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炮灰,要逆袭么(上)(100)
小书不解道:“怎么?”
这叫他怎么说?林若笑笑,道:“其实所有乐器里,我还是最爱琴啊,本来正好可以有个机会重新玩起来,结果被你给搅黄了。”
小书笑道:“公子您又戏弄我,明明您就不喜欢弹琴的!而且最讨厌有人逼你做事了!”
“啊呀呀,不得了,这都被你识破了!”
小书悄声道:“公子爷,您要是实在手痒,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您弹给我一个人听……没人知道就不算破誓啦!”
“嗯,有理,有理!小书你是越来越聪明了!”
院外,李世民悄然转身退了出去,那人刻意与他生疏,什么都看得通透,他便是道歉,又能如何?
负手沿着荷池缓步而行,身后传来从人的声音:“殿下,外面有个叫云蛟的少年求见,他说,《将进酒》是他写的。”
“不……”
“见”字尚未出口,少年漫不经心的声音似又在耳边响起:“……那天策府,还剩下什么?”
人人只当他秦王气势之盛,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却不知此刻,却是他最为危急之时,他的窘迫,连身在局外的林若都看得一清二楚。
如今,还远不到他任性懈怠的时候,李世民目光闪动,淡淡道:“请进来罢。”
第70章 世界四 大唐才子06
林若从长安出来七八天,有一半的时间呆在野外,虽说过得不算太惨,但也绝对称不上好,如今有了高床软枕,自不会委屈自己,先沐浴更衣,饱餐一顿,末了再一觉从午后睡到黄昏。刚睡醒一睁眼,就又有人送了晚饭过来,吃完便又该上床休息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日子过得跟那哼哼似得。
已经睡了半日,晚上哪里还能睡的着?是以用过晚饭,林若便将小书打发去休息,自己点了灯,开始研究相术。
命相之说,他原是不信的,只是那段日子刚刚戒琴戒诗,难免有些无聊,便翻了本易经来看。但这里面的学问委实玄奥,他虽天分出众,却也只看了个似懂非懂,便想着多找几本这方面的书看看,相互印证。于是便去书房翻找,翻到最后才找到一本无名相书,后来才知道,这那里是什么相书,根本就是本妖书。
他记得清楚,这本原写的是相面之术,那日他看完之后,自言自语叹道:“要是有本卦书就好了。”片刻后再翻开想重新研究一遍,却目瞪口呆的发现,这哪里还是那本他刚刚看完的相书?分明就他心心念念的卦经!再后来林若发现,无论他想看什么,只要在心中默念一遍,合上书再打开,里面的内容必然变成他想要的。
而后他淡定的接受了这一切:试问这世上若连书都能成精,那有所谓天命,有什么稀奇的?反过来想,既然世上有天命这东西在,那么一本书能成精,也就不稀奇了。
不过他虽自己说服了自己去信,也认真研究了些日子,但可能是学习时间太短的缘故,他算的并不准。譬如算自己的寿元,一时说是十七,一时说是七十,最可笑的是有一次竟算出寿元万亿的结果来,可见他的水准差到了何等程度。
但林若并不泄气,反而更加兴致勃勃——对他而言,有点难度的玩意儿,比那一看就懂、一学就会的东西,要有趣的多。
不过林若虽感兴趣,却并不着魔,看书看得稍稍有了些困意之后便睡了,第二日继续。
接下来一连两天李世民都不曾露面,只在早餐后派人过来问了一句是否要出门逛逛,林若自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大摇大摆带着李世民的手下出去游玩,颇为遗憾的拒绝了。
这般在院子里窝到第三天的上午,林若才在几个侍卫的护送下上了马车。一路就他们几人,他只当李世民改变主意,要提前派人送他回去了,不想马车才走了半日便停了下来,住进一个小客栈,说是等李世民过来会合。
客栈的房间,虽是上房却也不能与先前住的院子相比,林若看书看的头晕,房间里幽暗又憋闷,便和店家借了套桌椅,去后院坐着透透气儿。
后院里清净,来去的人不多,但外面的路口却不时有人往来。
“男!男!男!男……”小书眼睛死死盯着那边路口,口中念念有词,终于路口转过一个人来,小书欢呼一声:“男的!是男的!公子公子,我又赢了!我又赢了!钱钱钱!给钱!”
林若没好气道:“钱不就在你荷包里放着的吗?”
小书兴奋的从左边“公款”荷包数了十个铜钱放进右边“私人”荷包,笑嘻嘻道:“公子爷,您行不行啊,小的猜的都比您算的准。”
林若不以为意道:“这条街多是客栈酒肆,路过的人原本就男多女少,你次次都猜男的,当然赢的多输的少!”
小书笑嘻嘻道:“您也可以猜男的啊!”
两个人都猜男的,岂不是每一局都要取消重来?
林若冷哼道:“不要小看算男算女,里面学问可大了。天时地利人和都要考虑进去,而且这里的气场随着时间和周围环境的变化,也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着,要算清楚可不容易……等着,这把一定赢你!”
小书笑嘻嘻道:“公子您每次都是这么说的。”
林若不理他,继续研究卦象,小书凑到他身边,撑着头道:“公子啊,您真的觉得,什么人经过这路口,和那什么气场的有关系吗?”
“额……”准确率实在太低,林若自己也有些不确定了:“……应该吧!”
小书眼睛一眨,道:“公子爷,那您算算……”
他指着在一旁守着两人的几个侍卫中的一个,道:“您算算,王大哥在一刻钟之内会不会出这个院门?”
