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上任县令什么品位,衙门账上银钱没多少,倒是装饰得金碧辉煌,全换成实物了。
施粥的队伍越来越长,城隍庙人手不太够,程晋干脆带着黑师爷去帮忙:“来嘛,也算是功德一件。”
黑鹿鹿:……塞牙缝都不够的功德。
话虽如此,黑山干得可比某位县令好多了,毕竟程县令当年可是在大学食堂当过打菜工的人,一手抖勺术深得打饭阿姨真传。
“咦?大人,您怎么在这儿?快快随老朽来。”
程晋粥打到一半,就被吕庙祝给拉走去给城隍爷上香了,徒留黑山一个夹在一群中老年打粥工之中鹤立鸡群,因其颜值,那队伍比旁边的长了足够百米。
黑鹿鹿:我是真的看不懂你们凡人.jpg。
阿从和潘小安逛到城隍庙门口,就发现了师爷,高兴地双手挥舞。
潘小安:“这年头,没想到大妖这这么接地气啊。”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猫猫顺便改变说辞:“没什么,我说你到底要不要去逛啊,不过是些小玩意儿,买了就买了,你家大人看着也不是穷的。”
阿从很是勤俭持家:“这可不行,再有钱也不能祸祸,据说那边的米酒丸子很好吃,我请你吃吧?”
“有你做的好吃吗?”
对这个,阿从绝对不谦虚:“等我学会了,绝对比他们好吃!”
潘小安立刻来了兴致:“走走走,咱们偷师去!”
街上一片热闹,而衙门里,除了祝丰年,就只有大鹅带着一群小弟看守着后院。
忽然,屋檐的角落里传来人声:“大哥,打听过了,这狗官年轻得很,毛都没长齐,县里那群愚民都还没收买好,连个衙役都没有,现在衙门里没人,咱们去把兄弟们都救出来!”
“慢着,小心有诈。”
那男声就不依了:“这怎的还有诈呢?咱们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那狗官如今又不在,放哨的兄弟可都打听好了,他在城隍庙布施呢,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
这大哥心里直跳,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一切安全,如果错过今朝,那就得跟县令硬碰硬了。虽然他们不怕杀狗官,但怕就怕其他寨子的联合起来对付他们。
“行,你带四个人,赶紧把人救回来。”
“那回何寨的人,也救?”
“救。”
大哥一声令下,那小弟立刻就跳下屋檐。他也确实不负好手之称,那么大的身板,居然落地无声,一行人悄悄迅速往牢狱而去,那叫一个静谧。
然而,这一切都在祝生鬼的眼皮子底下进行。
打从当了鬼,祝生就发现他的听觉敏锐得不得了,稍有动静,他就能听得一清二楚。果然如大人所料啊,这些山贼不想出钱,所以跑来“劫狱”了。
不过对此,祝丰年脸上全无担忧,毕竟那牢狱……就算是鬼差来了,估计都悬。
想到此,他飘着鬼身一路追了上去,等靠近了,他还每人给吹了口冷气,这大日头底下忽然来了一阵阴冷,这纵然是山贼,那也得心跳七十迈。
“奎哥,你有没有觉得后背一凉?”
“说什么呢,救人要紧!你不想救你兄弟啊!”
“救救救!”
汤溪的监牢造在啥地方,山贼都知道,奎哥一行人可谓是熟门熟路。然而等奎哥看到牢房的铁门,整个人都傻眼了。
“这……铁柱,这锁你会开不?”
这么大一块铁疙瘩,就是用斧头都凿不开啊,他娘的,难怪没人看守了。
铁柱捏了捏锁,又怕发出声音惊动人,撬了好久,硬是动弹都没动弹一下:“不行啊奎哥,这锁太硬了。”
“那咱们就挖地道,兄弟们动作麻利点。”
奎哥带的这四人,显然非常精于挖地道,一块儿功夫,就从牢房门口挖到了里面,两人在外把风,奎哥另带两人进牢房救人。
然而就在奎哥被人从地道里拉出地面进入牢房的刹那,整个地洞居然在他面前活活消失了!
