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把“太宰治”跟“叶藏”割裂开。
*
“梦枕貘在小说《阴阳师》中写道:”
“名字,是最短的咒。”
“父亲给阿治取名津岛修治,就是基于这句话。”
“父亲很可怜,他没有咒力,又渴望跟咒术师扯上关系,虽是议员,官位却不够高,五条家更愿意和别的官员合作,也不愿意找到。”
“地位不够高,管辖的范围也偏,对咒术界的了解就很少,他深知普通人在咒术师眼中是三等公民,只能将翻盘的机会寄托在儿女觉醒咒力上。”
“他不知道,只拥有咒力是不行的,还需要有术式,他只知道津岛家在战后没堕落,与五条家建立联系,借助对方的金钱是因为津岛修治能吸引咒灵而不死,却不知道这有多罕见。”
以上这番话是文治说的,别看他在阿叶面前是弟控,换个场合还是很有威严的,毕竟是现在呼声最高的年轻议员之一,文治的口才跟判断力都超出众人。
“五条家的人听说阿治的名字,还嘲笑了父亲一番,认为他对咒术界毫无理解,看了两本轻小说就以为是事实,低级又可笑。”
“可后来,有人告诉我,名字与咒术会产生联系。”
他直视九十九由基的双眼道:“是这样吗?”
九十九由基很少回日本,机缘巧合之下,她跟英子聊过天,不知怎的,她对英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连带着津岛家的其他人也想见一见,正好文治有问题想要请教她,就答应了。
结果,她认为津岛家的人都很有趣。
“这种说法是有可能的。”她说,“强大的咒术师甚至能让人死后变成诅咒,而咒力的源头,则是人的负面能量。”
“执念也是负面能量。”
“津岛修治……”她一边思忖一边用拇指摩挲下颚,“原右卫门先生在取名时应带着强烈的执念,希望令弟跟祖先拥有一样的能力,对吧?”
文治:“是的。”
“如果他有丁点超出普通人的咒力,念头又足够强,真有以假乱真的可能。”
她说:“毕竟咒术师是看血缘传承的,我听说五条家祖上还跟咒言师通过婚,咒言师最深不可测的能力就是行随法言。”
“概率不大,但令弟的体质,说不定是因为他的名字而觉醒的。”
九十九又说:“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因样本不足,也研究不出所以然来。”
文治若有所思:“如果给阿治改名,能有所改变吗,封印他的体质什么的?”
他在跟九十九由基谈话时,正值叶藏被“女生徒”找上后,文治认为,女生徒找上叶藏,是将他跟历史上的津岛修治混为一谈。
一定要将他们割裂开。
九十九:“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她说,“如果我们刚才讨论的内容生效,就说明令弟跟历史上的津岛修治被模糊了。”
“是咒术单位上的模糊。”
她说:“拥有一样的名字,相似的血脉,甚至相同的术式。”
“他们有可能被认作相同单位体。”
文治:“相同单位体?”
九十九:“简单说来,他们会被认为是同一个人。”
文治:这就脱离我的科学知识范围了。
九十九由基没有说明的意思,她就单纯对文治甩出一个看似高深的设定,接着说自己的结论:“改名字就割裂开,也太简单了,改名字的目的是为了说明他们是两个个体,还需要来自外界的强烈认知,认为他们是来给那个人。”
文治虚心求教:“那怎么做?”
九十九由基双手一摊:“我怎么知道。”
文治:“。”
*
英子给了文治更可靠的答案。
“完全割裂开?”
她说:“那就公开太宰治的消息就行了,多刷刷国民度,拍拍纪录片,别把他藏着掖着。”
她说:“国民对太宰治的了解本就少,连长相都是从其他文人的信件中扒出来的,再说了,他是日本文学的瑰宝,我们家垄断资料被诟病多少年了,干脆都公开吧。”
“当时的人不肯公开相片记录,还不是存在着‘相机会吸走人灵魂’的迷信思想,现在的话无所谓吧。”
文治:“……这不成吧。”
英子:“怎么?”
文治:“我看过太宰的照片,阿治跟他有点像啊。”不,某些角度一模一样好吗?
英子:“所以呢?”
文治:“所以?”
英子:“你跟我难道就跟他不像了?”
文治:“这么说也是。”
英子:“后代像祖先有什么问题吗?”
文治:“好像没什么问题。”
英子:“所以说,九十九跟你绕了一大通,最终的结论就是,让全日本的人都知道太宰治跟叶藏是两个人,从而割裂二者的身份,破除咒术意义上,他们是同一个人的迷思对吧。”
她说:“就是意念取胜了?这个道理就像是‘相信妖怪存在的人才能看见他们,相信科学的人无法看见咒灵’一样。”
文治想来想去,觉得英子说得很对。
英子:“所以我说,只要跟外界大量输出太宰的相关信息就行了,反正像他那样无论去哪儿都有女人爱,一生很传奇的男人,只有他一个,对于日本国民来说,太宰治是不可复制的,只要让他在现代社会风靡起来,他的形象就会跃然于纸上,再也不可能跟阿治模糊了。”
“而且,这对我们竞选其实是有利的。”英子说,“年轻一代的日本人的政治热情较前几年逐渐升高,他们也是选民,我认为,将我们的形象跟太宰联系在一起不算坏事。”
文治变成月半眼道:“对你来说不是坏事吧,你本来就在女性中很有人气,堪比宝冢男役,我可是被媒体嘲讽为渣男脸的人。”
英子用正直的眼神看向文治。
文治扶额道:“对信奉科学的我来说,了解咒术师形而上的概念实在很难,英子你都这么说了,就试试吧。”
“从小你就是家里最聪明的一个。”
英子反驳:“这你说的不对,家里最聪明的是阿治。”
文治肃然道:“确实。”
*
两人讨论好后就实施行动,太宰治算是文坛的顶流之一,他写得东西不够伟正,可论传奇性跟吸金能力,在现代日本都能大杀特杀,每年都有人不死心地写邮件,说想给太宰拍纪录片、拍电影、开展览等等。
黑田撞上了好时候,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他欣喜若狂。
英子将接待他的任务交给爱子,连带着将她跟文治的打算也说了。
他们家的姊妹中,就爱子较为清闲,没有特定的工作。
按照日本华族的常态来看,出嫁女性很少会跟本家接触,这点在她身上破例了,爱子跟英子他们的联系非常之多。
她嫁入的家族,跟津岛家各取所需,爱子一点侍奉丈夫的意思都没有,她还是在干自己的事,与那家族间像是政治经济互助的桥梁。
这样的生活不让她喜欢,也不让她讨厌。
英子将太宰治形象推广的任务交给她后,爱子空前地忙碌起来。
同一时间段内,除了黑田的电影外,爱子还在众多展览人中审出一名代理人,由他来举办太宰治的纪念展。
展会中不仅会出现太宰当年的手书,还有一大批从未公布过的影像资料,当然了,只是复刻版,原版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两方人去津轻老家取材时,她全程陪同,此外,黑田也会借用津道家的和式院落,拍摄一些片段,以做电影场景。
电影与展览的筹备周期很长,都是以年为单位的,由于是名人的改编电影,审核过得很快,预计在今年四月上映,也就是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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