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凛从未因为来历不明而对言欲有过什么别的想法,毕竟他喜欢的是言欲,又不是缀有某某身份的言欲,所以这个不重要。
而现在,言欲主动提起了。
“我睁眼的时候,是在一个……类似于培养舱的容器里。”言欲捕捉着自己有些残缺的回忆碎片,“我当时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很不稳定,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的意识,我时而清醒时而沉睡。”
起初的两年,他每有意识的时候,都出现在不同的场合,做不一样的事情。
言欲曾以为自己是精神分裂之类的,但后来被人贩子专卖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这样的短暂“错乱”片段。
“我那时候,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也不知道我想做什么,看着星际海盗每天将不一样的人,生物,或者是其他东西转交,又看着被转手的‘商品’死的死,残的残,所以我只想活下去。”
裴松凛听着他慢慢地把自己过去的心路历程说出来,心绪复杂。
这明明是七十年前应该互相剖白的事情,为什么他现在才注意到呢?
忍下了心头浮现的涩然,他轻笑:“所以,你在黑市里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想得到我?”
言欲表达的意思如此,但远没有他如此自恋的直白。可是看着那双笑盈盈且热切的眼,又没有办法说不是。
于是言欲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
“得到裴松凛”这个点像是他空白人生里沉沉的一个船锚,因为有了这个人,所以他才觉得自己并非漂泊无定的。
与其说是他依恋裴松凛,倒不如说是依恋“得到裴松凛”后的归属感。
言欲觉得自己丢失的记忆里,或许有什么东西让他产生了强烈而偏执的想法,所以他才会对“抓住”一个人而有如此疯狂的执念。
而当裴松凛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之后,他便会不顾一切。
裴松凛只觉得他说得每一个字都像一枚锋利而尖锐的针刺进胸口,蔓延出细细密密的疼。
眼前的人就是如此的需要他。
“我接受不了失去你的事实。”言欲看着他,眼神像深海,平静地阐述一件让他一度痛彻心扉的事,“我想,既然整个星际帝国给不出一个明白的答案,那我就自己查。”
沿着裴松凛走过的路,揣测他的想法,扼杀他的敌人。
而又在这条复仇的路上,用裴松凛曾经的痕迹填补内心的荒芜,一点点一寸寸地延长活下去的原因。
这就是言欲选择德斯学院,选择韦佛教授的原因。
裴松凛手腕微动,静静扣住了言欲的腰,闭上眼。
“那幸好,我回来了。”他说,“我以后会永远留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
言欲的身体颤了颤,嘴唇微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裴松凛慢慢张开眼,在他耳边轻声:“叫我的名字,言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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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053
◎大修◎
言欲早在在机甲上, 看着裴松凛因为回应他的名字而精神力波动,鲜血四溢时,知道名字是他的禁忌。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但是眼前这个人能全须全尾地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对他来说已经堪比梦想成真,他全然不敢再奢求更多。
名字而已, 不念又如何,只要这个人还能活着留在他身边什么都可以。
可是现在, 裴松凛却主动提出了他一直回避的请求……叫他的名字。
“你……”言欲深呼吸了一口气, 有些慌张地转过脸, “我说这些只是因为你好奇,并不是想博同情或者怎么样……”
“我知道。”裴松凛笑了,贴着他的侧脸低声,“我的整个人都是你的,不需要你放低姿态去换取什么。”
他吻过言欲的发尾, 海盐奶油味道的信息素徐徐渗出, 清甜而软绵:“我只是很想听你叫我的名字而已。”
言欲恍惚地看着他,心里有什么被微微触动, 可是表面上他却只能故作平静:“我们现在在陌生的地盘,是安是危还不清楚,你……你是我唯一的护身符, 要是因为这点任性受了伤, 后面出事了怎么办?”
他给的理由相当充分, 顺理成章地拒绝了这个危险的请求。
裴松凛知道他在顾忌什么, 盛满了琥珀的双眸裹入他如今的表情, 像是想将此刻珍藏, 在数百年后也用来回忆。
他抬起手, 将言欲细长的指尖轻托起来,慢慢推开掌心,压到自己的胸口。
这是心脏的位置,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鼓动着,强而有力。
“当你叫出我的名字的时候,这里会停跳一排,然后浑身的血液逆流,千万蚁噬般入骨的痛会席卷我的所有。”裴松凛嗓音低哑,“但是,我总有一天会习惯的。”
言欲颤了一下,神情褪尽,脸色苍白。
即便他知道裴松凛在那个时候有多痛苦,但当他真的从这个人的嘴里听到的时候,还是不免心惊。
习惯?
这样的痛,他要怎么习惯?
裴松凛看着他的疑惑,轻笑:“我现在是一尾人鱼,伊·德曼那只老狐狸已经告诉过所有人,人鱼的血液拥有超乎想象的治愈能力。”
“所以,在我心脏停跳的刹那,我会自我疗愈,在巨大的痛苦中又慢慢地挣扎回来。”
他的嗓音温润而轻慢,每一个字都像是沁饱了蜜,调入耳廓中,酥酥痒痒的。
“这何尝不是一种怦然心动呢?”裴松凛笑说,“你每叫我一次,我的心脏便为你翻天覆地地颤动一次。”
胸膛里的震动通过指尖传到掌心,又从掌心回流到言欲的胸腔。
他仿佛在此刻跟面前的人通感,也尝了一次那样鲜血淋漓的心动。
言欲倏然笑了,窗外苍白雪景折射的光交织在他的眼睑,晕开了隆冬的暖。
“你的浪漫,听起来怪吓人的。”
裴松凛失声轻笑,迎合道:“是啊,怪吓人的。”
冬日的夜来得很快,一晚上寒风洗礼之后,第二天目之所及处只剩下混沌苍茫的白。
言欲的生物钟向来严谨,即便已经到来不一样的星域他还是在完成充足的睡眠后慢慢转醒。
眼睛还没睁开,他却先抬手去摸身侧。
掌心贴到一片微冷的空白时,心口有什么东西迅速地沉了下去。
可他还没来得及惶恐,一只宽大的手便覆盖在上面。
“我在。”裴松凛从容地回应这个小动作,“外面有点冷,把手放回去。”
言欲轻抬眼睫,才看到他拢着厚实的外套坐在床边,正用终端处理着什么。
而自己则被厚实的棉被包裹,一丝寒风也沁不进来。
他轻轻用指尖揉了揉眼睫,起身抬手环住了裴松凛的腰:“不冷啊。”
房间的恒温系统向来都开着,一点不适都没有。
“是么?怎么我觉得有点冷?”裴松凛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回头靠在他身边,将盖在言欲跟前的被子带到肩头,紧紧抱着,“饿了么?”
言欲摇头,看向他的手腕:“在处理什么?”
“封洲野发过来的消息,问我们醒了没。”
“他那么殷勤?”言欲偏头的时候,头顶的一缕发软乎乎地飘了起来,随着动作飘摇的时候格外呆萌,弥散着懒洋洋的生活气。
裴松凛恍惚间像回到了七十年前,他们每一个共同醒来的早晨。
“嗯,他说他们正在提前布置,过几天就是这个星球特有的节日,叫……怖夜节。”
陌生的词汇让言欲眉心微拧:“是做什么的?”
“封洲野说,可以类比古地球的除夕,用来辞旧迎新之类的,好像是个挺重大的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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