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一失忆就变戏精(66)
“废物!”
这个年轻的凡人当真是没什么用,居然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冒然起来答道,生生毁了他们久别重逢的氛围。
他对于刚刚被打断的温存依然耿耿于怀。
“你……”白子云接二连三的被这个莫名出现的黑发男子嘲讽侮辱,一时间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徒劳无功的狠盯着这个满怀敌意的男子。
他刚张口想说什么,却被秋宸之一抬手打断了。
“既然如此,我们便去看看。”秋宸之平静的说道,修长的手指已经轻轻的搭在冥九渊苍白的手腕上。
很明显,这个小小的动作顿时便消去冥九渊所有的不满与郁气。
等到白子云闭上了嘴巴,咽下了自己所有想说的话之后,再抬眼望去,便骇然发现自己面前竟然空无一人。
只不过一眨眼之间,国师与那个莫名出现的黑发男子已是消失不见。
在他身后,一众护卫见此情况也不由得连连感叹,大呼此乃神仙手段。
但不知为何,一想起方才那温柔为国师披衣的黑发男子,白子云的心头便一阵泛酸。总不是滋味,当下便抿紧了嘴角转头看向混乱的皇城方向。
“国师一定是敢去皇城了,我们也跟过去。”他再次坚定的下达命令,最后却又犹豫的加上一句:“赶回去…与国师互相照应!”
见识过国师的仙家手法之后,一众护卫顿时信心百倍,没有一人对这个提议表示反对。
于是一行人再次掉头,冲向皇城那边。
而此时的皇城内部,因为齐家叛军的逼宫,也的确已经是混乱不堪,尖叫惊嚷声一片。
到处都可以见到在慌乱中四处逃窜的的宫女侍从,人人都满面惊惶色,怀里面揣着一个装着自己全身家当的小布包,不断拥挤推攘着,犹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蹿。
可是他们的逃窜大多是徒劳的,没等这些惊惶的人们在宫中逃走几步,便有一列身着铠甲的叛军猛地跳出来,满面狞笑的一刀杀了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侍从,抢走他们手中的包裹家当。
更有甚者,会在抢走杀人劫货之后,那些叛军还会揪着几个面容秀丽的宫女的头发,将哭嚎不止的她们粗暴的拖到墙角等隐蔽处,欲行那等不轨之事。
偶然也能见到几个身着锦衣官服的皇城侍卫,神色仓皇,手中提刀,不是同宫女侍从一样试图逃出皇宫,就是在试图负隅顽抗。
但是那些叛军人多势众,在遇到这些溃不成军的护卫之后,通常便是一拥而上,将那名倒霉的护卫乱刀砍死,然后便七手八脚的开始剥下死者身上值钱的物什。
这些齐家人带来的叛军,原本也是守卫都城的守军,但是却在领头军官齐源的带领下,早就已经腐化堕落不堪。
这些叛军刚刚才攻入皇城中,顿时就被皇城内的金银美人迷花了眼,已经忍不住开始拼命的劫掠起来,肆意的犯下了累累暴行。
原本威严肃穆的宫城,不过转瞬之间,便沦为人间藏污纳垢的地狱。
可是身为现任齐家家主的齐源,此时却没有那些兵卒们放肆的好心情。
即使是孙俪的攻破皇城,也没有使他紧锁的眉头舒展,此时他正思虑重重的拖着缓慢的脚步,迈进一座寝宫中。
原本富丽堂皇的寝宫在经历刀兵相向之后,早已凌乱不堪,门扉窗棂缺口划痕无数,殿中座椅翻倒,瓷器被砸的粉碎,满地狼藉。
这里原本是太后的寝宫。
他们刚刚才拿下这里,在寝殿门口最后几个顽抗的护卫已经倒在地上,血液从伤口中汩汩流出,尸体尚存温热。
齐源目不斜视,跨过地上那几具尸身,来到了被自己手下控制住的寝殿,四下张望着。
他看到墙角缩着一个披头散发、状若疯癫的妇人。
正是昨天还在威风凛凛训斥他的太后!
他似乎是叹了口气,走了上去,在狼狈不堪的太后身前蹲下,好似惋惜的说道:“小妹啊,为兄原本也不想走到这一步的!”
现在的太后再也不复之前的雍容华贵,身上的衣衫已经破损,发丝被扯乱,发簪首饰全被一抢而空,一副又惊又怒的表情,正狼狈不堪的缩在角落里。
也不知是谁,在方才的混乱中竟然也伤了太后一刀,此时太后正吃力的捂着自己腰腹处的伤口,却依旧无法阻止刀口不断涌出的鲜血,腹间的衣衫布料早已被鲜血浸透。
她的面色煞白,一双眼睛含着惊惧与怨毒死死地盯着自己眼前之人。
齐源低头瞧着她的伤口,故作惊讶道:“小妹,方才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连你也伤了?再怎么说你也是堂堂太后,亦是千金之躯,为兄一会就把那狗胆包天之人揪出来……”
“呸!”
见不得他如今的惺惺作态,太后终于没忍住,将自己以往的仪态全数抛在一边,一口带血丝的唾沫吐在了他脸上。
两人之间顿时安静下来。
良久之后,齐源方才阴沉着脸色,将自己脸颊上的唾沫擦去,突然一把扼住自己亲妹子的咽喉,阴冷道:“齐素娥,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只不过是看在咱俩兄妹一场的份上,方才对你还有着几丝客气,如若不然…成王败寇的下场你也已经见到了,你还以为自己是青云国高高在山的皇太后吗?”
