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根本不是太宰先生能决定的。”
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在飞机上的时候,我有跟你说过,我得到了一份来自米哈伊尔的记忆。”费奥多尔的语气略显迟疑,“很模糊,但某些关键内容,现在还能回想得起来。”
那份记忆中的太宰治,无论是性格还是行为,都与他的恋人大相径庭。而受到这份记忆困扰的费奥多尔,言行举止方面难免受到影响。
他注视着病床上恋人的面庞,仿佛隔着一层灰白薄纱,看什么都不够真切。
就好像那并不是他所爱的人一样。
挥去脑海中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费奥多尔的呼吸微微一滞,抿了抿嘴道:“潘多拉应该有跟你说过,太宰会是他的接替者之类的话吧。”
“确实有过。”西格玛咬紧下唇,犹豫着回答道。
他所知道的内容早在飞机上就被抖漏大半,没能留下什么。明明看似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谈话,却在不知不觉间被套走了所有情报。
包括这部分内容也是如此。
肤色苍白的青年闻言,轻声呢喃着,“那个人完全不会考虑到自己,从来都不在意自身安危,几次与我的博弈都是如此。他所能打出来的完美结局,其中并没有包括自己的身影。”
勉强听听这段话语的西格玛微微一愣,一时间无法理解费奥多尔所指的人是谁。看内容像是在说潘多拉·亚克特,但是两人在此之前应该毫无交集才对。
难道是说那份来自米哈伊尔的记忆吗?
“西格玛君,你是由‘书’创造的生命。既然这次太宰能成功将你孕育而出,他变成了什么,你也该很清楚才对。”
并未继续留给对方思考的时间,费奥多尔很快转移话题,眼眸深处流转着意味不明的色泽。
“或许我也是同样。”
太宰治是能够被西格玛认定为家人的存在,费奥多尔同理。如此一来,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同为“书”的造物,要么是“书”本身。
然而西格玛降临到这世上的方式,已经排除了其中一种可能。
“……”
沉默许久的青年深吸一口气,眼神躲闪,“我不是很明白。”
费奥多尔转过身来,简单扫视了一眼坐立难安的西格玛,缓缓摇了摇头,“你并不适合撒谎,眼神、心率,这些变化太明显了。”
哪怕能维持住一时的冷静,时间一长,照样无法遮掩内心深处的动摇与不安。
“潘多拉有告诉过你吧,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神色略显疲惫的青年半阖着眼,过长的黑色发丝垂落在脸颊,他用冷硬的声调一字一句道:“是他梦寐以求的死亡。”
“……”
好不容易才在先前隐瞒住这点的西格玛,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
曾经三年的俘虏生活,让他也在不断的逃亡与奔波中不学会缄口不语。知晓了太多机密情报的他,时间一长,只会成为各个势力的追杀对象。
他从来不会如此轻易说些什么,然而这次却是例外。
费奥多尔打量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言辞犀利。
“你的目的性太过强烈,见到我的第一面,就思索着如何才能不被我厌弃。你很清楚,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对太宰抱有某些复杂异样的情感,对我也是一样。”
“就像是幼崽见到母亲,本能的希望得到他的庇护。然而现实恰恰相反,立场对调,需要被照顾的反而是他。”
俄裔青年再次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抚上太宰治的唇角,并没有让自己的视线落在西格玛身上,防止给他施加过大的压力。
“但这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你奢求的东西很少,只要能留在我跟太宰的身边就足够。太宰确实很需要你,就像是精神寄托,他畏惧着你的同时,又不能彻底让你离开他的视线。”
至少在短时间内如此。
无论西格玛究竟能不能算得上正常婴儿,太宰治在过去一年内的妊娠过程并非虚假。如同在恶劣环境下刚刚分娩的猫妈妈,意识无法恢复的情况下,本能会暂时代替他行动。
将幼崽在强行从母亲身边夺去,会让他的状况愈发恶化。只有等到太宰治意识恢复以后,才能从这种状况脱离。
这也是费奥多尔不打算对这个血缘关系上堪称自己孩子的青年做些什么的原因。
他撇过头去,趁着西格玛没能反应过来的间隙,再次投下一颗惊天巨雷,“他把太宰治也视为自己。”
“什么?”
拥有一头淡紫与白色相间头发的青年微微一愣。
他不是很能理解费奥多尔这句话的意思。
“这只是我根据那份模糊记忆的推测,对于潘多拉·亚克特而言,身为背负因果容器的太宰治并非是一个全新独立的生命体。两人之间有着我所不知道的联系,共情、共感,这些都有可能。”青年认真推测道,语气稍显沉重。
“正因为如此,将太宰视为自身一部分的他,才会下手如此毫无顾忌。又因为两者并非完全相同的人,太宰被他排除在外,才能在经历过这些之后被留有一线生机。”
他说过,那份记忆中太宰治的计划从来不会考虑自身安危。如果说潘多拉·亚克特与其完全相同的话,将太宰治的视为自己的他,会做出这些事并不奇怪。
需要牺牲的人只有“自己”,不会牵扯到任何无辜人士的最佳解决方式,这也跟那份记忆中的太宰治行为一致。
而两者毕竟已经分离,从另一方面而言并不能混为一谈,这或许也是潘多拉·亚克特给太宰治留有最后一丝余地的缘故。
接收信息过多,大脑一片混乱的西格玛木楞着双眼,干巴巴袒露自己的疑惑,“既是自己又不是自己,可是这不自相矛盾吗?”
“所以他才会心软,回溯了那道伤口。”
“……”
若是放任太宰治的伤口继续在恶劣环境下恶化,虽然说他无法真正死亡,却也能被发炎化脓的伤口折腾个半死。
潘多拉却将伤口恢复到了刚刚缝合的时期,算是难得做一件好事。
“我不会因此手下留情。”费奥多尔的语气突兀僵硬,“无论他是多么可悲的人,也无法掩盖他对太宰犯下的罪行。”
哪怕他已经大致知道了对方的过往,也不会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之类的歪理选择饶恕。
那个人不值得。
“西格玛君。”
“是。”神情略显慌乱的青年回答着,语调中明晃晃透露出不安。
“有些事情我需要跟你说清楚。”俄裔青年神情冷淡,那双能轻易将人心看透的眼眸与西格玛对视,“我并没有接纳你,会和你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谈话,也是因为你有被我利用的价值。”
被太过直白的话语噎到无话可说的西格玛:“……”
他知道这是事实,但是被这么明显的挑露,即便是自己也会感到心凉。
“对于太宰以外的人,我不会浪费多余的感情。但是这一次,需要拜托你一件事。”
费奥多尔像是根本不在意对方的表情如何,神情严肃,嘱托道:“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他。”
他有种预感,自己接下来会代替太宰治,卷入新一轮的风浪中。
──
【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直觉很敏锐,看样子我们的推测成功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这样也算是成功在西格玛这边埋下伏笔,不需要换另一种方案解决。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不是很好吗。
人形自走绷带精:能省事自然是最棒的,把自家孩子送到武装侦探社也断绝了这种消息过早泄露的可能,完美!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嗯,完美。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除了我风评被害。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要在意这些小问题了。[超级理直气壮.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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