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净哦一声。
“你们住在谷汀南苑。”临清带他们来到片连绵低矮的黛砖瓦房,“里面有换洗衣服,吃饭都在膳堂,早七午十二晚五。还有其他需要的东西,可以告诉我。”
他摸出手机,跟二人交换了号码。
“有急事打电话,不过山里信号不好。”临清交代完,转身走了。
安排住宿的地方跟寻常宿舍差不多,除了两张床只有寥寥无几的必要生活用具,好在通了电,赵祁浑身酸痛,随便躺在一张床上玩手机。
游戏开屏音效响起,赵祁操了一声,举着手机左右晃动:“2g网,玩个鸟啊。”
封净没搭理他,赵祁看起了缓存好的小说,突然问:“封子,我问你,凰荇会昏迷到什么时候?”
封净:“凰荇是谁?”
赵祁一脸黑线:“你的女主角。”
原来是在讲他写的小说,封净思考几秒未果,问道:“哪一本的?”
赵祁:“……算求了。”
他翻了个身,对着墙继续看。
封净坐不住,出门转悠。
谷汀苑其实就在仙斓岭脚下,大概是这里道士群居的地方,规模不小,能住一千多人。
这个籍籍无名的教派,门徒出乎意料的多。
而且占地面积相当辽阔,目之所及十来座山岳都有零星建筑,群山环抱的这块地域极其宽广,宫阙楼台和翠绿幽林交错,一眼望不到头。
封净漫无目的地闲逛,走了快一个小时才见到放有神像的宫阙外宗。
一般来讲,道观庙宇供奉的神仙都大同小异,但燃夜宗这种诡秘莫测的古老宗派显然不走寻常路,只立了常规的灵官殿、三清殿、三官庙和星官庙。正中最金碧辉煌的,牌匾写着天君殿,再背后那间最大,虽然没有牌匾,但供奉的金身神像高大逼真,相貌昳丽虚幻,俨然是那位美貌师祖。
封净在门口打量,神像原本眉目低垂,忽然眼皮微抬,朝封净看了一眼。
封净被看得浑身发毛,回过神来再观察,神像已经恢复了原样。
他踌躇片刻,还是进去上了三炷香。
虽然他孤陋寡闻没有听过这个地方,但燃夜宗显然是接待外界香客的,香火很旺,来往者非富即贵,封净甚至看到了两张只在中央或者财经新闻上见过的脸。
而且这里的物种成分太复杂了,在路过一处僻静亭台时,封净竟然瞥见一个长着翅膀的男人在打坐修炼。
虽然没有惊动对方,但封净却不敢这么肆无忌惮随便溜达了,循着记忆回到谷汀苑。
到达时早过了饭点,赵祁人不在,但有点良心地给他打了饭回来,还留了个纸条,说他去看秦怀枝了。
饭菜虽然不是全素,但味道寡淡,封净尝了几口就吃不下去,洗了个苹果啃。
还没啃完,听到了门外赵祁和宋怀然的说话声。
“……然哥,我真觉得我也能去照顾师姐,你考虑一下?”
二人的身影出现,宋怀然温和地回绝:“来者是客,怎么好麻烦你?师姐不会昏迷太久,我已经送她回了谷汀西苑,也安排了人时刻看护,那里都是女弟子,你白天可以去探望……”
封净靠着椅背,把腿从桌上放下,咔嚓咬掉一口果肉。
宋怀然看着他,又看看桌上满当当的饭盒,轻声道:“宗门内饮食清淡,我问过掌厨师傅,都不会做川渝菜系——”
封净道:“客气了,反正住不了几天,没必要麻烦。”
宋怀然停顿片刻,继续道:“师傅还说了,你们想吃什么可以提要求,他们从山下拿来,只是需要自己下厨。”
赵祁立刻目光灼灼地看向封净,毕竟这人做菜的手艺是真没得说。
封净不置可否,反而问道:“你有事?”
