山的死尸,只打坐吸食怨气。
待老子复元,定要杀上昆仑也把老山妖从山顶丢下去!
他抱着这个念头沉心修炼,但打坐期间气息侵染腐尸,竟催化了腐尸发生尸变。
一具具腐朽的尸骸从地底爬出,白骨上尚沾附泥土,在夜色里迟缓地步入远方。魇停连看都懒得看一眼,随它们去。
……说不定死尸泛滥后,爱管闲事的老山妖还会主动来找,免得自己多费功夫。
魇停心底如此盘算,可没等到白泽,先等来了天兵。
“大胆天魔,竟敢豢养阴兵!祸乱四方,还不束手就擒!”为首的神将怒目圆瞪,手执法杖以摧枯拉朽之势劈下,登时天地变色,风起云涌,天雷道道撕破暗空,径直砸向魇停!
魇停神色剧变,感受到天上神将修为强悍至极,俨然是位善战仙尊,莫说他还带着禁制,就是巅峰时刻,打起来也难分高下。
三千天兵遍布周天,已然结了天罗地网阵,魇停逃脱不得,只能咬牙闪避天雷。奈何天罗地网阵越收越紧,他终于避无可避,生生挨了一记天雷,登时灵识震颤,跪倒在地呕血不止,几乎无法维持人形。
天雷威力最接近洪荒圣器,虽无法将他磨灭,却能销掉他的灵智,届时几千年修行付诸东流,一切又要从头!
“罪恶滔天,还不随本座回三十二天受审!”神将威声赫赫,翻掌结印,法杖化作电光锁链,直插魇停心门!
“什么狗屁神仙,要杀便杀,老子天生天养,岂能轮到你来审我!”
魇停笑得癫狂,摆出架势准备硬抗这一招,天罗地网阵陡然破碎,一道冷光眨眼而至,带有万钧雷霆之力,轰然击飞天雷锁链!
神兵相接,气浪顿时席卷四方,魇停被震得连连后退,一只手突然托住了他的后背。
闻到熟悉的气息,魇停先是一怔,随即恶狠狠道:“你把我半路丢下,如今又想干什么?!”
白泽面不改色,抬手将折光剑召回掌心,腕间微动,将魇停挡在剑后。
“这不是来捡回去了。”他平淡开口。
高立半空的神将头一遭见到敢和天界作对的,登时怒不可遏,正要发作,却在看清来者后陷入怔愣。
“……白泽仙尊?”神将落地,剑眉紧拧。
白泽略一拱手:“朱厌将军,别来无恙。”
朱厌回了一礼:“小次山一别,已有万载不曾相会。”
“将军追随东宸神尊,匡乱扶正,获益匪浅,”白泽虽说着客套话,神色却不热切,依旧淡漠,“也算得偿宿愿,飞升仙尊了。”
朱厌咧嘴笑笑,目光如炬落到魇停身上:“这头天魔,与仙尊是旧识?”
未等白泽作答,魇停突然咳了一声,柔弱无依倒向白泽:“师尊,救我。”
朱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白泽神色不改,甚至还伸手扶了一把,任由魇停靠在自己怀里。
朱厌眼中阴晴不定:“白泽,我知你性善,但它可是天魔,生而作孽,你渡化不了的。”
“试了才知道。”白泽道,“若是教不好,我会亲自了结他。”
朱厌摇头:“不妥。他如今年幼才能任你拿捏,假以时日成了气候,想杀就难了,还是让我带回天庭发落吧。”
腰际衣衫忽地一紧,白泽低头,正看到魇停仰头看他,那双红眸深处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恐惧。
白泽顿了顿,伸手在魇停头上胡乱揉了一把:“他已决心日行一善,从此地步至昆仑,再不杀生。”
魇停头皮被揪得隐隐作痛,于是牙磨得咔咔响,皮笑肉不笑道:“师尊提醒的是。”
朱厌听到白泽搬出昆仑,知道今日要带回这天魔是不可能了,嘱托了白泽几句,转身消失天际。
直到天兵的气息完全消失人界,魇停周身紧绷的劲儿猛然卸去,脸色惨白,双膝扑通跪地,哇出一口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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