那些个侍卫跟了他们几天了,互相也熟悉起来,正颇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主仆两个玩闹,此刻见战火燃到自己头上,跟着起哄道:“是啊林公子,算吧算吧,你算我不出去,我就不出去,一定让你赢小书一把!”
“林公子啊,我看您就别折腾这些铜板了,干脆我去找几个色子给您摇行了!”
“……”
合着没一个人看好他呢!
林若冷哼一声,道:“路口的变数太多,我初学乍练,算不准也正常,这次我算这院子门,一定算准了!”
奋力摇动竹筒。
几人大笑:这模样,可不就像输红了眼的赌徒摇色子吗?
林若不理他们,慎重将铜钱散出去,低头认真研究卦象。
院外,李世民一转头,看见的便是这般景象,漂亮的不似凡人的少年,垂着眼、抿着唇,专注的摆弄着桌子上的铜板,按在青色铜板上的手指,玉也似得炫目。
小书和他派来的几个侍卫,正众星拱月似得围绕在少年身边,脸上带着暖融融的笑意,笑容在好笑中夹杂着几分宠溺,好像看着自家调皮捣蛋的孩子一般。
李世民脚下一顿,心中竟无由的生出几分嫉妒来。
他脚步停的突然,原走在他身侧的黄杉少女一时没留意,先他一步进门,正要回头问怎么了,忽然耳边传来一个清澈悦耳宛如天籁的男声:“你是人是鬼?”
听到这猝不及防的一问,少女冷汗瞬间浸透衣背,汗毛倒竖,脸色煞白,骇然回头却见问话的少年随意看了她两眼之后,又低下头继续研究手里的铜板,仿佛刚刚那句话,并非出自他口中一般。
“这位姑娘,是不是吓着你了?”小书歉然道:“我们家公子算卦玩呢,他这会儿正迷糊着,并不是有意冒犯,你别放在心上。”
少女勉强一笑:“哦。”
小书转向林若,抱怨道:“公子啊,我说您怎么越算越离谱了,先前男女算不出来也就罢了,现在索性连人和鬼都分不清了!”
林若不理,少女稍稍镇定下来,看一眼林若,低声问道:“你家公子的卦……不准?”
“嗯,是不准,”小书随口应了一声,立刻又反应过来,觉得不该在外人面前泄了他家公子的气势,干咳一声昂首挺胸道:“不过别看我们家公子现在算的不准,等再过几……额,几个月,铁定就准了!但凡我家公子想学的东西,没有一个是学不会的!”
少女脸上露出笑容,正要说话,耳中又传来少年苦恼的自言自语:“一千四百年……怎么算的这是……”
一千四百年!
他说话声音极轻,但听在少女耳中却宛如炸雷轰鸣,顿时浑身冰冷,发白的嘴唇张合几次后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小书将手按在少年握着的书上,央求道:“公子,咱别算了行不,再算都要算傻了。诺,秦王殿下来了,可以开饭了,咱们吃了饭再算,啊?”
林若哦了一声,揉揉额头,将书收进袖子,含笑起身,拱手道:“秦王殿下。”
一瞬间,身上那几分任性、几分呆傻便消散无踪,那一起身,一拱手,一含笑,一拂袖,潇洒从容尽显,又变回那不涉凡尘的绝世才子。
李世民这才进门,微微一笑道:“阿若这几日过得可好?”
林若笑笑,道:“承蒙殿下关照。”
听到这样公式化的回答,李世民唯有苦笑,抬手介绍道:“这位云……”
他声音微顿,林若接口道:“云公子别来无恙?”
云娇娇看着他,神色复杂:“你……我……”
却是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对这位“害死”原主的才子是极为愤怒不满的,她想给原主讨个说法,她想让这位所谓的才子好好看看,被他嫌弃、被他看不起,却愿意为他而死的女子,是他高攀不起的存在!她想让他知道,在她面前,他什么都不是!她曾见识过李白、杜甫、苏轼这些真正惊才绝艳的才子……一个在历史上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的林若,算什么东西?
可现实却狠狠打醒了她。
就算不曾留名史册,可是能在一代年轻人中脱颖而出的,又岂是徒有虚名之辈?
面对流传千古的琴曲和古诗,少年果然俯首称臣,可是她自己,也在少年区区数语下,原形毕露。
古人,并不傻子,没有那么好糊弄。
她初来乍到时的信心尽失,她不敢再在那些读书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学问,因为她发现,和这些在四书五经中浸淫了半辈子的读书人相比,她后世从论坛、讲座中得到的一些观点,或者新颖,但并不成体系,她怕被人追问被人深究,被人知道自己的浅薄无知。
她也不再敢随意盗用后世的诗词,一个岑夫子和丹丘生,就已经让她头大如斗……她不是没想过要改,可是能改成什么呢,她何尝有过和人畅饮的经历?而其他的诗词,或者一样不符她的经历和心境,或者不够惊艳,达不到一鸣惊人的效果。她本以为《将进酒》一出,那些人便是有再多疑虑也只能闭嘴,可是显然事实并非如此。如今她虽用“梦中所得”混过了秦王的询问,但她看得出来,秦王并未真的相信,只是不愿深究罢了。
至于辩论,云娇娇苦笑:她输了,是学问不济,她赢了,是拿来主义……而且有林若“为辩而辩”、“心中无道”评语在前,旁人也不屑和她论道。
那一场比斗,她虽胜尤败,而那少年,却虽败犹荣。
不过没关系,云娇娇很快冷静下来:她身为女子,要这些虚名也无用,她原本也没准备用这些外挂作为立身之本,不用就不用,有什么关系?倒是那少年,虽然名声无损,可却因为自己发下的誓,等于被废了双手,便是再才华横溢也无处施展,终究是得到了教训了,她也算对得起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