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的斑斓世界模糊了年轻人的眼睛,他很快沉浸在新生活之中,成绩一路下滑,最终达到了退学的边缘。
就在他去酒吧买醉时,无意中碰到了未来的妻子。
“她很有钱,还说喜欢我,我、我一个乡下人、野小子,被这么喜欢了,真的真的超级开心和感动。”
但很可惜,对于咒术师、尤其是诅咒师来说,从业期间基本不考虑个人问题,那位女诅咒师只是想有个不错的一夜情和床伴,可对于枷场来说,他觉得是全新人生的开始。
枷场想要和对方结婚,他很努力地重新拾起学业,幻想着毕业后进入大公司工作,赚取足够的金钱和女子建立自己的家庭。
最终女子同意了结婚,可能是倦怠了,也可能是被枷场感动了,她选择回归家庭,但她有个条件。
“她一定要来到偏僻的山村生活,她说不想留在大城市,我不明白,也不理解,但如果这是她的选择,那就回来吧。”
然而咒术师的人生是一场死路,并不是说不干了就能避开过去的腥风血雨。
女诅咒师过去的仇家找了过来,一番死斗,女诅咒师虽然干掉了对方,可自己也中了敌人临死前的诅咒。
她选择提前引产,将诅咒留在自己体内,让孩子们健康地出生,这才是她死去后尸体看上去那么可怖的原因。
可枷场并不明白妻子做这一切的理由。
在枷场看来,带着妻子回老家乡下后没多久,妻子说过去的仇人找上门,再就是妻子说解决麻烦了,可是紧接着妻子死了,尸体变成那个模样,只留下两个孩子。
枷场害怕了。
难道真如村民所说,他选择的妻子是栖息在大城市里的魔鬼和妖精,他的两个孩子难道也是妖精的后代?
但也许是临死前的顿悟,更多的可能是对咒术师的未来有清晰认知,枷场的妻子为自己的孩子做了个保险。
她诅咒了枷场。
枷场必须全心全意抚养孩子长大,他要用生命去守护两个孩子,如果孩子们是普通人,那自然没什么,如果孩子们有咒术师天赋,最起码身为父亲的枷场可以庇护孩子们成长到自保的年纪。
枷场越说越激动:“作为孩子们的父亲,我会爱她们的,可是一想到我的爱可能是来自妻子临死前的诅咒,我就又觉得这种感情是令人作呕的,是被操控的。”
“我曾想将两个孩子丢到孤儿院去,可当天晚上我梦到了她,她在梦里阴森地看着我,说我会不得好死,我吓坏了,这说明她临死前的诅咒是真的,可这还证明了村民们说的是对的,她是魔鬼!是妖怪!”
“我还很害怕两个孩子,她们会不会也是妖怪?她们会不会和她们的母亲一样?”
枷场说到最后失声痛哭:“我该怎么办?我的人生因为她和孩子们变得一团糟,我只是想有个正常的家庭,为什么?!”
织田作之助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个趋于崩溃的青年。
这些年他在高原公司见过不少类似的事,普通人和咒术师结为夫妻后,很少能有幸福生活的。
先不说感情问题,单说安全问题就让人头疼。
哪怕强如伏黑甚尔,甚至他曾将妻子葵生和儿子小惠安置在禅院的别院,也会遭到诅咒师袭击。
而且在普通人克服对咒灵的恐惧、努力接近咒术师的世界的过程中,很容易受到心灵和身体上的伤害,一不小心就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高原咨询公司的存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这个矛盾。
因为公司最中坚的力量是横滨那边退休的黑手党成员,他们是普通人,但他们又能直面咒灵,甚至如果只是四级的垃圾咒灵,这帮大汉甚至敢直接掏枪突突突打散咒灵。
有这样的榜样,和咒术师有关系的普通人才会找到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知道怎么样和咒术师交流,以此达成一个正面的情感反馈和循环。
不管高原公司做了多少灰色业务,但这部分调解普通人和咒术师关系的业务的确有正面而积极的意义,很大程度上平息了两边的矛盾,并维持了咒术界的稳定,这也是总监部容纳了高原公司、特务科愿意发开业许可证的原因之一。
正规咒术师可以享受相关服务,诅咒师就没这么好运了。
而且高原公司的业务覆盖范围基本处于关东地区,京都那边是家族咒术师的势力范围,尾崎红叶聪明地没有碰触老牌家族的利益,只在关东慢慢发展,像是枷场所在的小山村里发生的悲剧自然不会被发现。
织田作之助抬手拍了拍枷场的肩膀,他说:“你已经很努力了,不管是作为丈夫还是作为父亲,你都做到了你能做到的最好,我想不管是你的妻子,还是你的女儿,她们一定不会怪你的。”
枷场听后整个人都放松了。
他失去了妻子,被村民排挤,还恐惧着女儿,最后也许还会被诅咒而死,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碰到这种事?他到底该怎么做?
