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尘子察觉到老人家的担心,凑到她旁边故意转移话题:“阿婆,今天我跟朋友聊天,她们说水镜坊那边有个门面低价出租,您考不考虑把店开到那边去啊?水镜坊的游客那么多,生意肯定差不了,现在流行传统文化。”
宋丽娟失笑:“老啦,折腾不动了,再说老主顾们就认这里,可不能轻易搬家。”
白尘子:“那就开个分店啊,我帮您,给阿吉多赚点积蓄,这年头谁还嫌钱多啊,您说是不是?”
沈吉听着她们饶有兴致地聊了起来,这才默默地退回房间,颇有些头痛地坐到写字台前叹了口气。
究竟什么时候能心无旁骛地好好生活呢?如今可预见的时间内,大概都无法实现了。
他胡思乱想着拿出手机,结果刚按亮屏幕,便看到秦凯在群里@他。
“昨天那个怪人抓住了!小雷达什么时候出动?”
沈吉点开秦凯发来的中年男子照片,难免一头雾水。
*
“天啊,这只猫头鹰……我当时怎么没发现!”
赶到警局查看过监控录像的沈吉满脸震惊。
秦凯介绍说:“有监控做证据,那家伙并不难抓,但就是有点麻烦……他有明显的精神疾病,痴痴傻傻的。”
江之野并不意外:“看得出来。”
秦凯打开投影继续说明:“这人叫赵易,四十三岁,画画的,其实没什么像样的作品,算是个无业游民。据街坊邻居和他家人里说,他中学时期就疯疯癫癫了,经常离开东花四处游荡,所以去过哪里也无人在意。这回直到我们警员发问,周围亲友才算意识到,他周围确实一直有怪事发生,但影响不大,没谁探究。”
沈吉不敢置信:“所以,他真的想到什么就能……把想象中的事变成现实?这简直是超人。”
秦凯回答:“嗯,在实验室测试过了,不过只限于些比较微小的事物,而且无法无中生有。”
沈吉稍微松了口气,但忧心未解:“那也挺危险的。”
梦傀:“没错!要是对着飞机胡思乱想,直接炸裂。”
沈吉:“……感谢你为坏人提供思路。”
秦凯点头:“放心,对于这种傀儡,在他失去力量之前我们都会严格控制,不再让他流入社会。”
闻言沈吉立刻站起身来:“那快让我见见他吧,虽然这个巧合很古怪,但他多半就是着了那个心印的道。”
*
现实中的当事人比录像中更加平凡,简直是路过时绝不会多看一眼的程度,难怪在乐高店没有多加在意。
沈吉扫视过他油腻腻的头发和脏兮兮的手指,带着几分犹豫缓步靠近,轻声表态:“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
男人表情痴傻,竟然盯着沈吉嘿嘿笑出声来。
梦傀:“卧槽,这个心印的负面效应,不会是把傀儡搞成疯子吧?能够弄假成真的疯子,那也太可怕了。”
沈吉否定:“应该不会,不是说他从前就这样吗?”
脑内活动的同时,他已走到男人身边,伸手就碰触到了他的手臂,在某个瞬间,一个泛着金光的天女幻影从男人颈后腾空到了天花板下,转瞬散落成绚丽的七彩墨光,而后如被抽空的颜料般不见了踪影。
……天女,油墨!果然是那副画的能量!
由于心印的美丽与男人的丑陋反差过大,沈吉不禁瞧得失神,全无防备间竟被他反握住了手腕,眼瞧着男人浮着傻笑的丑脸痴痴靠近,沈吉本能地作呕,立即用力把他推开,紧急后退了两步。
与此同时,江之野和秦凯也忙破门而入。
幸好男人被铐在桌边,根本没办法追过来,但他脸上的怪笑仍旧没有停止。沈吉顺着男人的目光垂眸望去,竟见自己的全身都被平白染上了各色油彩,诡异得一塌糊涂。
秦凯脸色微变,马上给这家伙带上了用于控制能量的手环,回头追问道:“你没事吧?”
