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门熟路的走到第九层,没看到少年的身影,问道:“陆浮呢?”
同层的犯人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指了指外面:“他在食堂!”
待灰鸦离开后,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一人觉得那是陆浮的家族派来的,一人觉得那是来杀陆浮的。
食堂此时聚集了整个监狱百分之九十的犯人,陆浮摸着口袋里的枪,慢悠悠的摘下了铭牌。
“嗒。”
金属铭牌砸在桌面上的声音几不可闻,却在一瞬间吸引了所有犯人的视线。
“门阀…”
怎能忘记这个呢,陆浮可是门阀子弟,帝国总不能把他也杀了吧?
Alpha们立刻蠢蠢欲动起来,挟持陆浮威胁外面的人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只要搞定游冬就行。
游冬微微蹙眉,单手环住了陆浮的肩,以一种半保护半控制的姿势将他拉进怀里。
其他人能想到的事游冬怎么会想不到。
“抱歉,”Alpha轻声在陆浮耳边说:“我本来想带你一起离开的。”
如果不是除了这个变故,游冬还没打算在陆浮面前露出真面目。
真可惜。
这么好骗的大少爷可不多见,但过了今天,他就再也不敢随便相信别人了。
“不用道歉,我明白的。”少年垂着眸,缓缓挑起唇,像是在强颜欢笑。
游冬这时才真的有了些许愧疚,但这抹愧疚消散的极快。
他注视着少年昳丽的侧脸,突然想吻陆浮,这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一丝温情,从今往后,陆浮恐怕要恨他一辈子。
“陆浮…”游冬轻声唤他,眸中溢出虚幻的温柔,下一句话却堵在了嗓子眼。
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腹部,少年仰起脸看着游冬,忽的露出明媚的笑容:“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
Alpha的表情僵住了,愕然的看着陆浮。
枪?之前撞到他的是枪?
陆浮怎么会有枪?他进监狱前没检查吗?是了,门阀当然是不用检查的,但是…陆浮居然瞒了他这么久?
先前积累的疑点和若有若无的不安感同时涌进了大脑,少年的一颦一笑都被解读出了新的含义。
游冬张了张口,“你骗我?”
陆浮眉眼下弯:“你不也骗我?”
那怎么能一样,游冬想,他只是想要借陆浮的身份逃出去,陆浮看穿了却不说,陪他演了这么多天,把他耍得团团转!
还有神——
“你、”游冬表情古怪的问:“你骗了神?”
“不,不对,”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你骗我,你根本不是神的信徒!”
陆浮歪了歪头,否认了这一点:“我确实是信徒。”
“这个没骗你。”
不是陆浮吹,他是教廷千挑万选出来的神眷者,从小听着教义长大,在教堂里生活多年,喝圣水,看神像,拥有绝版《神经》,被傅以榕以教廷余党的罪名昭告帝国,还是神亲自盖章的信徒,游冬都不一定比他根正苗红。
游冬又愣住了,最假的地方反而是真实,还有比这更荒诞的吗?
不管Alpha复杂的心情,漂亮的Beta从他怀中站起来,手里的枪也暴露在了所有犯人的视野中。
少年的脸部轮廓被头顶的光影切割成两半,一边隐在暗色中,一边是病态的白。
坏心思几乎写在了那张出色的脸上。
“各位,”少年环顾四周,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笑吟吟的说:“你们被我挟持了。”
第63章 你是卧底我是卧底?
傅以榕今天沉默了三次。
第一次,他认出了突然出现的星舰上贴着灰鸦星盗团的标志,星盗公然劫狱,嚣张的令人叹为观止。
第二次,他发现那艘星舰除了乌鸦图案的部分,其他地方的设计都与像是齐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第三次,他发现自己错估了陆浮。
“你觉得,他想做什么?”
傅以榕看着屏幕中的少年,想不通陆浮此时的举动究竟有什么目的,他把这些人劫持了有什么用?
向灰鸦投诚?