他扼住脖颈的手越发收紧,神色慢慢癫狂起来:“你以为你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把我叫到这皇城里,就在这座寝宫里,随意的羞辱打骂呵斥我吗?”
太后的咽喉被掐的咯咯作响,不由得挣扎了几下,腰腹间原本就严重的伤口顿时却被扯得更开。
她伸出血淋淋的手指,吃力的扳着扼在自己喉间的手掌,一双眼睛怨毒的看过来,气若游丝的说道:“原来……你还记得我和你一样,也姓齐啊!”
“你这狼心狗肺之徒,这么多年哀家就是因为你我之间的兄妹之情,所以才会如此宠信于你……才会如此宠信于齐家。”
“如若不然,依着你们兄弟几个愚蠢短视的性子,哀家早就下令砍了你们几个,就更别提重用你们。”
“咳咳……”她干咳一声,因为失血过多,面色更加苍白,只是执着的说道:“可惜,哀家的一片苦心,全都喂了狗!”
见她依旧不肯服软,齐源的面色更是铁青一片,忍不住在自己心底里暗骂一句,一把将她甩开,厉声喝道:“你也休要怪我,毕竟我们齐家也是为了保住自己一命。”
“如果不是你之前意图拿我们这几位兄长的脑袋,去讨好谢江,准备与大将军一党和解,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被逼得背上一身骂名也要逼宫谋反。”
听了他的话,太后近乎是失神一般睁大了眼睛,眼中的神色不知是悲怆还是讥讽,最后竟是猛烈的咳嗽着,一边咳一边大声笑着,笑得泪花都迸了出来。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原来,你们宁愿听那些外人的挑拨,也不愿信哀家从来都不忍心杀你们…”
“也对,你们几个姓齐的兄弟才是一条心,我就算也是跟你们一个姓,那也不过是个早已出嫁的女子,对你们来说,依然是个外人……对吗?”
“之前我这个外人手握重权,可以提供给你们无数的荣华富贵,你们齐家也就舔着脸愿意接收这个好处。”
“现在眼看大将军一党的人马就要兵临城下了,我这个太后马上也要朝不保夕,你们当然就要一脚把我踢开。”
“齐源——”她歇斯底里一般猛地大喝,一双眼睛像是涂满了毒药的钩子,阴深深的瞧着自己对面的亲兄长。
“之前话说的这么好听,到头来还不就是怕了谢江那些即将到来兵马,所以才慌不择路的选择逼宫,就是为了拿下哀家和陛下来做筹码吧!”
“到时候,你们若是想与大将军一党求和,就会亲手砍下我们母子二人的脑袋奉上去,马上释放谢江,祈求谢江大慈大悲饶你们齐家一命。”
“而倘若你们信不过谢江的人品,不敢求和的话,也正好可以捏着我们母子二人的身份,号召所有走投无路的其他党羽汇聚到齐家的麾下,任你们随意调配差遣。”
“到时候说不定集结众人的力量,撑到了有勤王的军队前来支援,你们还是可以侥幸在谢江的手下捡回一条命…”
她又啐了齐源一口:“哀家说的对不对,你们齐家心里面打着这样的算盘?”
面对着早就已经撕破脸面的事实,被戳穿心思的齐源也不恼怒了,只是一把推开她,淡淡的说道:“我们齐家也是没办法的事,都是被逼的。”
“我们逼宫造反先下手为强,总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太后您给出卖了的强。”
面对着眼前如此无耻阴狠的亲人,太后此时已经连嘲笑的力气都没了,只是虚弱的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奄奄道:“哀家还是不敢相信,你们能蠢到这个地步。”
“你们就算砍下哀家和陛下的人头送到谢江面前,以谢江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到头来依然不会放过齐家,尤其是不会放过你这个将他送入天牢的人,所以求和那条路根本就走不通。”
“至于后面那条路……没有了哀家,你们齐家算是什么东西,其他党羽凭什么听你们的差遣?就算到时齐家扣住了哀家和陛下,也没有聚拢人心的实力的能力。”
“人心不齐,定然抵抗不住谢江的大军,到时候大家伙还是落得个一起死的下场,你们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条路自然也是走不通。”
“每条路都走不通,你们齐家这场逼宫,总算是把最后一丝生存下去的希望给自己掐灭了,如何不让人嗤笑。”
在齐源铁青的面色中,太后嘴角挂着血丝,一点点吐出那些他最不愿接受的事实。
嘲笑完之后,她甚至还垂下自己高傲的头颅,面上一片懊恼之色,悔不当初的说道:“当初为了扶持你们这群蠢东西,哀家竟然摆布压制了自己的亲生子这么多年,最后反而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当真是……”
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齐源自然也是听出了她未说完的话,原本就铁青一片的脸色顿时更是难看至极,索性再不理会墙角里太后在垂死挣扎中的疯癫之语,反而站起身,向自己周围的手下喝道。
“抓到那个小皇帝了没有?”
马上就有手下诚惶诚恐的出去查探,然后一路小跑回来禀报道:“回大人,至今仍未在宫中搜寻到陛下的踪迹。”
“废物!”齐源立刻震怒,大声呵斥道:“皇城就这么大,我们带来的人手那么多,现在太后都已经找到了,那个向来软弱无能的小皇帝又怎么会找不到,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