宋怀然在他对面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赵祁就抢答:“怎么跟然哥说话呢!人家怕咱穿不惯道袍,专门送了普通衣服来。”
封净哦一声:“多谢了。”
他确实来得光棍,什么也没带。燃夜宗的道袍制式只有紫黑二色,封净光是想象一下自己穿上身的样子就觉得别扭。
“不客气。”宋怀然手指轻轻敲了几下桌面,“有兴趣逛逛不妄山吗?”
封净面无表情:“刚刚逛过了。”
手机显示今日步数三万多。
也就是平时锻炼得勤,竟然没觉得腿酸。
宋怀然问他逛的哪里,听完后失笑:“那些地方没什么可看的,燃夜宗开山立派三千多年,有许多世间罕见的风景。”
封净来了点兴致:“比如?”
宋怀然想了想,问道:“衔锦花海,要去看吗?”
衔锦花是什么花?
封净没听过,赵祁更是好奇,宋怀然便带着他们出门。
西行半小时,来到一座雾霭茫茫的吊桥前,旁边石碑写着仙葩谷。
两个非常高大魁梧的道士立在两侧,见了宋怀然立刻问好。
态度恭敬,叫的是师兄。事实上进入不妄山后,不论男女老少,几乎所有人见到宋怀然都叫他“师兄”。
用辈分高说不过去,封净猜想这大概是某个特定代称或尊号,就跟掌门、太子一样。
宋怀然在前面带路,赵祁封净依次跟在后方。穿过吊桥,顺着岩壁阶梯继续往下,踏入谷底时,雾突然就散了。
前方是一望无垠的黝黑大地,上头长满高大树木,没有叶子,光秃秃的枝条上蜷缩着一团团灰褐色的球茎,像干瘪的果实。
封净大失所望,皱眉:“你们管这叫花海?”
宋怀然微笑:“马上让它们开。”
说着双掌合拢,捏了个诀。
他的手指非常漂亮,细白长直,骨肉匀停,动起来时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封净盯着看,一缕缕青绿雾气自宋怀然指间冒出,突然间平底起风,携着雾气吹向枯木林。
干瘪的球茎被吹得微微颤动,像被泡在水中似地舒展开来,纹路被抻平,颜色也由深转淡,变成薄红,最后竟隐约形成嘴唇模样。
树上唇缝微微张开,探出一根细嫩枝条,尖端花苞摇摇欲坠,啵地一声绽放,花瓣层层叠叠累了三四层,看不清界限,色彩斑斓艳丽,每一朵花的颜色都不一样,漫天花海迎风招展,世界瞬间变了模样。
“怎么样?”宋怀然笑着问。
封净确实第一次见到这么绚烂缤纷的景象,点头:“还可以……花名叫什么?”
宋怀然拉起他的手,在封净掌心写下衔锦二字。
……原来是这个衔,封净了然。从嘴巴里开出来的花,怪不得叫衔锦。
花香馥郁,却不至于沉闷,封净摸出手机询问:“能拍照吗?”
这个问题有些多余,因为赵祁早就嘎嘎怪叫着拍嗨了。
宋怀然点头,补充道:“这种花外界没有。”
封净会意:“我一会儿提醒赵祁,不要发到网上。”
宋怀然笑意更甚,嗯了一声。
封净凑近拍了几张,衔锦花长得实在太浓密,根本不用刻意找角度,不管从哪里取景花海都能填满屏幕。
他凑近了看,衔锦花竟然是只有一片花瓣的,形状窄长,圈着花蕊曲折堆叠,长成花朵模样。
……牛逼。封净感叹,咔嚓咔嚓拍了几张近景,转身看到宋怀然负手站在花团锦簇里,微微抬头,表情恬淡,眼神没有什么焦点,似乎在看花,又像透过花团锦簇看灰蒙蒙的天。
抛开一些主观因素,宋怀然这个人,样貌和气质都好到令人惊艳的地步,五官精致端正,有种古典水墨画的韵味。他的皮相骨相都无可挑剔,帅得没有死角,再加上气质沉稳静谧,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都是风景。
封净盯着他看了几秒,举起手机拍了一张。
快门声没关,宋怀然偏头看过来,朝他浅浅一笑。
那一刻,他的心跳突然不受控制地加快,封净喉结微微滚动,皱眉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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