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放下苹果, 他的手臂压在桌面,一副长辈的口吻:“你也太幼稚了,这样言上将是不会喜欢的。”
裴松凛慢慢地掀起眼皮, 心说我跟言欲在一起的时候你才刚成年。
谁幼稚了。
秦佐捕捉到他眼底一晃而过的不屑, 故作深沉:“不信?这么说吧, 我跟你家言上将是在进军队的时候就认识的, 那时候除了各种爱慕者明里暗里的追求, 他一无所有。”
这部分是他记忆缺失的盲区, 裴松凛微顿, 旋即摆出一副不服气却又好奇的表情:“那他……有喜欢的么?”
果然年纪小就是好拿捏,这点事儿就钓住了。
秦佐摸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那我可不知道,我那时候跟他不是很熟。”
所谓的不熟,是秦佐听言欲的名字听到耳朵起茧,但言欲却压根不知道他是谁。
没办法,军队那种Alpha聚集的地方忽然出现了那么个漂亮的Beta,没人会不在意。
秦佐第一次听说言欲的名字,是因为他被一个少尉表白后,当着众人的面把人家给他送的花砸进垃圾桶里。
那捧花是从一颗盛产水晶的星球摘回来的,花瓣都是晶体自然聚拢形成的,一朵价值千金……就这么被个Beta扔了,还是个寡妇Beta,那少尉自然咽不下气。
紧着的三个月,言欲就一直在被那群纨绔子弟变着法子整,秦大少爷虽然也被拉拢过,但他不屑参与到这种得不到就毁掉的破事儿中,一直处于中立状态。
后来听说言欲跟那个少尉被暗箱排到去同一个异星执行任务,那个少尉本来想让他在异星上低头认错的,结果少尉不知怎么“意外”负伤,被言欲无情捆在星舰外当诱饵,让虫族绕着星球追了三天三夜。
……现在想来,这Beta招人恨是有原因的。
“你要对他使阴损招,他只会用更阴损的报复你。”秦佐含笑,“想在他身边久留,最稳妥的方法还是学学裴少将的言行举止吧,别浪费你的脸。”
少年微微苦恼,用当年报纸上对他的各种评价反问:“可是裴少将不是只会开着机甲到处莽,除了惹是生非什么也不干么?”
“那是帝国早期对他的误解,裴少将死后可被称赞有勇有谋,远见卓识。”秦佐微微偏头,视线落在窗外,“我不太清楚你们上将对他感情怎么样,但尊重是肯定有的。”
裴松凛长睫微垂……因为尊敬,所以在纳维亚遇到的“真爱”言欲才会藏在心里,不主动出击,干巴巴地守活寡么?
思绪及此,言欲正好从楼上下来。
他换了身利落的装扮,下楼先看了眼秦佐,然后非常冷漠:“上楼把东西收拾干净。”
所谓的东西,指的自然是裴松凛端上去的早饭。
言上将非常任性,赶人走的时候不让他收拾,非得自己下来才又麻烦他一趟。
秦佐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两人,言林好似没脾气,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便走上楼。
客厅只剩两人,言欲看着他跟前那个咬了一口的苹果,蹙眉:“东西吃了就不要浪费。”
秦佐眨了眨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手:“还是先谈正事吧,你说你跟总司令达成交易是什么意思?”
“我这两天翻过之前的文件了,当年T0启动计划他把自己摘得非常干净,光是一个珀尔不足以让他从总司令的位置上摔下来。”
这个说法很有道理,即便现在公布珀尔,也只不过是揭露了当年启动计划的丑恶,无法完完全全地跟总司令扯上关系,更有可能打草惊蛇。
秦佐看着他:“所以你跟他合作,是为了找更多证据?”
言欲瞥他一眼:“你都能想到的事,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想不到。”
秦佐无语:“那你话说一半是为了羞辱我?”
“他无非是想跟我做交换,裴家的碑星,就是我入股的筹码。”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既然放不下裴松凛,又为什么对他的祖坟……”
言欲沉默片刻,该掩藏的不该掩藏的,都在昨天喝醉的电话里暴露得差不多了,他别过脸:“裴松凛以前跟我说过,他这一辈子就算被虫族啃得只剩一根头发丝,也不会葬进裴家的碑星。”
裴松凛没有跟言欲说过他跟裴家决裂的原因,但他生前就握着碑星不放,言欲自然不会让其他人染指。
“现在交给一个外人,愿意吗?”秦佐问。
言欲冷冷一哂,“谁说我要交给外人?我要让他跟碑星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秦佐:“……”果然是黑寡妇。
以后绝对不去招惹死过老公的。
终端闪烁了一下,秦佐低头,看到的就是一封邀请函,晚宴地点在冬棠星。
冬棠星是罗素家族的私有物,罗素是定居T1赫拉之眼的首批贵族,但这些年老贵族逐渐退出星际政治舞台,早就找了颗合适的星球养老。
若不是言欲抓住了总司令的软肋,这些豪门世家办的宴会,万万轮不到他头上。
“冬棠星?”秦佐微怔,“呵,总司令可真够谨小慎微的,找你谈事还专门离开帝国星域。”
还是用早已隐世的罗素家族的名义邀请。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言欲攀上了不得了的靠山。
“阴沟里的蛆虫向来见不得光,是得躲在肮脏的角落里。”言欲冷冷一笑。
秦佐指尖下滑,看到附属条件——去参加寿宴的宾客请务必带上伴侣。
他的脑子迅速地转了两个圈,忽然明白言欲把邀请函发给他的原因,瞪圆了眼睛:“言欲,你不会是想让我……”
“怎么,你不愿意?”
秦佐沉默了足足三秒,才猛地站了起来。
这确实不是言欲最好的选择,但P07受伤断联,他身边可以信赖的人……秦佐勉强合格。
秦博士站在原地踟蹰了好久,才指了指楼上:“言欲,你要是这样想,那你捡个替身回来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位置,本来应该是言林的,只不过昨天晚上出了很多意外……动摇了言欲的主意。
言欲的脸有三分不自然,半晌,才给出理由:“他不听话。”
秦佐对这个回答简直不能理解……还有人敢不听言上将的话?
言欲不是一时兴起就强人所难的性格,今天的变故肯定是因为他跟那个少年发生了什么。
“不听话就不要了?你言上将当年带兵的时候,不是不听话的就把他折磨到服?”秦佐福至心灵,“还是因为他太像裴松凛,所以你下不去手?”
言欲嘴唇微抿,刚要开口,身后便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什么下不去手?受虐吗?那我应该还能接受。”
刚端起茶杯的秦佐一口水喷了出来。
言欲:“……”
“如果是这方面的话,还是需要选个更契合的……”裴松凛含笑,抬手落到沙发的靠背上,轻轻撑在言欲的耳边,“我有把握上将您要是选我的话,会少很多调教的步骤呢。”
秦佐坐在对面,虽然没听见少年说了什么没有规矩的话,但是从言欲的反应来看一定是他听不得的。
往日像冰山一般的言上将脸色骤变,仿佛踩到了不得了的雷区,反手一把拽住了少年的领带。
他意在威慑,但那个叫言林的少年却顺水推舟伏低了身子,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
“言林。”言欲咬着他的名字,“你在挑衅我?”
“没有啊,我说的是真话。”裴松凛贴着言欲的脸。
言上将的脸上,最好看的还是这双眼睛。
喝得醉醺醺的时候是,现在冷冰冰的时候也是。
裴松凛忽然很满足这种感觉……无论爱恨,这汪沉色的深潭都只装了他一个人。
他要占满言欲。
秦佐看着眼前的画面,相当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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