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炮灰,要逆袭么(上)(33)
他避开人多的地方,观察了火势,又算了下方位,才从一个侍卫手里夺了一桶水过来,就这么提着,进了火场。
他虽装束与旁人稍有区别,但这会儿所有人都急着救火,也无人在意,直到他进了火场,周围的人才惊呼出声,却没人想的起来进去的到底是谁,只能赞叹他的勇气:这样的大火,只站的近些就觉得皮肤像是要被烤干了、着火了一样,一阵焦疼,可这个人却直接走了进去——没错,是“走”,而不是冲,那步伐,甚至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假象。
“……又是一个不怕死的。”
“这样的大火,怕不怕死,进去也都是一个死字。”
有人苦笑:“……不进去,难道就能活吗?”
“……”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继续一桶一桶的从湖边运水灭火,聊尽人事。
……
琴歌不是不怕死,他只是不怕火。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从刑房醒来之后,对火这种东西,就完全没了畏惧之心,不仅不怕,还会觉得莫名亲切。如今站在熊熊烈火之中,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种感觉并非他的错觉——他是真的不怕火。
琴歌,你果然是个妖怪。
琴歌进门时,已经计算好了方向,是以只站了下,发现周围并没有活人,便迅速朝自己住过的房间走去。
路过茶房,里面火势格外大,琴歌记得这里应该有几位宫女负责烧水泡茶,虽然看这种火势,大约是凶多吉少,但琴歌还是捂住口鼻冲了进去。
里面四个宫女果然已经死了,但却不是烧死的,而是一剑抹喉。
四个宫女尸体已经半焦,她们的咽喉都被割开一半,地上留下大片大片的血渍,触目惊心。
琴歌心沉了下来,一路上又找到几具尸体,都是一剑抹喉……琴歌想起他抹过王猛脖子的那一剑,心中怒意渐盛,冷笑一声——若有本事,直接找他报仇就是,杀这些不相干的人泄愤算什么?
他对齐人,果然还是下手太轻。
踏入他睡过的房间,这里的火势反而是最小的,被他打晕在塌上的内侍也早已变成了尸体,鲜血将床单染红了一半。
琴歌睡过的那张大床,被人用刀剑砍的七零八落,显然对方对他没有在这里老老实实等着他来杀,很是不满。
既然已经没了活人,那就走吧。
琴歌用水洗了洗眼,他虽不怕火,但浓烟熏的他的眼睛难受的很。
出了房间,琴歌并未原地返回——他一个人行动方便,找个无人注意的角落,从窗户悄悄翻出去最好。
外面火势更大,琴歌的行动也带了几分小心,虽然火苗在靠近他时,会莫名其妙失去热量,但若是烧烫了的东西直接落在他身上,他还是会痛、会受伤——这会儿房子已经开始坍塌,若是被压在底下,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出去。
琴歌咳嗽几声,将烧着了一角的斗篷扯下来扔了,眯着眼睛辨别了一下方向,正要继续前进,忽然耳中传来沙哑的呼喊:“琴歌!琴……咳咳……琴歌……咳咳咳咳咳……”
琴歌脚步一顿,眼中首次出现几许茫然:这是……秦钺?怎么可能?
“琴歌!”另一把声音响起:“你他妈的……咳咳……是死、是活,吭个……咳咳咳……气啊!琴歌……琴歌!”
秦逸?
这两个人是疯了吗?
……
再一次被大火逼了回来,秦逸眼睛都睁不开了,就算睁开,除了浓烟,他也什么都看不到。
“琴歌!琴歌!咳咳咳咳咳……”
身边越加沙哑的呼喊还在继续,秦钺嗓子里仿佛堵着一团沙子,每叫一声,都像是要将咽喉磨出血来,让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黯哑:“琴歌!琴歌!琴歌……”
秦钺摔打着手上还泛着少许湿气的披风,趁着火势稍弱,硬是从门口冲了过去,却连自己到底是冲进了门,还是冲出了门都分不清,只能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看见的,除了烟,只有火。
“琴歌……”
秦逸追在他身后进门,听着秦钺用残破的嗓子,一声声叫着那个人的名字,苦笑道:“陛下,别叫了……咳咳……这种情景,就算找到他,我们又有什么本事……咳咳咳……救他出去。”
秦钺淡淡道:“救不出去,也可以死在一起。”
“陛下!”