沈吉愣愣地抹过面颊,望着手上的颜料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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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离谱。”
在特勤部的浴室洗了足足两个小时,沈吉才把自己艰难地洗干净。他换好干净衣服累瘫在秦凯的沙发上,连胳膊都懒得再抬起来,只想原地睡上一觉。
“幸好只是油画颜料,而不是硫酸之类的东西。”秦凯递给他一瓶功能饮料,语气恢复了轻松。
沈吉实在是渴急了,赶紧咕咚咕咚开喝。
这时江之野已拎着两袋外卖进了屋子,瞧过沈吉无恙之后才说:“吃点东西再回去休息吧,这回折腾到你了。”
说着他便把盒子挨个拿出来慢慢打开。
秦凯叼着烟嘟囔:“哟,江哥都开始干这种打杂的活儿了,看来好男人潜力是无限的。”
沈吉:“……”
此时他已把饮料统统喝光,终于喘出口气来说道:“这心印实在太诡异,我们明天就去吧,反正外婆也知道了。”
江之野递过双筷子:“那片群岛数量不少,就这样闯过去很可能无功而返,需要继续收集情报。”
秦凯道:“吴格予已经现身附近的乡镇了,正忙着租船招人呢,一切都在我们的监视中,不慌。”
沈吉吃了两口外卖,而后疑惑:“吴格予也可以想进哪个副本就进哪个副本吗?还有那些猎人,感觉都很厉害的样子,要是这次他们再阻止馆长进本,有没有对策?”
江之野回答:“当然不行,每次他们都是消耗了巨大能力和代价的,不然也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了。”
秦凯在旁边吃得不亦乐乎:“没关系,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套路,咱们还能坐以待毙不成?我会安排人干扰吴家傀儡的,再说那群岛上压根没几个活人,又不像在白鸭山束手束脚,他们能拿什么做威胁呢?”
这保证让沈吉稍微放下心来,缓缓点头。
*
次日已是元宵佳节,寺庙内外自然是香火鼎盛。
江之野陪沈吉祖孙前来烧香,自然知道沈吉跟到这里是打了什么小算盘,瞧见他找借口朝后院走去,也没多问。
只可惜星宇离开东花后,还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即便沈吉现在想要放下情感上的芥蒂,多跟他打听打听天垣的事也没了机会,唯有又托小和尚留言。
小和尚很认真:“您是说,若有大师消息,就告诉他你去南海了是吗?这当然没问题。”
沈吉点了点头:“多谢。”
小和尚给他鞠过一躬,到旁边继续去清扫杂叶。
沈吉转身,瞧见江之野和外婆出现在石路的拐角处,不好意思地走近问说:“你们买好了啊?”
江之野提起手里的素斋茶点:“走吧。”
没想宋丽娟却问:“你何必又来找他呢?既然他不愿意尽到做父亲的责任,那便也无需指望他什么。”
老人家显然是担心外孙子受了委屈。
沈吉努力微笑:“没关系啦,我是想问一些关于我妈妈的事,其实把话说开之后,我也没办法将他当成个父亲看待……而且我本来也不知道有爸爸是什么感觉,无所谓的。”
听到这话,宋丽娟的表情更不开心。
沈吉意识到自己多说多错,赶紧拉住外婆说:“要不要陪您在这里吃素面啊?难得来一回。”
宋丽娟说:“算了,家里炖了排骨,你们回去吃好以后,可以去附近的灯市逛逛,今年疫情彻底结束了,灯会规模整得还是挺大的,肯定很热闹。”
沈吉马上表态:“那我们一起去,再叫上白姨!”
宋丽娟摆手:“我可不想和你们年轻人去挤,再说我已经和小白约好了,去王婶家打麻将。”
沈吉:“没想到外婆你现在爱好越来越丰富了嘛……”
宋丽娟瞧他:“所以你少操心外婆,照顾好自己。”
江之野和祖孙俩在一起时,通常都没有什么闲话可说,但他并不觉得无聊,反倒因极度陌生而又真实的亲情而觉得格外有趣,总是满脸耐心地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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