是真的眨眼间就没了!
牢房本就阴森恐怖,来这么一下,就是铁打的心脏都得窜出来啊,奎哥惊得直接叫了出声:“啊——有鬼啊!”
奎哥吓得六神无主,他两个小弟直接就抱在了一起。
一炷香过后,地洞还是没有出现,奎哥打着胆子拿铁铲一撬,实心的。
“奎奎奎哥,今天据说是城隍庙祭孤,您您您说这是不是孤魂那什么野鬼……”
“胡说八道!挖!再挖一条道!”
奎哥怕啊,然而就在他带着人要下铲子的时候,刚刚那实心的地洞里,居然跳出了一个大活人!
“啊————”
那是惊起一片尖叫声,这动静,总算是把牢房里的其他牢犯都给惊醒了。
“奎哥,你叫什么?是人没救到吗,怎么这么久都不出来?”
奎哥却一把推开小弟,拿着火折子在地上照了又照:“你刚刚打哪冒出来的?是人是鬼?”
小弟这才看到地面,又是一串尖叫。
中邪了,这衙门有鬼啊!
大家也顾不上救人了,然而不管挖哪里,哪里都挖不起土来,一顿胡乱忙活,众人心中的恐惧已经升到了顶峰。
“怎么办啊,奎哥?我不想死啊!”
奎哥也不想死啊,他立刻找到牢里的兄弟打探消息,然而牢里的山贼一听,脸上的恐惧更甚:“奎哥,你可一听要救我们出去啊!你不知道,这里的狱卒好可怕,他们给我们吃断头饭,居然是甜的!甜到桂兄弟现在嗓子都在疼!”
奎哥:可怕.jpg。
而门外的放哨见人一去不返,倒是聪明没再进去送人头,反而是跑去跟大哥汇报。大哥一听,当机立断就要走。
但这个时候,显然是来不及了。
“走?要走去哪里,来都来了,不知是哪个山头的兄弟,又是给哪位兄弟来赎身的?”
大哥:艹,这人好欠揍!
既然被堵了,大哥也是个狠人,抄起双板斧就砍了上去,那斧头舞得虎虎生风,寻常人那是不敢近身的,这一斧头下去,谁受得了啊。
这可是斧头大哥的成名绝技,纵横汤溪数年未曾有敌手,然而……就在今天,他败了。
大哥很不想承认,然而事实就是,他居然败给了一个文弱书生!
这怎么可能?!
“再来!!!”
程晋想了想,当即满足了对方的诉求,将另一把斧头也夺了过来。他随手掂了掂斧头,发出了以下言论:“哎哟,还挺轻。”
第18章 喊冤
大哥好险没气得吐出一口老血来,这也太欺负人了!
说好的读书人最讲规矩呢?这汤溪新任县令简直比山贼还要山贼做派,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然而大哥在山头数一不二,下了山被夺了双板斧,就是只没牙的老虎,不仅如此,还遇上了更凶的山大王,被抓就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了。
大哥:后悔,就是非常后悔,早听说这县令是一路打进来的,居然还轻敌!轻敌毁一生啊。
大哥悔断肠,但该蹲的大牢还得蹲,程县令甚至还非常善良地给这群“千里送”的山贼团伙提供了牢房包间服务,务必让人“宾至如归”。
奎哥一见大哥,吓得当场跌坐在地:“大哥,你咋的也进来了?”
大哥一脸菜色。
将来劫狱的第一伙山贼关押好,程县令再度锁好牢房门,又嘱托了祝丰年两句,这才折返城隍庙。
在城隍庙门口的庙会和黑山吃了碗本地非常有名的山珍绉纱馄饨,老夫妻俩开店几十年,在本地很有人缘,每年庙会都会开在最显眼的地方,据说连城隍爷吃了都说好,故而即便是山贼,也不会来胡乱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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