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缪尔跑了。
还是临夜跑的。
“……”修郁碾磨着手指,琥珀蓝的眸中一片沉沉郁色。
军部,第一军团指挥部。
“呃!”
痛苦压抑的呻-吟回荡在偌大的空间,萨缪尔死咬着颤栗的牙关,任由指挥部军医乔纳斯处理肩胛处的伤口。
“中将,您的嘴唇都咬破……您要是忍不住,就咬我的手吧。”乔纳斯看着痛苦的萨缪尔,眼中闪过怜惜。他伸出手臂,试图分担萨缪尔的一点疼痛。
可萨缪尔却摇了头,锋利的眉锋掠起。手指死死深陷掌心,嘶哑而决然道,“乔纳斯军医……我还好,麻烦您迅速处理。”
听到这话,乔纳斯手中握住的手术刀都忍不住颤了下。萨缪尔肩胛上的伤口,明显不是普通创伤。高阶级能量的波动异常明显,而且直接穿透了肩胛骨。
不仅如此,恐怖能量带来的危害导致伤口加速糜烂。而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已经糜烂的肉割下,然后重新包扎。由于与骨翼神经末梢连痛,雌虫的肩胛尤为脆弱敏感,也因此一旦创伤疼痛感将会数倍增强。
然而最紧要的问题是,他们没有任何麻药亦或是止疼剂。
“中将,要不然还是去军区医院吧。”乔纳斯不明白为什么萨缪尔即便痛成这样也不愿意去军区医院,甚至还要让他保守秘密,不允许第二只虫知道。
“不……不行。”萨缪尔的额发已经被冷汗浸湿,却依旧强硬拒绝。一旦军区医院发现他的创伤,势必会查出修郁。而且,他不能让舅舅知道再多生出枝节来了。
萨缪尔原本准备自己处理,可没想到仅仅几天伤口会恶化的那么快。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受SS能量的影响,他的精神海域越来越荒芜。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卷食着他的能量。
但目前,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
萨缪尔喘-息虚弱,“……乔纳斯,我是信任你的。但如果你无法动手,那就将手术刀递给我,让我自己来。”
他的态度坚决,乔纳斯无可奈何。只得选择顺从,再次握紧手术刀硬生生割向糜烂的创口。
“呃!继续!”
萨缪尔冷汗淋淋,连海域都开始疼痛起来。手术刀切割的触感分明,恍惚间,萨缪尔感受到海域猛地炸出剧烈的能量。连着眼前,闪现一道白光。
还未等他辨别,白光却转瞬即逝,紧接着黑暗铺天盖地地侵袭。萨缪尔隐约听见一声,“中将!”
而后彻底昏厥过去。
萨缪尔做了一个梦。
睁眼便是一片荒漠,到处都是荒芜的土壤与枯竭的河道。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能漫无目的地行走。
不知走了多久,一棵枝叶茂盛的橄榄树忽然出现在眼前。饱满粉嫩的果实从天而降,叫萨缪尔情不自禁将它拾起。他正想咬一口,可下一秒,耳边猛地传来一道焦急稚嫩的童音。
“不鸟屁屁!”
紧接着,手中的果实竟变成一只粉雕玉琢的小虫崽。崽子圆头圆脑,一头浅金色的卷发,好似舒卷烂漫的云朵。琥珀蓝的眼珠,晶莹剔透、灿若繁星,正委屈地一眨一眨,仿佛在控诉他的行径。
小虫崽奶香奶气,边呜咽着,边生气地啃着自己爪子。
“小虫崽?”萨缪尔疑惑出声。
可突然间地动山摇、岩浆喷发!
整个空间仿佛在一瞬,轰然坍塌。
毫无防备,猎猎的狂风卷起了虫崽。小虫崽满脸恐惧,伸着肉乎乎的爪子无助抓握,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直往下掉,“呜呜……父父,啾啾窝!”
第29章
“抓住我!”
萨缪尔慌乱地朝啜泣的虫崽伸出手, 然而为时已晚。荒芜的空间轰然坍塌,稚嫩的哭声却直达萨缪尔的精神海域。心脏像是随之坍塌了一块,空前的心悸将萨缪尔淹没。
“……小虫崽!”
