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界的泥石流 下(329)

　　瑛纪暗中提醒夏油杰，别将这一套放在对付咒灵上，咒灵的咒力是时刻变化的，咒术师需要同步调整自身咒力波动，不能像打篮球一样机械记忆。

　　“而且在球场上，我们要遵守规则。”

　　瑛纪又强调了一遍规则，同时他伸出手握住夏油杰的手。

　　夏油杰察觉到瑛纪手上的咒力消失了，确切来说是表层咒力消失，咒力只在体内有细微流动，辅助固定着肌肉和骨骼。

　　这样一来，从外表来看，瑛纪身上是没有咒力的。

　　再加上他随身携带着封印咒力的咒具，哪怕是其他咒术师看瑛纪的现场比赛，也不会发现瑛纪是咒术师。

　　毕竟封印咒力又不是让咒力消失，咒力天然存在于咒术师身体内。

　　“绝对、绝对不能犯规。”

　　瑛纪看着夏油杰的眼睛：“记住哦，不能犯规。”

　　夏油杰缓缓点头，表示明白了：“我知道了。”

　　瑛纪这才笑了，他指着篮筐：“你自己试试，找一个合适的力度，记住那种感觉。”

　　夏油杰抱着球，试着旋转了一下，找了找手感，这才学着之前瑛纪的样子将篮球投了出去。

　　理所当然的，球没进。

　　瑛纪抱着球站在禁区给夏油杰做示范：“记住标准动作，然后调整你的身体姿势。”

　　夏油杰仔细记下了瑛纪的动作，开始不断投球。

　　他只练了一会，额头就见汗了。

　　因为夏油杰需要时刻保持着对咒力的精细操作，紧紧控制着肩颈、手臂以及手部肌肉和骨骼，保证身体处于一个非常适合投篮的状态。

　　但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明明最初夏油杰根本不会篮球，可是此刻他在篮下投球几乎投一个进一个，命中率极高。

　　旁边围观的社员全都傻眼了，这进步也太可怕了吧？

　　紧接着瑛纪又招呼夏油杰来到禁区外。

　　“投球的姿势是一样的，但力度不同，你要记住每个地方投篮的力度和姿势。”

　　瑛纪继续做示范，然后让夏油杰练习。

　　夏油杰累得气喘吁吁。

　　他此前对咒力的运用太过粗糙，毕竟没人教导，只能自己摸索。

　　夏油杰可以大开大合地释放咒力，如今在瑛纪的指点下开始学习收敛咒力，可把他累坏了。

　　一下午的训练结束，夏油杰累得甚至抬不起胳膊。

　　但他收获了其他社员震惊的眼神。

　　因为夏油杰基本上用一下午的时间学会了投篮，除了不会三分外，近距离和中距离的投球都搞定了。

　　瑛纪对夏油杰说：“你先练习三天投篮，彻底记住这种感觉后，再去练习运球基础。”

　　“运球是流动的，投球是固定的，对你来说，投球反而最简单。”

　　夏油杰咕咚咕咚喝水，没力气回答瑛纪的话。

　　瑛纪又说：“将护腕还我。”

　　夏油杰将护腕还给瑛纪，奇怪地问：“你白天上课也带着，为什么，不难受吗？”

　　对他们咒术师来说，咒力是和呼吸一样自然的存在，一直将咒力封印着是非常不舒服的事吧？

　　瑛纪笑了笑：“这个嘛，是秘密，也请夏油同学保密。”

　　野崎梅太郎突然从两人背后冒出来：“你们在说什么秘密？”

　　瑛纪早就察觉到野崎梅太郎的靠近了，他耸肩：“不告诉你。”

　　野崎梅太郎撇撇嘴，总觉得夏油杰和同桌有什么小秘密。

　　但是没关系！

　　野崎梅太郎的眼睛燃烧起火焰，他可以画极道大小姐第二部了！

　　夏油杰看着瑛纪训练了一下午，似乎完全不累，突然觉得自己弱爆了。

　　但紧接着他又心生雀跃之感，他终于找到伙伴了。

　　放学后，瑛纪和野崎梅太郎去推车，夏油杰在学校门口等着两人，三人一起回家。

　　野崎梅太郎似乎看出了夏油杰有事要和瑛纪谈，主动骑车先走了。

　　夏油杰松了口气，他对瑛纪说：“要去我家谈吗？还是去附近的汉堡店？”