秦钺道:“抱歉……连累你了。”
秦逸苦笑,声音低而黯然道:“说什么连累不连累,咳咳……臣曾发过誓,要为陛下出生入死,如今也算是,应了誓了……就是有些不甘心……韩魏赵,三地尚未平息,咳……陛下若是出事,他们只怕立刻就要反了,还有,齐人还没收拾,南楚那块嘴边的肥肉还未下肚……真的,好不甘啊!”
“嗯,”秦钺道:“是很不甘啊!”
秦逸看到一线希望,眼睛一亮,道:“陛下,我们原路返回,臣拼着性命不要,一定将您活着送出去!”
他扯着秦钺的胳膊:“走,我们走!”
秦钺甩开他,尽力放开声音:“琴歌!琴歌!琴……”
“陛下!”秦逸绝望了,一路上,他不知道劝过秦钺多少次,直到此刻,依旧无功而返,他几乎要哭了:“陛下,一个琴歌,一个男人,就真的这么重要?为了他,命不要了!天下不要了!陛下,你醒醒吧!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琴歌!”
“这世上,当然只有一个琴歌。”秦钺苦笑:“你的意思,寡人明白,如果寡人活着出去,或者在多年之后,也会嘲笑自己此刻的昏庸愚蠢,可是现在……有什么办法,寡人害怕的很……害怕的很……”
他伸出手,秦逸清楚的看见,他的手在发抖。
他是在害怕,害怕的发抖,他怕死,怕那个人死……
所以,才会在派出几批人进来搜寻无果之后,忍不住自己冲了进来。
秦逸苦笑一声,骂一声娘,高声叫唤:“琴歌……咳咳……琴歌!琴……”
“哗啦”一声响,忽然被冷水浇了一脸的秦逸傻呆在原地:他这是做梦了,还是梦醒了?他是在火场中梦到了水,还是被水浇醒了关于大火的梦?
然而火还是火,水还是水。
清逸无双的少年站在他面前,神情冷漠,问道:“叫我?”
我果然是在做梦吧?
看着两个傻乎乎弄不明白状况的男人,琴歌将只剩下半桶水的水桶搁在地上,他倒是想将他们从头到脚淋一遍,好让他们清醒清醒,可惜他力气和高度不足,还是别浪费了。
“你们……”琴歌刚说了两个字,忽然被人狠狠按进怀里,秦钺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琴歌……琴歌……”
头顶的声音实在太沙哑难听,这个怀抱,实在太紧太热,琴歌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他挤碎了,愣了一阵才想起来挣扎。
挣了一下,没能挣开,琴歌皱眉:“放开!”
秦钺毫无反应,琴歌伸手一推,没动,又一推,秦钺应声向后倒去,双眼紧闭,显然已经失去了知觉。
所幸秦逸就在他们身边,忙伸手扶住,没让秦钺直接摔在地上,秦逸道:“陛下进来之前就受了伤,又在大火里找了你……”
只听头顶“咯吱”一声响,秦逸话音一顿,还未反应过来,琴歌两步上前,将坠落下来的半截横梁撞开。
秦逸愣愣看着少年在肩头拍打几下,将身上烧起来的火苗扑灭,转头看向他们,淡淡道:“所以,你们两个真的不是来添乱的吗?”
第32章 世界二 公子琴歌
秦逸进门的时候,琴歌正倚在软塌上看书,秦逸看着他头上还泛着湿气的长发,皱眉道:“你身上的伤,不宜沾水。”这少年也委实太任性了,身上多数灼伤,居然还敢入水?
