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解了,我那边有朋友。”郝·消息灵通到可怕·芝芝, “到时候她可以给我们介绍长安学府。”
“芝姐牛逼!”顾鸿影竖起大拇指,“所以芝姐知道荼荼去哪了吗?”
“应该在雪峰核心会议室被一群大佬抓着开小会吧。”郝芝芝沉思了一会儿,“毕竟不夜侯前辈主动联系了昆仑,得喊荼荼去辨认真假。”
……
【荼崽,确定这个是不夜侯吗?】
在昆仑雪峰核心会议室里,虞荼第三次收到族长的传音。
【我保证是本人!族长你都问三遍了!】虞荼用灵力将族长将“小纸条”传回去,【我的感应真的没出错!】
【收敛点吧,帝屋族长。】黑袍子垂到鞋面,大兜帽遮到下巴的邝冕忍无可忍,【幼崽传音时灵力波动掩都掩不住,你真以为不夜侯前辈不知道你们俩在当面蛐蛐他啊?】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帝屋微微转过头,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就幼崽传音时这么明显的灵力波动,那条龙肯定忍不住截胡偷听,但真正的不夜侯前辈不会。】
邝冕:“……”
算了,你高兴就好。
他们传音时并没有避开与虞荼临时搭建的传音通道,虞荼将他们的互动尽收耳中。他忍不住沉思———苍龙扮演的不夜侯究竟是个什么诡异形象,族长的不待见明面上都要放不下了。
虞荼本体的实力一般,待在会议室里还感应不到什么,但马甲所使用的是能量,能量比灵气便捷细腻,马甲里的那部分意识在脚下的地面里感应到了蓄势待发的巨型法阵,如果本体确认那关没过,其他人依旧怀疑,大概这个大阵法就会招呼到马甲的身上。
看起来没几个人的大会议室,其实处处暗藏杀机。
虞荼确认过后,他们又抬上了检测的仪器,总之好一通折腾,警戒才解除———要是二次确认出错,可没有第二个如昆仑这般合适的地点来围攻了。
检测结束,以虞荼为中心搭建的临时传音通道断开的同时,他脚下的大型阵法也渐渐停止运转,那种如芒在背的威胁感总算慢慢消弥。
确认不夜侯是本人,后续很多工作便可以进行下去,比如有关苍龙的资料,比如有关突然升级却又降档的[荒山]……但这些东西,虞荼的本体就不适合听了。
考虑到自家幼崽发现唯一的亲人是假的,担惊受怕好几天后又被卷入大战,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本人,肯定舍不得现在就离开,帝休正想着要怎么委婉地给自家幼崽说清情况,帝屋就已经出手了。
他拎起虞荼的后衣领,在虞荼转头后懵逼的视线里,当他放到了门外:“走你!”
然后“啪”的一声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
被关在门外的虞荼本体:“……”
被留在门内的马甲分身:“……”
关好门转身回来的帝屋泰然自若地迎着屋子里一众人的目光,义正辞严道:“只有娇气的幼崽才会心态脆弱。”
帝休觉得某棵树有点欠收拾。
在排除掉了这里唯一不适合听接下来内容的小树苗后,大会议室里刚刚还有点轻松的氛围此刻已全然凝重下来了。
因为突然出现的S级,异处局兵荒马乱,作为局长的江绛更是熬了两天没睡,昨晚接到消息后又跟着通了个宵,要不是眼里全是红血丝,真的很难发现江绛已经处于高负荷状态。
归墟的邝冕此刻正坐在她身边,生性懒散的邝冕心中忍不住升起佩服,同样都是人类,江绛牛掰到他觉得江绛已经进化掉了睡眠。
她可谓生在了百年来最糟糕的时间段,想一想她身上的担子与压力,邝冕都替她害怕,但江绛全数扛下来了。
因为里表世界隐约有了动荡的苗头,邝冕不得已每晚夜观星图,白天补觉,所以他此时有点困倦和走神,等他将自己发散的思维拉回来,才发现有关苍龙的事已经讲完了,目前的进度到了突然升级又降档的[荒山]。
他听到不夜侯前辈的声音:“你是说昨天晚上[荒山]由S级降为了D-?”
