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安的。”六甲六丁的小队长道。
“至于之后……”
太白金星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无事,既然我来了,妖邪便交给我,定保他安然度过此难!”
六甲六丁:“……”
倒也不必。
人家玄奘法师,说不定自己就能过关呢!
第219章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陈玄奘用双脚丈量大唐的土地。
他曾渡过湍急的河流,也曾深入过山岭。
在这些地方,妖怪都非形单影只,而是集结在一块行动,很多时候,玄奘法师面对的都不仅仅是妖大王,还有他们的喽啰。
若是一大王加喽啰的模式,可太容易对付了,那些小喽啰,都没有能撑过一权杖的。
大王就不同,要缠斗许久。
陈玄奘遁入山林,他练的是少林功夫,其中有一独门秘法,像后世的龟息术,可帮他屏息。此外,他很擅长掩饰气息,不让嗅觉灵敏的妖怪追踪到。
倘若太白金星看向陈玄奘,就会发现他很像后世的特种兵,海青服被改装的肖似迷彩服,此外脸上抹泥,后背插树枝。
他静悄悄地走着,时不时还蹲下来,扒拉新鲜泥土。
太白金星:“……”
此刻的他,跟六甲六丁肩并肩站着,凝视下方的陈玄奘,太白金星满头问号道:“他在做何事?”
神仙很不能理解呢!
六甲六丁:“……”
有的完全不知陈玄奘在做什么,有的猜到了,有的猜测了却将信将疑。
终于有天兵道:“他……许是在追踪妖精。”
太白金星:“?”
“追踪妖怪?”
他很不解。
那天兵生前是秦朝的一名士兵,解兵甲后不种田,以入山打猎为生,他咀嚼生前的记忆,为寻找新鲜的猎物,总是趴伏在地上,寻找野兽的脚印,观察动物粪便的干湿程度,以确定他们何时经过此地。
陈玄奘的动作唤醒了他的记忆。
对太白金星来说,这是未知的世界。
他听天兵磕磕绊绊讲完,眼睛眯成一条缝。
人间的帝王听后,都得觉得污耳朵,更别说是神仙了。
太白金星:“……好吧。”
他想自己是不是该早出手,看金蝉子转世,都被逼成什么样了!
陈玄奘却不知他的想法,充分观察后,他糊黄泥的脸上绽放笑容。
土地告诉他一些利好消息。
陈玄奘发现此地有三名大王后略有些灰心,他并非莽撞之人,虽想渡化妖怪,三名大王一起上,恐赔了夫人又折兵,把自己也折进去。
然他并未放弃,而是发挥西行坚持精神,多看多想。
天下精怪与肖似,小喽啰不说,只盲目跟随大王,可大王之间却彼此排斥,除非是同胞兄弟,否则很难长久凑在一起。
他看三大王脚印不一,知他们非同根同源,于是大胆揣测,像这样的妖怪,不应黏在一起。
果然,观察后发现,他们各领一支喽啰,只偶尔相会。
陈玄奘想:虽是大王,却并不很强悍,否则也不会同居此山。
加之他们只偶尔聚在一起,只要他小心,能逐个击破!
打定主意后,陈玄奘就开始了“教化”之旅,他心中是有大爱的,像这样危害世人的妖怪,若不能管住,还不知他们要害多少人,你让他无视妖怪们,径直离开,他做不出。
于是,天上的六甲六丁就看他化身顶级捕食者,耐心潜入,等待时机,一寻到机会,便露出怒目金刚之相,说服不成,就抡起禅杖,雷霆出击。
六甲六丁:“……”
太白金星:“……”
盘踞在山岭中的妖怪分别是野牛精、老虎精、熊罴怪,前二者都没躲过陈玄奘的猎杀时刻,一禅杖下去,吃痛得原型都保不住。
有些天兵是性情中人,看他实战将禅杖舞得虎虎生威,忍不住喝彩:“好俊的功夫!”
这一声刚出,天兵们齐刷刷望过来,有的人感谢他开启喝彩声,“好”“好”“好”一声声叫个不停,鼓起掌来。
还有些用看妖怪的眼神看他们,这些天兵都很保守,意识是“这还敢喝彩?没看见太白金星在边上吗!”
太白金星不动声色。
一方面,他是被陈玄奘的操作给惊到了。
另一方面,他竟然生出诡异的欣慰之情。
太白金星想:金蝉子这体格,西行应该能成吧?
看过他表现的,很难担心成功率啊!
果然,最后一位妖大王也没有逃过陈玄奘的禅杖,被一棍子敲翻在地。
六甲六丁:“……”
太白金星眼珠子转动道:“这第一难,算是解了,不错不错,开门红啊。”
有人心说:那这九九八十一难,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而且……
太白金星见事情了解,又乘祥云施施然离开,仿佛没来过似的不留痕迹。
这群天兵又恢复了先前的哄闹,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别的不说,这样打死妖怪,不造杀孽吗?”
“说什么呢,没看见人家法师还在念经文超度他们。”
“阿弥陀佛,下辈子指不定能投个好胎,这可是金蝉子转世的经!”
又有人说:“你们还不知道?杀人是结因果,杀妖怪,那可是功德!”
“确实、确实。”
议论一阵后,又接着看了。
……
再说玄奘,在这山岭过了夜。
一整个晚上他都不眠不休。
做什么,刨坑!
小喽啰中不作杀孽的教育一番后放走,都是些兔子精、雉鸡精之流,天生不吃人肉的,被玄奘的勇猛吓破了胆,连连磕头告饶说再也不作恶,后半辈子青灯古佛旁。
剩下的,尸体一具一具横陈在地上,又因他打死妖怪的地点不同,东一榔头西一棒。
挖坑他是个熟练工,很快就把妖怪们安葬了,就是超度的经文,足足念了一整夜。
经文从他口中流淌出,如有实质,它们化作一条条金黄色的履带,以陈玄奘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于是,不仅仅是罪孽深重的妖怪,在山中徘徊着的人的孤魂,那些被妖怪吃掉的人,小动物的魂灵,在慈悲声中被超度了,哪怕是再恐惧痛恨的,都露出了平静的笑容。
妖怪们也是,诚然,他们要为了自己的行为赎罪,可听了法师的经,说不定能投个人胎。
坐定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陈玄奘睁开眼。
他一点也没感觉到疲惫,神采奕奕,目露精光。
于是次日启程上路。
*
之后几日,玄奘法师风餐露宿,渴了就煮溪水、饿了就采集野果吃干粮,遇见村民、樵夫也会化缘。
玄奘面相好,多半能化缘到一块蒸饼,撕碎与水一起煮,又得到面片汤。
换个人,如此奔波,腮帮子都得瘦瘪下去,玄奘却不同,他是习惯了苦修的僧人,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在如此高效的赶路下,很快他就来到两界山地。
跟随他的天兵们已经麻木了。
一开始还会为他的速度则啧称叹,现在呢?
“他西行要多久来着?”
“按照前人推算,至少十来年啊。”
“他说多久?”
“三年。”
“真的要三年吗?”
“我看未必。”
再说两界山下,为方便撸猴,给孙大圣提供高质量的生活,高长松倾斜很大一部分力量在此地,发展十多年后,俨然成为了商业重镇。
这里本就在丝绸之路与唐的交界之地,粟特人有几条常用道,一路从西往东,这里本不是什么大道,这些年因设施好、发展快,商人们也愿意来了。
高长松建设城镇,商人们消费,再反哺此地,实现经济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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