琴歌哦了一声,兀自看自己的书——澡都洗过了,来和他说这个?
秦逸拿他无法,坐下道:“陛下的伤处理好了,再晚一点,一条胳膊就要废了,幸好……”
琴歌打断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宫?”他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
秦逸道:“这要等陛下醒了,问问陛下才行,陛下不点头,谁敢放你走?”
琴歌看了他一阵,道:“故意让秋韵来给我送换洗衣服,故意留我在秦王寝宫住一晚——秦逸,你到底想做什么?想让王后恨我入骨?想让我与二皇子殿下反目?还是想直接绝了我回楚的路?”
秦逸苦笑道:“我说你能不能别想这么多,我们就是想着陛下醒来,第一个想见的人必然是你,所以才留你在此,好让陛下安心……”
琴歌怎么可能会信他的鬼话?这偌大一个秦宫,就找不到一件他能穿的衣服,要开了门禁去取?便是真要去取,也该是余生送来,怎么都轮不到秋韵。
直接打断道:“你是觉得让秦钺放下我不太可能了,还是觉得我如今也算的上一个人才,所以才动了让我安安心心留在大秦的心思?”
秦逸苦笑一声,颓然道:“都有吧。”在这少年面前说谎,就要有随时被戳穿的心里准备——他早就习惯了。
琴歌不吭气了。
这是阳谋,而且此计不是用在他身上,而是用在王后和二皇子等楚人身上,所以他便是看穿了,也于事无补——难道让他去和王后、二皇子嚷嚷:虽然我在秦王寝宫沐浴更衣并睡了一晚,但和秦王没发生什么?虽然秦王丢下与王后的洞房花烛夜,去火场救我,但这其实是秦人离间他们的阴谋?
这话说出去,他自己都不信。
算了,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秦逸看着继续低头看书的少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段日子以来,少年变得越发好看了,原本精致的五官更加完美,肌肤通透细致如最上等的羊脂美玉……昏黄的灯光下,少年低头垂目,长长的睫毛在玉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微微抿起的粉色双唇好看的要命,让人忍不住想试一试它的柔软香甜……
昏黄的灯光在黑暗的世界里圈出一角光明,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错觉,灯光下的世界静谧安详,只有少年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少年的手指修长……
秦逸猛地移开目光,闭了闭眼又睁开,用笑声打破一室安宁:“大秦有什么不好?”留在大秦有什么不好?
琴歌注意力依旧在书上,淡淡道:“大秦,挺好的……可惜我不是秦人。”
微微一顿,又道:“其实,南楚也不错,烂掉的……只是那一窝子人罢了。”
秦逸隐隐觉得,少年这句话,隐隐在吐露着什么真相,可惜他想不出来也无心去想,道:“你可知道陛下是如何受的伤?”
少年抬眼看他,道:“秦王陛下的伤不算太重,你现在提起,是觉得有必要告诉我?所以……他的伤同我有关?”
秦逸不答,道:“陛下当时正同王后说话,忽然刘妃宫中宫人来报,说大皇子高热,上吐下泻不止,疑是染上了时疫,想让陛下下旨,派我去看看。陛下一面派人去宫外宣我,一面赶去刘妃宫中,谁想到了刘妃宫里,一切却安静如常,刘妃和大皇子都已经歇下了,全然没听说什么高热之事,更没派人去过中宫。问起先前传话的内侍,却并不当值,此刻不知道去了哪里。陛下正派人去查,忽然有个小宫女进来,慌慌张张说宫里起火了,陛下问何处起火,小宫女说不知道,看不出来。这时陛下带的侍卫也发现起火,忙进来禀告,陛下得知是你歇着的宫殿起火,顿时心绪大乱,立刻起身向外走,路过那小宫女时,被一刀刺在后心,幸好陛下身穿内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