“是的。”
邝冕看到坐在他身边的江绛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大叠报告,他侧过头瞄了一眼,充满学术气息的文字和严谨的配图扑面而来,邝冕一瞬幻视自己多年前刚接触天书(划掉)星图时的痛苦。
所幸的是,江绛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要让所有人从头到尾读懂这份报告,只让他们看了这份报告一步步得出的结论———
一个足够荒谬的结论。
从未现世过的S级特异点出现在表世界就够离谱了,而四天后由B级升S级的特异点回落到D-,更是将离谱程度推上了巅峰。
而出现这种离谱变化的关键,便落在不夜侯身上———不夜侯消失的那天,[荒山]由B升为S,不夜侯回归的晚上,[荒山]回落到D-。
纵观里表世界的历史,从未出现过S级特异点,所以没人知道S级特异点里有什么,又要如何清除它的威胁。
邝冕观察着这位在一年多前突然神秘现世的前辈,他温和的眉宇间有种淡淡的疲惫与悒郁,回应问题时却认真。
苍龙的手下一直在里表世界兴风作浪,不夜侯前辈自现世以来,便一直有意无意地维持里表世界的秩序与稳定,或许正是这个原因,他才会被苍龙盯上,有了这场无妄之灾。
邝冕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他一时又想不起来,他听着对话在心里感慨,不夜侯前辈果然如传言中的一样,没有任何傲慢,细致又耐心。
……
虞荼没有注意到邝冕盯着他那若有所思的神色,他拿着那份如天书一样的报告翻看着,心中渐渐涌起一点淡淡的不安。
他是[荒山]唯一的亲历者,又在官方部门刷出了足够的信任度,他说出的东西,大概率会成为他们应对S级特异点的经验———可他没有什么能说的。
是要说黑漆漆像小蛇一样的玄武在三天里坚持不懈、变着花样给他投喂吃的喝的结果被他单方面拒绝?
还是要说凤凰留下的小白石头保护着他进入时空乱流,短暂地回到了十五年前见到了年幼时的自己?
又或者是说他在凤凰留下的灵气造物帮助下,强行从玄武手里拿到了通向外界的门?
———说哪一个都不合适。
S级的特异点,危险程度甚至还不如虞荼曾经经历过的[血嫁衣],[荒山]里的一切,对他都没有任何恶意。
虞荼的指尖停在这份厚报告的最后一页,最后一页是一行结论,比之前的字都要大上些许:
【S级特异点[荒山]于六小时内能量波动骤变,目前强度D-,经评估,危险程度低,可并入普通行列。】
好像圈在脚踝上的、那条消失的尾巴又卷上来了,黑漆漆的小蛇沮丧又害怕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定要离开吗?”
当时被忽略的种种细节在这一瞬齐齐涌上心间,虞荼想起发抖的尾巴尖,还有那句———
“我现在是[荒山]的山灵,我出不去。”
好像有什么可怕的真相在这时呼之欲出,掉着眼泪的玄武、一点点挪开的尾巴、那抗拒沉默的态度……
他以为他离开后[荒山]会就此关闭,没人能出去,也没人能进来,玄武要忍受无尽的孤单,但他没有想到他最后说出的那句“再见”,就是真真正正、永远地再见。
“我或许知道原因。”这一瞬,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那些回归大地的灵力光点,那些砸在地上的泪珠,突然像风一样穿过身体,在心间带来空洞的回响与呼啸,“玄武是[荒山]的山灵,在我回到外界之后,它与荒山一起……离开了。”
里世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死去的生灵不会提到死,只会用“离开”指代,好像这样就能欺骗自己,在某一日某一时某一刻,不在人世的故旧,还有可能再回来。
……
不夜侯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大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他在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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