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生存指南(62)

　　就是那太阳一般的光芒, 让清醒执拗、笑柱间太天真的斑愿意放下世代血仇，同意两族联手试一试；也是那样的光芒，让冷静自持，自始至终不看好千手宇智波联手的扉间，愿意放下偏见，帮助他的兄长达成愿望。
　　星见满以为，以柱间的领导魅力，扉间的智商，以及斑的威慑力，他们一定能达成所望，可再次重生，他看到了什么？
　　斑和柱间决裂，力战而亡；柱间扉间不过而立之年就早早逝世；他们为之奋斗的家园底下藏污纳垢，仅六十年已经腐朽到令人侧目的地步。
　　本是为保护族人而建立的家园，如今却成了靠着族人的血泪和骨骸垒砌的空壳。
　　本末倒置！
　　还软弱至此！
　　明明拥有着与大名平等对话的实力，却甘愿做政客手里的一把刀，明明是和平年代，却依旧要那些天真活泼的孩子手染鲜血。
　　星见有时候想，如果没有这个村子，忍者反而会过得好些吧，可能会苦一些，艰难一些，但他们起码都是在为自己而活，即使迷茫，也只需思考自身的存在这种问题。
　　而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不过是上位者的一颗棋子，却还自以为在为村子的和平而奋斗，从生到死，连自己的思想都没有。
　　呐，柱间，如果你泉下有知，看到现在这个完全背离了你初衷的木叶，会怎么办呢？
　　柳原星见的沉默让时刻关注着他的长谷川泽也挑了挑眉，“您不赞同我的看法？”
　　“是。”坦然承认。
　　不同于世人的见解让长谷川泽也彻底来了兴致，收起原本有些懒散的姿态，指着屏幕中的红发少年，“这样的人间凶器，已经不能算人了吧，就是有这种怪物的存在，我风之国才能和平稳定发展。”
　　说着还不忘试探，“怎么，桃源乡难道没有这样的武装力量？”
　　“他有名字，他叫我爱罗。”
　　星见皱眉，“桃源乡十四岁以下都属于未成年，我们不会让小孩子来承担本应该由大人来承担的责任。”
　　长谷川泽也像是才认识这位狠狠压榨了自己一顿的少年贵族，打量半晌才道：“本来听说您仁慈宽厚，我以为是谣传，原来是真的，您对那些平民也太好了！”
　　说着惊讶的话，却是满脸的不以为意。
　　这才是贵族常态。
　　星见无意在这种时候挑战整个社会的价值观，正想说点别的，听见会场一阵阵惊呼，忙望向大屏幕。
　　最吸引众人视线的那块屏幕里，赫然是佐助鸣人他们。
　　不知什么时候，佐助浑身上下竟布满了诡异的花纹，光是看着就给人极其不详的感觉。
　　只见他一个冲刺，敌人就被踹出老远，甚至下一瞬就以超出肉眼的速度再次扑向敌人，仿佛力量在瞬间被提升了好几个档次，但身形看起来有些诡异，好似没有灵魂的傀儡。
　　佐助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邪恶的东西？！
　　“这是什么？！”星见一把拉住旁边猿飞日斩的手臂，急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身上会出现这种东西？他没事吧？”
　　情急之下甚至引发剧烈咳嗽，咳得气都喘不过来，隐隐有铁锈味从喉间涌出，星见忙用帕子捂住嘴，过了许久，才算平静下来，好不容易看着健康一点的脸色挂上了病态的嫣红。
　　焦急紧张的态度成功引起时刻关注柳原星见的人的注意，看向屏幕中那个少年忍者的眼睛里划过一道暗芒。
　　“没事吧？”一杯水递了过来。
　　星见抬头，卡卡西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
　　刚才少年一咳嗽，卡卡西下意识就要冲过去，顾忌到场合才生生收回迈出去的脚，谁知越咳嗽越厉害，整个会场都是他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沙哑，卡卡西频频看过去，用了极大毅力才定在原地。
　　作为大伙中唯一有恋爱经历的人，阿斯玛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想去就去吧……”毕竟大家都默认你们是一对了。
　　话说了一半，眼前已经没人影了。
　　阿斯玛：……
　　“还好吧？”卡卡西低下头，仔细打量少年脸色，又将水杯往前递了递。
　　星见眼睛一亮，就着卡卡西的手喝口水，还不等完全咽下去，就就迫不及待问道：“佐助是怎么回事，前面什么情况我没看到。”
　　这么担心是因为鼬的缘故吗？
