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可太丢脸了,乐十七看了一眼旁边拿着竹板的小妖,实在不想对外妖开口,然而他对上长老带着威胁的眼眸,还是不得不老实开口:“他嫌弃我没用。”
离庸&陶醉&不弃:……哦。
“你们怎么都这么平静!不说点其他的吗?那鄂常德是不是眼光很烂!我明明很有用的!”
不弃斜眼看妖:“那你说,你有什么用?”
“我会法术,还会变幻,会打扫会吃鸡,我可是狐族最会吃鸡的青年妖!”乐十七郎拍着胸脯道。
不弃立刻解读道:“我明白了,你吃得多干得少,还没啥大本事,那鄂常德是嫌弃供奉你吃力不讨好,所以才不要你了。”
陶醉闻言皱眉:“不弃,我有没有教过你说话的道理?”这死孩子,说得这么直白干什么。
“可是程大人也这么说话啊。”不弃默默小声道。
陶醉:……程兄尽不给孩子做好榜样。
“不弃,这话你可就说错了。”离庸拿着酒壶笑着道,“但凡程亦安没这么能打,他早就被人打死了。”
陶醉:……你也是!不会教孩子就少说话!
“什么本官没这么能打,就被人打死了?离庸,你不会是气不过本官,想套本官麻袋吧?”很显然,程县令对没能套成判官老爷麻袋依旧耿耿于怀,这张口闭口就是套麻袋。
离庸当即反唇相讥道:“对啊,程大人您给不给套啊?”
程晋立刻躲到黑鹿鹿身后,张口就是小黑状:“师爷,你看他要套本官麻袋,办他!”
乐十七郎就很迷糊:……这群人啊妖啊,到底什么关系啊?!
黑山连个眼风都没给程亦安,径直走到桃林最偏的桌子旁坐下,程晋见没了靠山,倒也不急着跟上去,只道:“不请我坐下喝一杯吗?”
说完,他就非常自如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程兄你办完公务了?”
程晋抿了一口酒,觉得不好喝很快就放下了:“办完了,过两日汤溪就会开桃园游会,我已收到了不少老师好友的应邀,这两日就请陶兄多看顾桃林了。”
“没问题,此事程兄尽可放心。”
离庸就在旁边闷头喝酒,乐十七郎见长老醉得已经伏桌轻酣,便趁着不弃去拿酒的功夫,悄悄走过来,期期艾艾地问:“那个,这位大人,那个姬相公,他现在如何了?”
“怎么,心有愧疚了?”
乐十七郎张了张口,原本很想否认,但到底没否认。
“放心,他现在还算不错。”关于姬长侓的现状,程晋没特意去了解,还是从师兄的回信上知道的大概,“他是本届状元,按照惯例会直接进入翰林院,录从六品翰林修撰,但他外祖父病逝,须得守孝五月,所以他现在应还在家乡料理丧事。”
毕竟鄂常德名声臭了,姬长侓想要给鄂老太爷一个体面的丧礼,只能自己上了。
乐十七郎听完,又默默地拿着扫帚扫地去了。
陶醉倒是对这位状元颇有些好奇:“这位姬相公倒是至情至性,不过这般的性子,真能在官场有所作为吗?”
“那谁知道呢,人又不是一成不变的。”程晋对姬长侓的未来并不感兴趣,“再说官场也不都是精明人,科举选拔人才,那翰林就是选拔做官的人才,朝廷也没那么傻的,你可知为什么会有‘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
“为何?”
“现在么更像是一种资历,一个形势,但最开始形成是因为能从翰林出来步步升迁的,那都是人精,这般升迁的人多了,就有了这样约定俗成的说法。”程晋摇了摇手中的酒杯,示意陶醉碰杯,“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些,你知道翰林院有多少状元榜眼和探花吗?”
“起码这个数。”程晋比划了一个数字,“是不是很惊讶?”
陶醉确实有点惊讶:“难怪书上说天下最是清贵乃翰林呢,原来竟是如此。”
“来,碰杯呀!”他这酒杯晃得酒液都要没了。
一听喝酒,离庸立刻从桌上起来,妖是很难喝醉的,他如此醉态,不过是想要喝醉罢了:“来呀,喝!”
“我不同你喝。”
程晋立刻收回酒杯,离庸见此不乐意了:“不行,我就要同你喝!”
“我不!除非你打消要套我麻袋的念头!”
离庸一听,直接把酒杯往桌上丢:“程亦安,老子忍你很久了!你——”
“我什么?”
离庸堪称用最狠的语气,说最软的话:“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或者想做成的事吗?”
陶醉心里咯噔一下,这熟悉的问法,他好像知道离庸最近在气什么了。
“有啊,有一件特别想做的事情。”
离庸抬头:“什么事?”
“想杀一个人,其实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人。”
“真是稀奇事啊,什么人啊,竟能得您程大县令的憎恶?”离庸乍听之下,难免有些掩饰不住的开心。
“大概是一个坏透了的疯子,如果以王赤城作为计量单位,这疯子起码值一万个王赤城。”
离庸:告辞.jpg。
他就知道这姓程的招惹的不是容易对付的!一万个王赤城?那心窍得长满窟窿眼了吧,但想了想,离庸还是没忍住好奇心:“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庆恒也不确定是不是那疯子的真名,就他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这玩意儿性情偏颇,极大可能已经不具人性,疑似要借黑鹿鹿之手覆灭什么,现在还盯上了他和周嘉。
说不紧张害怕,那绝对是骗人的。庆恒此人,堪比深渊恶魔,手段又狠厉难测,一个什么都敢做的恶徒,也不知道接下来会迎来怎样的困局。
总是这般坐等破局,不是程晋的作风,既然已在局中,那么不如就玩一场大的。
第209章 本该
在时隔多日后, 逃避许久的周霖终于给出了他的答复。
“你的意思是,让小周嘉留在万福寺中,不告诉他真相?”程晋再度问了一遍。
周霖无言地点了点头, 看得出, 作出这个决定对于他来说很困难。周霖是个正统的读书人,万事自以孝字为先,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小周嘉是周家唯一的血脉,若他长留寺中,便是断了周家传承。
现代尚有将子息看得比命还重的老古板,周霖能作出这个决定, 可见他对周嘉的一片慈父心意。
“那倘若等他长大, 想要下山, 又该当如何?”
“到那时,他也懂世事、知世故了,若他想知道,便告诉他。你与你师兄都是周全人, 我相信你。”周霖说完, 恭恭敬敬地朝程亦安行了个大礼。
程晋当即偏开了半个身子:“不必如此,你与我师兄乃是至交, 嘉儿也算我世侄,不过是照拂一些, 不是什么难事。”
周霖如今是鬼身,不能私入人间, 故而程晋是入地府来见鬼的, 这会儿他们走在偏僻的鬼径上, 因程某人鬼见愁的名头,路上莫说鬼了,就是鬼差都没一个的。
程晋见四下无鬼,便道:“实不相瞒,其实周相公你不唤我下来,我近期也会来找你说些事情。”
“什么事,竟让你如此郑重?”周霖对上程亦安的双眸,没来由地心里有些恐慌,傅承疏这师弟手段章法不比其师兄来得差,这是遇上了什么困难险阻?
程晋毫无夸大地开口:“事关周嘉,我想你应该有知情权。”
“嘉儿怎么了?”
“嘉儿天生重瞳,能识鬼物,此番天赋,万中无一,若困守山中不出,则无有大碍。但举凡天赋异禀者,想过平凡日子,可谓比登天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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