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过在众人中间似还未从悲伤与恐惧中回过神的沈逆,懒散地靠在墙边:“可惜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第8章 玫瑰公馆
“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连阙瞥了一眼身侧B1房间男人隐怒的神色,意味不明地收回了视线:“时间还早,没别的事我回去睡了。”
说罢他便当真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什么?”
“你……”
那人说着便要去抓连阙的手腕,但还未触及他的手腕半分,连阙却若有所觉般微微侧身避开。
就在那人因此错愕之际自己的手腕却被轻巧反制,不轻不重的力道顺势向前一带,竟让他本就因想拉人而前倾的身体一个趔趄当着所有人的面栽倒在地上。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没等众人回过神连阙便已兀自离开,当真旁若无人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紧紧关上了门。
如今黑夜方尽,距离早餐还有一段时间。
连阙回到房间后却并没有如他所说的再睡,他百无聊赖地靠在窗边,透过灰蒙蒙的窗看向沐浴在阳光下的玫瑰园。
一夜过去,那场火早已熄灭,曾经葱郁娇嫩的玫瑰如今竟被毁去了大半,灰黑色的腐朽如同撕开了童话的裂口,让隐藏在表面浮华下的溃烂暴露在阳光之下。
玫瑰园四周的喷水装置还未启动,连阙观察过,每天管家为他们准备好早餐后便会打好水,再利用喷水装置进行浇灌。
此刻管家似乎还未起,一切都只静默在稀疏的晨光中。
在这时,他听到了敲门声。
连阙收回目光走到门边,门外却是一张他并不是很想看见的脸。
“那个……”沈逆微垂着头,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怯。
连阙只看了一眼便默默关上了门。
面前的门仅剩最后一丝缝隙时,门外的人及时按住了即将关闭的门,终于撕破了伪装:
“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活下来的?”
连阙却并不买账,只借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冷冷地注视着他:“什么办法?”
“单独房间就是必死的条件。”沈逆的语气充满了笃定,目光却带着隐藏不住的兴奋:“为什么你单独居住了两晚都没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连阙漠然道,这般事不关己的神色倒让他身上平添了几分匪气:“可能那只是管家吓人的话,哪里有人单独居住以后出事?出事的明明是跟你一个房间的室友,还是说……”
连阙的目光渐深:“你昨晚去了什么别的地方?”
沈逆的神色有片刻凝滞,他随即又挂上了一层暧昧的目光,指了指后颈未消的淤青:“我还能去哪?昨天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那个房间太可怕了,我今晚能跟你一起住吗?”
连阙冷漠地施力便要关上门。
沈逆忙再次按紧门板:“我也看到你的危险等级了。”
他的语气间带着得逞的笃定,连阙停下关门的动作,透过半开的门缝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年。
“副本里有一个规则,S级玩家出现会大幅度提升游戏难度,但是如果S级的人死了……副本的难度就会被重置,已经有人觉察出副本难度不对了,你知道现在已经有多少人盯上你了?”
连阙不答,沈逆继续循循善诱:“我们合作,你也需要我的帮助的。”
连阙懒散地靠在门边,眼底还带着似笑非笑的痞气。
“我的等级?我的等级是什么?”
“我们合作,我会对你的等级保密。”沈逆见他上钩,目光闪烁地笃定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对这里的规则不了解,这里只有我和你是S级,在副本里只有S级才是盟友,这才是十九狱的玩法……”
沈逆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连阙唇边的笑却淡了下来,已然失去了再听的兴趣将面前的门利落地关上。
沈逆不可置信地呆愣在原地,半晌,他才回过神愤怒地叩门:“什么意思?!开门!”
连阙无视了门外沈逆愤怒的敲门声,终于将视线落向隐藏在袖口下的手腕。
S级?
沈逆想诈他的主意打得不错,却没想到他从来都不是什么S级。
连阙放弃了再睡一会的打算走进浴室洗漱,敲门声终于渐歇,时间也已不早。
昨晚他怂恿那个男孩烧了变异的藤蔓,那些藤蔓虽然受到规则的限制没办法攻击他,但文森瑞今日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还有那封意味不明的信,文森瑞与那些植物的关系到底是饲主还是……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连阙的思绪被打断,他擦干面上的水重新回到卧室却未有去开门的打算。
未得到回应,敲门声似因失去耐心越加焦急。直到来人似再憋不住,终于低声道:“我知道你在,开门,我有非常重要的事。”
敲门的人不是沈逆,连阙回忆片刻便认出门外的人正是刚刚B1房间的人。
他走到门前,并未着急开门。
“什么事?”
连阙没有开门,这让门外的人焦虑的情绪更甚,他将声音压得更低,因焦虑而越发攥紧了门把手:“我是下一个会死的人。”
连阙终于掀起了困倦的眼皮,将门打开。
门外的两人面色都不太好看,他们环顾四周后压低声音说道:“我们什么都没做,可是今天早上文森瑞却找来了。”
“早上?”连阙目光微凝,沉声问道。
“对。”那人紧张地揉乱了头顶的碎发:“那个东西到底在哪?”
“什么东西?”连阙扫过二人的目光依旧戒备,这两名老人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他可不相信他们只是想这样跟他聊聊而已。
但是,他同样想起昨天,A3的两人似乎也在找什么东西。
走廊上方在此刻传来了走动的细微声响,已是接近早餐时间,各个房间的人也已陆续重新修整后即将一同前往餐厅。
“别装了!”
来人忍不住爆了粗口,其中一人似想冲上来与连阙理论却被同伴按住。
那名同伴也不算冷静,他擦了擦额间的冷汗,目光戒备地扫过走廊的顶棚解释道:“文森瑞说需要我们帮忙,找到这间公馆的地契。”
连阙闻言微微挑眉,假装没有看到那人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
但同样的,他也感到了身后若有似无的熟悉气息。
“地契被他的女儿藏起来了,他现在找不到地契也找不到女儿。”
“他在我们身上种下了种子。”见连阙不语,另一个人不动声色的摊开手掌:“只有十二个小时,我们必须找到地契。”
连阙的视线随之落向他的手掌,只见这人掌心的皮下赫然出现了一颗如豌豆粒大小的种子,黑色的筋脉从种子的四周蜿蜒而出,联通了掌心的每一处血脉。
那颗种子如同一颗跳动的心脏,在被撑起半透明的皮囊下搏动。
只一眼,那人便迅速收回了手。
他充血的眼睛一瞬不眨地定在连阙身上,咬牙问道:“文森瑞一定已经找过你了,地契到底在哪里?”
他的同伴亦随之规劝道:“你也是地狱里的人,应该知道谁才是你应该合作的对象。”
“我不知道地契在哪。”连阙的视线默然瞥过眼前的人:“也没有触犯过规则。”
“你他妈到了现在还不肯说实话?!”
男人终于撕碎了伪装的面具,说话间竟掏出了一把匕首直逼连阙的脖颈。
“实话?我刚刚说的就是实话。”
连阙动作迅速地推上与两人之间的门,那把匕首竟毫无顾忌地擦过门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样大的动静势必会引来其他人,如今这两人竟已是这样肆无忌惮。
“反正老子也活不长了,你要是不说,大不了咱们就一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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