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三重飞]流年记(155)

　　而后的表现更是令自己惊艳，在族内发发牢骚的不服之人，钩戈全当耳边风，但一旦敢闹到魔宫来，她就当场铁血镇压。
　　想到自己回到魔界，发觉剩下的初代魔族，人数比先前少了整整一层，重楼不禁抽了抽嘴角。
　　不过，钩戈在自己面前还是很乖觉的，所以此番流言之事，自己第一时间得到了钩戈的汇报——外界不知何时，有流言渐渐喧嚣，说他这个魔尊杀掉人祖神女纹姬后，仗着人族再无永生者、古老文明逐渐失传，独占了女娲传承，不愿还给人族。
　　“怎么可能！”飞蓬哭笑不得，摇头道：“我师父才没那个闲心，去管这等毫无依据的言论。”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但外人可不知道，娘娘的传承于你我实属无用，这不就以讹传讹了嘛。”
　　开玩笑，神血这种东西，除非其主设下的手段进行辅助，便如女娲娘娘固定在女娲后人身上，可随血脉代代相传的人族气运，能助女娲后人从小一点点消化本源神血。但若他人想以半先天生灵的境界，将本源神血强行炼化为己用，那下场莫过于吸收不了而当场自爆。
　　“飞蓬，你也知道，我和地皇陛下不亲。”重楼冷不丁问道：“有些事，我就不好去问，譬如帝俊他们，若是得到女娲娘娘的本源神血，有没有可能能够将之利用？”究竟是谁，趁着女娲娘娘死后，轩辕太忙、纹姬太年幼，对本源神血下了咒？！
　　重楼万万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飞蓬的敏锐。
　　飞蓬松开手，将茶盏放正，重新斟了一杯茶。他吹拂着杯中绿叶，头也不抬道：“如果你说的利用，是吸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如果你是说，做些手脚让女娲后人道途艰难、处处是劫，却是绝对有操作余地的。”
　　“飞蓬…”重楼怔住。
　　飞蓬淡淡说道：“纹姬年少聪慧，后来的做法却令我大失所望。最后我以她为棋子，虽提点一二，望她能逃出生天，但对她也没多少好意了。”不像是最初带着纹姬到神界时，自己是真心想让纹姬成长起来。
　　可回头一想，纹姬一步步磨光自己好意的行为，处处是疑点。尤其是脑子、大局和心志上的坠崖式掉落，简直让自己怀疑，纹姬是不是什么时候被掉了包。
　　毕竟，以他所了解的那个才出师的纹姬，面对帝俊的威胁，那姑娘最可能会拍桌子拔刀就砍，而不是答应下来，再用阴谋诡计找破局之法。
　　“咳。”重楼默默扶额，突然就理解了，女丑为什么死活不愿意告诉飞蓬。
　　换了是他，也绝对不会想自己转世的黑历史，被好友知道。知道还罢了，以飞蓬的求知欲，知晓真相绝对会追根究底，那很可能让黑历史人尽皆知。
　　“明人不说暗话。”对重楼的欲言又止，飞蓬并不在意：“此事问纹姬的魂魄，是没用的。对方能下手，便绝不会让纹姬对此有记忆。但我们能用排除法，先排除掉绝不可能下手之人。”
　　重楼偷偷松了口气，还好飞蓬没执意追问，不然自己很可能扛不住，把女丑卖了，然后回去就要面对女丑和骄虫的混合双打，被揍个鼻青脸肿，短期内不能见人，更不好意思见飞蓬。
　　“天帝和地皇万万不会做这种事。”重楼决定说正事，开头便提出了一个既定的事实。
　　对此，飞蓬很冷淡很嫌弃的道：“废话，下一个。”
　　“……”重楼摸了摸鼻子：“我觉得，烛龙虽然很喜欢搞事，却也不是喜欢阴谋诡计没下限的。”
　　飞蓬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嗯，他也排除吧。”
　　“对了，妖皇帝俊…”重楼想到自己在混沌受的罪，不由得眯了眯眼睛：“那家伙倒是心狠手黑的紧。”
　　他思忖少顷，才轻哼一声说道：“但若无深仇大恨，也不是会主动挑事的主儿。我就事论事，觉得此事不像是他的手笔。”
　　飞蓬想了想，赞同的点了点头：“至于剩下两人，酆都敌友不明、重视大道，昊天太过低调、深藏不露，皆不能小觑，倒是嫌疑不小。”
