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一失忆就变戏精(77)
玄虚国,虽然与他们修真界交往不深,但它到底是身为凡人的四大国度之一,阅历丰富的铸机长老还是有所耳闻。
听闻哪里的人擅使巫蛊之术,在两军交战时尤爱驱使无数毒虫叮咬吞噬凡人军队,手法甚是狠毒。
但那些蛊师却并没有匹配的心法,所以便无法调动体内和世间的灵气来进行修炼,终其一生都有可能达不到练气入体的境界,无法成为真正的修士,更无法踏上修仙之途。
不管是道修还是魔修,在他们这些修士的眼中,那些玄虚国的蛊师,皆是一群使着不入流动微末道行,只能欺负普通凡人的可怜虫,甚至还不如日益式微的妖修族群。
至少人家妖修还有一套自己的修炼法门,祖上也曾辉煌过,族群中也出过不少的大能。
怎么样也不会像玄虚国的蛊师们这般,终其一生都在侍奉神灵、追求力量,却始终不得其法。
所以,此时瞧着自己眼前这个不自量力的小蛊师,铸机长老一时间差点笑出声来。
大约是读懂了他眼底的嘲讽之色,已经自报家门的白术,脸色腾地一下红了起来,自觉受到了轻视,不甘受辱的他顿时指向铸机:“那边那个杂毛道士,你一定要为青云国出头吗?”
铸机长老嘴角边泛起一丝嘲笑,说道:“凡人之事本与我等无关,但既然你这么说,那么今天这青云国的闲事,我们太虚门反倒是管定了!”
太虚门?
太虚门又是哪个国家的势力?
白术眼珠子一转,悄悄伸手背到身后,暗自扣住自己的蛊虫,一边飞快的在自己脑海里搜索着有关太虚门的信息,一边故意大声挑衅道:“若是你们要来挑事,那便手上见真章吧!”
“说吧!你们是要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的来?”他悄悄瞄着周围一圈的太虚弟子,心底里不禁有些发虚,面上却还硬撑着呼喝道。
听了他的话,铸机长老顿时便识破了他那点浅显的激将法,一时间连理都懒得理,随手将自己身后的一个小弟子揪了过来。
眼前这个小蛊师连炼气期的修为都没有,只是使了一手好蛊术,在场随意一个内门弟子的修为便远胜他许多,自己身为长老,若是自降身份与其对战,只会平白无故的丢脸。
所以他便随手拉来一个离他最近的弟子,去收拾眼前这个不是天高地厚的蛊师。
恰巧,白子羽当时正好站在铸机长老的身后,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提溜着后衣领给拎到最前面。
“此人就由白师侄拿下,只要稍稍注意点他手中的毒虫就好,其余的不必担心,急着留活口。”
铸机长老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不咸不淡的叮嘱这么一句,显得特别没有诚意。
白子羽一脸懵逼的提着剑,望着自己面前的白术,怔愣许久,还是无奈的吐出一口气,提起来了自己手中的剑。
他的修为毕竟已是金丹期巅峰的实力,隐隐有要突破元婴期的趋势,此时面对着自己眼前这个实力不明的对手,亦或是任何其他的同龄人,都不会显得胆怯。
反倒是在他对面的白术,在瞧见他面容的一瞬间,顿时眼皮猛地一跳。
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年,面容怎的甚是眼熟,就有一点像、有一点像……
他的心底里还未理清头绪,对面的白子羽已是剑光一闪,身形如电,转瞬之间便攻了上来。
修道之人的速度不可谓不快,白术猛地一惊,拼命向后一折腰,方才险险的避开那道凛冽的锋芒,身形顿时踉踉跄跄的往后退去,一连退了七八步才重新站稳了脚跟。
可是还没等他松上一口气,便突然感觉到自己面颊上一丝尖锐的疼痛。
他急忙忙的往自己脸上一抹,顿时摸到了满手温热的鲜血,原来方才白子羽的那一剑,他还是没有彻底避开,被无形的剑锋在颧骨上开了一道细细的口子。
望着自己指尖上的那一抹血迹,白术不禁顿时呆了呆。
可是这还没完,不等他从刺激中回过神,方才一招落空的白子羽已是身形一转,瞬间逼近,再次提剑向他斜劈过来。
以前从未接触过剑气的白术,此时早已察觉出对手手中那无形的锋芒,顿时大惊,再也顾不得什么试探藏私,急忙将自己手中扣着的蛊虫悉数丢了出去。
数只浑身闪着黝黑光泽的细长蜈蚣被丢出,在半空中晃动着自己数不清的毛腿,身躯一扭一扭的向白子羽扑过来。
可是白子羽却是不闪不避,手中剑势未消,依旧像白术斩来,像是丝毫没把那些蜈蚣放在眼里。
果不其然,无法用肉眼辨识的剑气掠过,那些在空中仍然张牙舞爪的长条蜈蚣,霎时间便被分割成几块,体内蕴含着剧毒的饱胀汁液顿时迸溅出来,然后便被无形的剑气弹开。
不过眨眼间,剑光已是劈到白术眼前,惊得他急忙狼狈不堪的歪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躲闪开来。
白子羽记挂着铸机长老叮嘱的要留活口,所以也并未下死手,剑势上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一慢。
白术也是借着他下手迟疑的那个瞬间,总算是狼狈不堪的捡回了一条命,等他滚落到另一边的时候,马上就是一掀自己的衣兜。
顿时,几只浑身长满毒疮疙瘩的癞蛤蟆蹦了出来,个个都有成人拳头大小,猩红色的眼睛鼓鼓的圆睁着,宽阔的大口一开,一条甩着腥臭粘液的舌头顿时弹射出来,直奔白子羽的面颊而去。
当时两人之间的距离甚是接近,那几只蛤蟆吐出的毒舌根本没有给人留下反应的时间,几乎像是下一秒就要置人于死地。
可惜此时的白子羽修为已是远胜对手,白术手里那些蛤蟆吐舌的速度,在他眼中却是极为缓慢。
他漫不经心的探过佩剑,用剑刃在蛤蟆的身上拨弄了几下,立刻瞧见自己光亮的剑身上黏上了许多毒液,顿时便厌恶的皱了皱眉。
不再客气,他马上一剑一个,瞬间将那几只令人恶心的癞蛤蟆统统戳死,随后数剑并出,顿时便将这几只死蛤蟆又剁成了小块碎肉。
在他眼中这本是非常缓慢的一幕,但在白术眼中,却是他在瞬间便止住了毒蟾蜍的长舌,随后几息之间便将他这这些蛊虫全都剁成了肉泥。
他甚至根本看不清白子羽的剑法。
霎时间,白术一张面孔变得煞白,还保持着滚在泥地上的姿势不敢动作,嘴唇哆嗦了半晌,终于艰涩的吐出一句:“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白子羽用剑抵着他的咽喉,缓声道:“太虚门弟子——白子羽!”