　　卡卡西眸子一暗，嘴里解释道：“大蛇丸出现在死亡森林，在佐助脖子上种下了咒印，这是咒印发作的模样。”
　　“大蛇丸？”抓着袖子的手一紧，“和纲手并称为三忍之一的大蛇丸？”
　　卡卡西点头。
　　“他不是木叶叛忍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中忍考试里？”
　　“不知，已经有人过去查看了。”情况复杂，还涉及到自己的学生，卡卡西凝重起来，没了平日里的懒散，整个人犹如出鞘的利刃，锋利到割裂空气，让人不敢逼视。
　　他和从刚才就面色复杂的三代火影对视一眼，安慰道：“放心吧，佐助不会有事的。”
　　不管星见如何担心，多国联合的考试不可能因为这点意外就中断。
　　死亡森林中，被众人关注的宇智波佐助正沉浸在一种很奇妙的境界里。
　　同伴被人欺负的哀嚎唤醒了佐助对强大力量的渴望，咒印苏醒，赋予他力量的同时，也把他带回了那个血色的夜晚。
　　那天，他踏着夕阳放学回家，残阳如血，映红了整个世界，待回到宇智波聚居区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他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早早就升起的炊烟今天没有任何动静，整条街死一般寂静，只有自己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街头。
　　空气中流淌着某种躁动，隐隐有什么气味萦绕在鼻尖，他觉得有些不安，不由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并没有注意到鞋子底下的黏腻潮湿。
　　他越来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哗！”
　　家门被用力推开，“我回……”来了。
　　嗓子仿佛被人死死捏住，因不安而下意识高昂起来的喊叫在看清屋内情形的一瞬间，被生生堵回嗓子里。
　　惊恐和绝望，变成了此生再也逃不开的噩梦。
　　那个男人，那个他最敬爱的、名为宇智波鼬的兄长，提着不断滴血的刀，跨过亲生父母的尸体，缓缓向他走来，每走一步，身后就留下一个猩红血腥的脚印。
　　那人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双眼睛宛如深渊，从此将他拽入九渊地狱，“父母和族人，是我杀的！”
　　“我愚蠢的弟弟啊，你弱到连让我出手的兴致都没有！”
　　“来杀了我，以此为目标努力变强吧！”
　　“变强吧！”
　　“……”
　　那是七岁以后，每夜每夜都纠缠着佐助的噩梦，每一次，他都在血色的世界挣扎，哀嚎，痛苦质问，最后陷入永恒的绝望。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停止过。
　　这次也一样。佐助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族人倒下，看着父母倒下，看着宇智波鼬向他走来，每一步，都踏在他濒临崩溃的心弦上。
　　就在他再次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自我唾弃之际，一个前不久刚听过的熟悉嗓音在这个绝望的空间炸开。
　　“你个缺心眼的。”
　　“你要学会质疑啊少年，质疑别人，质疑世界，甚至质疑自我本身。”
　　“不要别人说什么都信。”
　　宇智波佐助愣住了。
　　第一次，他试图让自己在这个噩梦世界冷静下来。
　　十二岁的宇智波佐助站在空中，看着下面七岁的自己抱着父母冰冷的尸体哀泣，竟意外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跳出轮回，他发现了以前不曾注意到的事情。
　　族人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垒成高高的尸山，很多人至死都瞪着那双猩红的眼睛。
　　写轮眼？
　　拥有写轮眼的宇智波一族从来不是弱者，宇智波鼬是很优秀，但仅凭他一个人想要一夜之间屠光整个族群，可能吗？
　　整条街道寂静无声，连狗吠都没有，横七竖八的尸体充斥在街道上，血腥味笼罩着整个空间，他和宇智波鼬是这里唯二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