　　瑛纪表情古怪地看着夏油杰：“你不会真以为野崎回去了吧？”

　　夏油杰想到野崎梅太郎收集素材时的狂热，汗颜道：“他会跟踪我们？”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瑛纪没好气地说。

　　他翻身坐在车子上，对夏油杰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你无需焦躁和烦恼。”

　　风吹过，夕阳西下，瑛纪抬手拢了拢黑色发丝，他的神情有些怅惘。

　　“夏油同学，想要成为咒术师，最先学会的就是忍耐。”

　　“忍耐生命在眼前死去，忍耐自己的无能为力，忍耐亲朋逐渐远去，忍耐孤独一人，忍耐对死亡的恐惧和害怕……”

　　“你是不是想说，既然都是咒术师，我之前为什么不告诉你？”

　　瑛纪笑了笑，只是这笑容略微冷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我们也许会认识很多伙伴和朋友，但面对咒灵和死亡时，我们都是孤身一人。”

　　夏油杰怔怔地看着瑛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咒灵是人类的负面情绪而生，我们直面着人类最丑陋的部分，我们可以拯救世人，却无法拯救自己。”

　　瑛纪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黑发少年：“你之前说，保护弱者是强者的义务，你真的认为自己是强者吗？”

　　“夏油同学，我很早之前就想和你说了。”

　　“你祓除咒灵、保护世人之前，要先试着学习如何保护自己。”

　　直到瑛纪离开，夏油杰都没回神。

　　自从他知道了咒灵、咒术师和咒术界的事后，就一直很兴奋激动。

　　夏油杰认为终于找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普通人的社会无法理解自己，但咒术界不同，咒术界里到处是和他一样的咒术师，他可以在这里得到认可和赞同。

　　然而瑛纪的话仿佛一盆冷水泼下来，让夏油杰热烈的心冷却了几分。

　　咒术界真的有他想得那么美好吗？

　　随后几天的训练中，夏油杰没再像第一天那样急躁，而是认真地按照瑛纪的说法，天天训练投球和运球。

　　教练看着夏油杰那略显僵硬却非常标准的运球动作，整个人的三观都被颠覆了。

　　这个世界真的有一周速成的篮球天才？

　　“哈哈哈你都不知道，教练的表情多么扭曲。”

　　周末，瑛纪给五条悟打电话说起这件事时爆笑如雷，声音欢快极了。

　　五条悟在得知瑛纪和夏油杰说开后，也忍不住原地转圈。

　　太棒了，瑛纪终于向前迈了一步，不再是之前那种退避克制的态度了。

　　五条悟觉得自己上半年天天熬夜研究领域的选择是正确的，不枉费他赶在暑假结束前开出了无量空处，强行将瑛纪一脚踹了出来。

　　五条悟问：“所以夏油杰在跟着你进行咒力技巧修行？”

　　瑛纪：“也不算，我说的都是基础中的基础，咱们家人上族学的第一课就是学习如何控制咒力，夏油杰是在补课。”

　　五条悟：“他是普通人出身嘛。”

　　瑛纪：“是啊，心态也不对，容易出问题。”

　　五条悟严肃起来：“怎么说？”

　　瑛纪漫不经心地说：“我们从小都知道咒术师会面对什么，比如身边亲人的死亡，普通人的不理解，咒灵带来的鲜血和恐惧，甚至还有御三家的争权夺利……但夏油杰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五条悟忍不住说：“我以为他早就知道普通人对咒术师的态度了。”

　　瑛纪强调：“可是知道和体验是不一样的！”

　　比如团结，比如友情，比如青春。

　　他来上学之前也从书本上知道这些，可是当他真的身处篮球社、和大家一起为一个目标拼搏时，那种感觉和单纯看书是完全不同的。

　　五条悟听后揉了揉太阳穴。

　　哦，体验，好吧，他这个六眼和普通咒术师的体验先天不同，他果然无法理解这种事。

　　“那怎么改善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