白子羽?!
白术的眼瞳瞬间紧缩了一下,面色惊骇的望着面前的白子羽,半晌说不出话来。
竟然是他?
呆愣了好一会之后,他突然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
怪不得呢,怪不得他刚才瞧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便觉得他的样貌有些眼熟。
原来是跟那青云国的小皇帝长得有些像……也跟他自己很像。
只可惜,面容样貌虽有显示指出,但是他们三人的气质地位却是天差地别,看在旁人眼中,竟然愣是发现不了他们的相像,找不出什么端倪。
白子羽身处太虚道门,自幼一身清灵正气,夹杂着几分少年人的不谙世事。
小皇帝白子云长于深宫之中,自幼被人操控,身上总是显着几分怯弱,还有几分不服输的野心。
而白术却是被玄虚国的巫蛊大祭司养大,从小到大接触到的皆是些毒虫蛊术,见到的尽是些乌糟肮脏之事,于是小小年纪便养成了一副阴森刻薄的性子,常年端着故作清高的姿态,身上却总是还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嫌弃的阴郁。
这三人若是站在一起,又有谁能想到,他们三个竟然就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一想到这里,就算是已经束手就擒的白术,此时都不由得感到几分嘲讽至极的好笑。
当年青云国的太后打击异己,将小宫女偷生下的皇长子悄悄扔到了宫外,结果那孩子却并没有被冻死,而是被玄虚国安插在青云国的探子发现,然后捡了回去,在大祭司的手下学习,培养成了一颗棋子。
这个孩子便是他自己。
还有一个孩子,乃是贵妃之子,被太后造谣天孤煞星,然后将这个小皇子交到了一个江湖骗子的手里,从此再也没了讯息。
却没想到,那个叫做白子羽的小皇子,如今竟然又出现在青云国的境内,而且看起来一身本领,想来这些年过得也是相当不错!
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白术这些年来对青云国的太后一直心怀怨恨,时时刻刻都在调查她以往的作为,所以知道白子羽的存在也不稀奇。
稀奇的是,他们这三兄弟中,当上了国主的白子云只是个别人手中的傀儡,做了蛊师的白术也只是一颗整日活在痛苦中的棋子。
但是那个明明应该下落不明的白子羽,竟是养成了这样一幅无忧无虑的模样,看来这些年活得相当痛快!
真不知道当年的太后,知道了他们三兄弟如今的模样,心里面又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一想到太后那个亲手造成了他如今遭遇的女人,白术的思绪顿时又开始跑偏,简直就是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大约是瞧他脸上的表情太过于骇人,此时的白子羽也不由得皱起眉头,上前离他近了两步,欲要把他给直接绑起来。
“如今你已无计可施,还不快快伏诛,莫要再想耍花样!”
他一边警告道,一边向白术的肩臂伸过手来。
跌倒在泥地上的白术,满面木然的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掌,眼底深处也不由的闪过一丝狠辣怨毒。
同样是被太后谋害抛弃的孩童……凭什么他这么些年都被当做棋子一般任人摆弄、遭人嫌弃,而白子羽这厮却是活的那么快活?
凭什么?!
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在白子羽的手掌马上就要触及他的肩膀时,白术突然一抬手臂,一道闪电般的黑影弹射而出,猛地扑向白子羽。
而他自己则是瞅准这个机会,猛地一翻身,从泥地上高高跃起,以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像远处飞奔而去。
他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他还是想要逃走,于是就趁着这个最后的机会搏了一把。
而这条黑影,就是他最后的杀手锏。
眼看着那道黑色的细长影子即将要咬上白子羽的手背,一旁一直密切关注这边的老伙长也不由得着急了,不顾自己肿胀的手臂,睁圆了眼睛急声吼道:“小心有蛇——”
那道黑影,分明就是刚才在他手背上叮了一口,便毒得他半边身子都动不了的黑色毒蛇!
伴随着老伙长焦急的呐喊声,与之相对应的,却是铸机长老等人毫无在乎的神情,好像根本没把白术最后的杀手锏当回事。
铸机长老甚至还有闲心望着白术逃窜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