　　“鬼界除冥族，都是酆都的造物，其他族群的魂魄，成不了鬼界核心人物，根本就无法安插奸细。”重楼叹了口气：“至于冥族，鬼王对我族已仁至义尽。除非父神复生，否则他不会再蹚浑水了。”
　　飞蓬亦跟着叹气：“仙界也差不多，别看仙族现在名义上是神族下属，在神魔之井战场，有仙族入神族阵营，仙界不少地盘也由神族派去之人治理。但昊天放任本将安插人手掌控大权，是因为仙界九大元老及其嫡系，全是仙帝死忠。”
　　“各界谁不知道，玉衡军就代表本将？但即便如此，得到的也只是恭恭敬敬的对待，看似忠诚，却只是捧着敬着且远着。”飞蓬的声音越发轻缓，神情是难以揣测的平静：“礼仪一律到位，实际上效忠的人…”
　　他蓝眸里闪过一道精芒，音调低不可闻：“呵，待仙帝从烛龙的封印里脱困，一旦决定反抗，仙界那帮高层哪怕明知是以卵击石，也不介意搭上性命。”若昊天当真要如此，自己纵使是已掌控了仙界中低层，也逃不过一场血流成河的杀伐。
　　“难兄难弟啊。”重楼心念一动，取出一坛酒，大材小用使出空间法术。他将两人杯中清茶，都换成了酒水，举杯邀酒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我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别担心了，干！”
　　果然，重楼永远那么体贴。飞蓬付之一笑，哪怕明知道他们俩一样，都要面对臣服己方的异族不久后的大规模反扑，也暂时抛却了心头压着的巨石，笑着应道：“好，不醉不归！”
　　他始终坚信，待此番痛饮一醉，彼此依旧还是无坚不摧、不畏不惧，总会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崭新的未来。
　　魔界，九幽禁地
　　赤霄正端坐着，聆听神农教诲。他生于七星连珠异象，幼时蒙欢兜启蒙，少有人知晓，偶尔他也得神农亲自教导，哪怕只是兴之所至，亦是受益匪浅。
　　而如今，最让神农满意的就是，这第二任大祭司不似欢兜那般喜欢揽权搅事。赤霄沉得住气，专注于提升实力，而且走的是阵道，辅以占卜星象。可以说，这些比起法则，只是杂学，但偏巧是神农喜欢研究的。
　　所以，赤霄始终驻守九幽禁地的这些年，竟阴差阳错得了神农青眼，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这一日，赤霄惊讶的发现，天帝和地皇竟始终都有联系。这不，伏羲竟亲自来了九幽禁地，还非常轻车熟路的坐了下来，就在神农身旁，哪怕得到一个白眼，也还是悠然自在的很。
　　当然，赤霄不敢怠慢，赶忙站起来行礼：“见过天帝陛下。”
　　“嗯。”伏羲似乎心情还不错，点头给了淡淡的笑。虽然很淡，但还是笑了，眼睛里还透露着些许愉快的情绪。
　　这样的天帝太过令人吃惊，赤霄一个激灵，险些绷不住那严肃的脸。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笑得这么欢？”神农没好气的瞪他，在看见伏羲笑容一僵时，才满意的笑了一声，放软了声音道：“有事就说吧。”
　　伏羲无奈的说道：“我刚刚去找了烛龙，把混沌水灵收回了。”
　　“哦。”神农闻弦歌而知雅意：“因果既消，烛龙的封印也会失效。昊天一旦脱困，神界对仙界的统治…”他神色微妙起来：“你为这个高兴？到时候，昊天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飞蓬！”
　　伏羲摇首：“飞蓬此番归来，出手立威有所收敛。”他看向赤霄，意味深长问道：“赤霄，你认为飞蓬掌握的什么法则？”
　　“破灭法则啊。”赤霄下意识回道：“一剑出万法灭，这不是很明显吗？”
　　神农陷入了沉默，他捂着额头哭笑不得：“你们没找重楼问此事？”
　　赤霄察觉到了不对劲，小心翼翼问道：“难道不对？”
　　“对个屁！”神农忍不住爆了粗口：“飞蓬那小子狡猾的很啊，我说怎么没人问！”他不禁翻了个白眼：“破灭法则能破灭万物，包括空间，是攻击力极强的一种偏门法则。以飞蓬平日的表现，这个法则并不会惹人生疑，自然也就掩盖了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