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个擦汗的功夫,时旭和齐之裕就不见了,徒留齐管家一个人在原地捶胸跺足。
“终于自由了。”
齐之裕伸了个懒腰,毫无边界感的坐在时旭的椅子上,房间的原主人反而只能站着。
“自由?”时旭语带嘲讽:“我们这种人,哪来的自由?”
“少杠,”齐之裕翻了个白眼:“你不想知道我小叔和你-妈在聊什么吗?”
时旭想知道,但不想和齐之裕一起知道。
甩掉齐之裕不现实,而且,时旭垂眸,一对一动手想杀齐之裕几乎没可能,概率最大的情况就是他被齐之裕反手进治疗舱。
真该死啊,早知道当初就少炒作多训练了。
“跟我过来。”
时旭转身走在前面,齐之裕好奇的跟在后面,他以为时旭要带他去什么能够偷听的暗室,特地挖出来的空地板,甚至是窃听器。
结果时旭带他来了保安亭。
“……?”
“哝,监控。”
金发Alpha拉开椅子,指了指左上角亮起的正方形格子:“下面有AI字幕。”
好朴实无华的窃听手段。
负责看守保安亭的安保机械人摸不着头脑,虹膜扫描结果告诉它这是自家少爷,可以进,它摇了摇脑袋,不管了。
屏幕中,时霓云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翠眸微眯,语气冷淡的质问道:“你打算再一次引起恐慌吗?”
“当然不是,”齐列姿态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我已经掌握了第一军校的秘密,唯一缺少的就是传播这一秘密的途径。”
“揭露真相怎么能叫做引起恐慌呢?”
时霓云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嘲道:“这件事广而告之,你就可以站出来邀功,说你放弃议会前途,潜入第一军校教书多年就是为了捉拿教廷余党,把校长打成主谋,自己美美获得名声的同时接管第一军校,给齐家的军团送去源源不断的优秀新生?”
齐列笑而不语。
第一军校有教堂是事实,校长知情也是事实,他只不过把这几个关键词扩展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而已。
“帮你传播所谓的真相,对我有什么好处?”
时霓云敲了敲桌子,提醒道:“蝇头小利可别想把我一起拖下水。”
“当然,不会让你失望的。”
齐列给出的是时霓云无法拒绝,也不可能拒绝的东西。
齐之裕挠头:“什么秘密,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时旭阴阳怪气道:“你小叔发现的秘密,你怎么不知道?”
齐之裕没听出时旭的嘲讽,反而解释道::“小叔的秘密一直都不告诉我,他怕我告诉别人。”
时旭无言以对。
齐列防着齐之裕是对的。
**
此时的教廷,陆浮在镜子前看着自己颈侧浅蓝色的细纹,指腹一抹,那纹路便消失不见了。
然而陆浮再盯上几秒,隐去的蓝纹又一次出现。
【陆浮:不想想象,虫皇不会已经变成蓝精灵了吧?】
【018:污染越重颜色越深,他应该是黑魔仙。】
更可怕了。
不久前,代理教皇以头疼要休息的借口让基思把他送走了,陆浮临走前还不忘和代理教皇约定明晚继续解惑。
代理教皇苦笑一声,“啪”的快上了门。
陆浮一回来就发现自己的卧室里多了个人。
好消息,真的是人。
坏消息,快变成死人了。
脱去外袍,陆浮有些好奇的问:“要是把这一块皮割下来,重新长出来的皮上还会保留污染的痕迹吗?”
041坐在床边,温柔的注视陆浮的背影,听到这个问题,脸色难看了些:“亚奇说,会。”
“被剜去的皮肉重新长出来时会比平日里疼痛数倍,并且污染也不会消失。”
【018:你们每天深夜私会不会被浸猪笼吧?】
【陆浮:不会,但会上火刑架。】
不是因为私会,而是因为代理教皇提拔的神官和代理教皇的对头深夜暗通款曲,对代理教皇脆弱的心太不友好了。
“你有什么办法吗?”陆浮转身走向041,披散的长发轻易将颈侧的纹路遮住了。
041隔着衣物按住自己的胸口,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回忆,羊毛卷都塌了下去。
“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向血管里注射圣水,但是即使这次消除了污染,第二天祈祷后新的污染依然会出现。”
啊?