伴随着痛苦的一声, 萨缪尔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守护在侧的乔纳斯军医却喜出望外, “中将, 您终于醒了!”
但很快, 他就注意到萨缪尔不对劲的状态。萨缪尔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可掌心空空如也。他怔愣地望着自己的手,神色惨白。
乔纳斯当即收敛了笑容,握住了那只无措的手, “中将,您还好吗?”
这一声将萨缪尔拉回现实, 目光转向乔纳斯。乔纳斯瞬间松开了自己手,蜷缩起指尖。随即,他歉意道, “冒犯了,中将。”
萨缪尔并没有察觉乔纳斯的神情, 而是思索着那个奇怪的梦。荒芜的空间、枝繁叶茂的橄榄树,以及那只惹人疼惜的小虫崽……
真的是梦吗?
萨缪尔的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虫崽浅金色绒绒的卷发,还有同修郁般琥珀蓝的眸子……
恍惚中,萨缪尔的手抚向自己腹部,一个荒谬的猜测诞生在他的脑海里。可随即,又迅速被他自己否定。
不可能的。
蛋怎么可能会着床?
在与暴动中的修郁发生关系之前,他注射了三支阻断剂。阻断剂会抑制雌虫的激素, 强制干预雌虫精神海域的结合。在这种情况下,是很难孕育出生命的。
尤其, 他注射的剂量远远超出的规定。
萨缪尔闭了瞬眼,几秒后将手从腹部挪开。他恢复了清冷,嗓音涩疼又嘶哑,“乔纳斯军医,我昏迷了多久?”
“两天。”
乔纳斯担忧道,“我替您隐瞒过去了,但您真的吓到了我。如果您再不醒,我也只能将您带去军区医院了。”
好在,他及时醒来。
萨缪尔敛眉,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劲。尤其是精神海域,伴随着尖锐的刺痛,一直有什么东西卷食着他的能量,导致海域荒芜空虚。
萨缪尔问道,“我的身体是什么状态?”
乔纳斯皱眉回答,“除了肩胛,能检测出来的就是精神海域轻度受损。”
但显然,萨缪尔的状态并仅仅像是轻度受损那么简单。他劝道,“中将,还是前往医院检测为好。”
深思熟虑后,最终萨缪尔同意了乔纳斯的建议。但他们选择的地址并不是军区医院,而是在军区外的私虫医院。
萨缪尔接受了一些系列的检查,从身体的各个机能到精神海域的状态。几个小时后,检查报告被交到了萨缪尔的手上。
然而结果却与乔纳斯的判断无异,精神海域轻度受损。乔纳斯安慰道,“或许是因为伤痛,导致产生了一些错觉。”
萨缪尔没有接话,目光落在了报告最后一页的末栏——孕体检测。
【患者曾遭受精神能量攻击,并注射过量发-情阻断剂,导致抑制激素过高、雌-性激素骤降,且孕腔重度受损……】
紧接着,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或造成无法孕育。】
看着检测结果,萨缪尔神色平静。
在选择注射第三支阻断剂时,他就料想过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他并不后悔,也并没有强烈的孕育愿望。
他看到过太多生于底层,不受待见的雌虫了。他们是凄惨痛苦的。孕育就是他们的使命,终身作为工具为雄虫服务。而雌虫悲剧的使命,有通过一个又一个被孕育而出生命,不断重演、继承。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可惜。
只是萨缪尔脑海中,总是浮现出梦中幼崽的脸。如此真切,仿佛是真实存在过的。
捏着纸页的手微紧,交杂的情绪让他分不清是失落,还是最终松了口气……
萨缪尔将最后一页的报告隐藏,抬眸对着乔纳斯道,“乔纳斯,接下来我可能依旧需要你的帮助。”
乔纳斯神色微动,看着对面的军雌,唇角洋溢出笑容,“中将,您尽管吩咐,我会尽全力帮助您的。”
他对萨缪尔有着被“继承”下来的好感。
是的,被继承。
乔纳斯的哥哥曾经是萨缪尔的副官,对萨缪尔的虫与格品行都了如指掌。耳濡目染地,通过长兄,乔纳斯也逐渐了解了萨缪尔本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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