卡勒小心翼翼的说:“我猜,会不会,我只是猜测啊,陆浮和灰鸦会不会是一伙儿的?”
不但是一伙儿的,还是竹马呢。
傅以榕挥了挥手:“猜得不错,下次别猜了。”
见傅以榕不信,卡勒只好识趣的闭嘴。
他和游冬不熟,游冬属于代理教皇一派,与主教斯莱德·谢尔诺站在对立面,因此游冬在确认陆浮有法子离开黑鳞星后迟迟没有提起营救教皇的事。
教皇要是回去了,主教的地位不受影响,代理教皇站不住脚跟,可就要下台了。
别人踢皮球,卡勒是皮球。
代理教皇嫌弃他光吃饭不干活,主教嫌弃他脑子不灵活,前任教皇对他没什么印象,如果不是因为确实没有拉拢的价值,他也不会被扔来当吃力不讨好的卧底。
卡勒单手撑在傅以榕的椅背上,心虚的屈指蹭了蹭人中。
傅以榕对他也不是不好,当初卡勒被塞进傅以榕手下时每天过得战战兢兢,生怕传闻中的大魔王一个不高兴就把他送地下去了。
幸运的是,他没接到什么危险的任务。
不幸的是,八年从少尉升到中尉,卡勒已经成了整个军部和星盗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连教廷都不敢相信人的晋升速度怎么能慢成这样。
唯一一次升职还是教廷看不下去运作的。
早年卡勒还能委屈的诉苦:“不是我不想升职,军部升职要靠军功啊,我哪来的军功,你们牺牲一下给我抓吗?”
到后来,卡勒已经无所谓了,就想守着两份工资养老,傅以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看中了他。
左一句骨骼清奇,右一句大器晚成,自相矛盾的夸了几句后,果断把天大的麻烦交给了他——抓捕灰鸦。
相处了几年后,卡勒也算是摸清了傅以榕的秉性,他杀起星盗来毫不手软是真的,对手下好也是真的,突然派下这个任务,卡勒第一反应就是傅以榕发现他的身份了。
但是这不对,傅以榕不会浪费时间试探他,直接关起来还差不多,除非傅以榕其实还不确定他究竟是不是教廷的人。
这就有了操作空间。
卡勒白天摸鱼晚上摸鱼,只在傅以榕催进度的时候口头上表达一下抓捕灰鸦的决心,星核烧了十多块,战绩可查。
如此互相拉扯了一个多月,卡勒发现傅以榕不再执着于抓捕灰鸦,对他的关注也收了回去,将怀疑的视线投降了另一个同僚。
成功了!
侥幸逃过一劫的卡勒在得知陆浮教廷余党的身份被傅以榕发现时,悬着的心终于摔死了。
好消息,傅以榕怀疑错人了。
坏消息,给傅以榕抓到真的了。
峰回路转,就在卡勒以为傅以榕要从陆浮嘴里挖出其他教廷成员身份下落的时候,陆浮被送去了黑鳞监狱。
又躲过一劫!
短短几天心脏在玩过山车,卡勒觉得自己已经见惯了大风大浪,不会再被轻易吓到,又一个大瓜砸在了他的头上。
陆浮要去教廷当卧底。
卡勒眼前一黑又一黑,每天陪着傅以榕看监控,又被上级拉黑了,他没机会向教廷传递消息,只能盼望着游冬聪明点,卸磨杀驴。
好嘛,Alpha双手捂住脸,从岔开的指缝间看着神色挣愣的游冬,你小子才是驴啊!
屏幕中的画面似乎暂停了般,几秒都没有人动弹。
犯人们集体陷入了沉默,枪确实是能让人安静的好东西,但握枪的人同样重要。
高大的Alpha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看着陆浮单薄的身形,嗤笑一声:“以为有把枪就了不起了?大少爷,你开过枪吗?这可不是过家家。”
“是啊,游冬,你不看好他,我们可不保证大少爷能不能有个全尸!”
犯人们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陆浮浓密的睫毛投下淡淡阴影,同眼尾的红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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