向血管里注射圣水和注射消毒液的区别是?
【018:友情提示,塞布星的圣水里有漂白剂。】
污染确实会消失,因为人已经死了。
“不祷告呢?”
少年抱住枕头陷进被窝,半睁着桃花眼问:“如果每天的祷告我都打瞌睡,能躲避污染吗?”
很遗憾。
041摇摇头:“神会雨露均沾。”
太公平了我有点高反。
陆浮在床上滚了两下,隔着被子踢了踢坐在床边的041:“你还不走吗?”
041替他捋平被单,神色微凝:“我要确保你今晚不会出事。”
“什么意思?”
陆浮卷着被子坐起身,夸张的发出一声惊呼,桃花眼都瞪成了杏仁眼:“有刁民要害朕?”
041轻笑了声,把他按了回去,“不是,没人敢在神殿里暗杀神官。”
所以神殿外就敢吗?
“你今天第一次祷告,精神域还不适应,夜里很容易被拉进神创造的幻觉,之前有过在幻觉中崩溃,最终即使清醒了也义无反顾选择自杀的信徒。”041一边说一边替陆浮整理头发。
“我不希望你在我的地盘上出事。”
【018:你的地盘…代理教皇要哭了。】
陆浮眨了眨眼,他的精神域就像锅里半生不熟的螃蟹一样,永远能够跳到他意想不到的高度,018都脱敏了。
希望神编织的幻觉不要太无聊,不然明天的祷告他就要狠狠睡死过去。
睡不睡都会被污染,那当然是睡觉来得划算。
阖上眼,陆浮很快就进入了睡梦之中,041轻柔的俯下身,隔着被子拥住陆浮。
即使是在八年前的阿塔鲁星,他都没能真正的和陆浮在同一张床上睡过觉。
大部分时候是他好不容易爬上陆浮的床,然后被没有眼力见的077一把薅下来。
该死的077,力气大了不起吗?
深海。
陆浮睁眼时看到了大片大片的蓝,从天穹到脚下,深深浅浅的蓝色交织在一起。
他低头看了眼水中的自己自己,腥红的海盗服在海风中簌簌作响,金色的流苏自双肩垂落,白色的内衬松松垮垮的绑着几根绳子,腰间别着一把老式手枪和一把短刀。
黑手套、食指勾着眼罩,左耳一颗巨大的红宝石耳坠,随着他低头的姿势微微晃动。
典型的海盗打扮。
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陆浮走了过去,高跟靴底和木板碰撞的声音在夜里犹如丧钟,连绵起伏海浪声都被他踩在了脚下。
“噗通!”
水花四溅。
被捆住手脚的男人沉进了海里,寒冷的液体钻进他的鼻腔,涌入喉,没过下半张脸。
恐惧在这张脸上爬行,他竭力挣扎,却挣不开牢牢捆紧的绳索,尖叫和粗喘从身体里迸发出来,向着甲板上的船员们求救。
“拉上来。”
站在船头的男人发号施令,两侧的船员立刻拽着绳子将男人的上半身向上拉出一截,堵住喉咙的水向下退开,停留在脖颈处,似乎随时准备反扑。
“嗬、咳咳咳!”男人借助咳嗽将体内的水逼出来,眉目痛苦的拧在一起。
“现在学会好好说话了吗?”领头者轻声问。
男人不答话,只一个劲儿的点头,水波再一次荡开。
他又吐出了几口水,这才拉着沙哑的嗓子说:“副船长,我想起来了!我真的想起来了,就在这附近,宝藏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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