如果这么努力了最终还是会死,那他还有什么希望可言呢?
直到听到织田作之助的这一生安慰,枷场紧绷的情绪才有所缓解,甚至还很失礼地嚎啕大哭起来。
织田作之助感慨万千,枷场先生真的爱自己的孩子吗?
想必在最初应该是爱着的,但如今这份爱到底是真还是假,他自己都不确定了吧?
织田作之助若有所思,也许他可以根据这个故事写个随笔或者散文。
不过在这之前,他需要联系尾崎红叶,将枷场和两个女儿妥善安置。
“枷场先生,我有办法解决你身上的麻烦。”
织田作之助收起自己的小说,转而拿出了高原公司的员工证明,还拿出了警方开给高原公司处理咒术业务的许可证件复印本。
“其实,我还有个兼职,我是专业处理诅咒的人。”
织田作之助语气温和地对眼角还挂着泪珠子的枷场先生说:“如果我能处理掉你身上的诅咒,甚至推荐你去大城市工作,你愿意再一次开始全新的生活吗?”
“你第一次离开村庄,开始全新生活,第二次结婚,开始全新生活,现在你有勇气开启第三次吗?”
枷场先生茫然许久,渐渐眼神变得明亮起来:“我、我真的可以吗?!!”
不等织田作之助回答,枷场先生又有些踟蹰,“可如果我去大城市,菜菜子和美美子怎么办?她们才三岁。”
织田作之助微笑起来,虽然枷场先生很恐惧,但依旧会在意着孩子们。
对咒术师来说,这点在意就足以维系他们的理智和底线。
“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安排专业人士照顾她们,如果您愿意,您还可以和她们住在一起,如果您真的害怕也没关系,您可以定期去看望姐妹俩。”
织田作之助安抚枷场先生:“人们恐惧未知的怪物,害怕危险的东西,这是天性,您无需惭愧,也没必要掩饰,时间会证明一切,也会让您理解并明白一切。”
枷场看着织田作之助,仿佛看到了希望。
他有些忐忑,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是期盼:“真的吗?那、那我要做什么?我身上的诅咒能解除吗?”
“我会联系相关部门的专业人士过来,这期间我还会继续住在村庄里,你有什么疑问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在村子里。”
织田作之助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还在枷场的陪同下看了看名为菜菜子和美美子的两个女孩。
女孩们看上去很瘦小,她们一个是白头发,一个是黑头发,虽然双胞胎,但很容易区分开。
两个女孩紧紧靠在一起,看到陌生人时,她们有些害怕,只是在看向父亲时,孩子们会本能地流露出一点依靠之色。
织田作之助拍了照片,将情况发送给尾崎红叶。
仅仅过了一天后,两辆车开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
带队的是附近乡的农产委员会主任,这个主任对村民说,最近有人给委员会捐了一笔钱,专门给附近三个村庄的农民们进行免费体检。
村民们都很高兴,他们排队到车上做各种体检项目,枷场在织田作之助的叮嘱下,趁着人少的时候也带着两个女儿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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