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要快点逃走才行。
不能浪费月下先生的牺牲。
有水沾湿了老虎脸上的毛,大颗大颗的泪滴溢出中岛敦的眼眶。
刚刚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他清楚的听见了,听方位就知道……月下先生并没有如他所说一般逃走,而是留下了。
明明跟他说好要一起逃走的。
明明说好要一起在横滨天坑处汇合的。
但事到如今了,至少不能浪费月下先生的牺牲,要把“很重要”的中原先生送回去才行。
四五道黑影沿着老虎滴落的血迹飞快地沿着房屋道路奔跑而来,呈圆圈状包围了白虎。仔细看去,发现都是一些蜘蛛样貌的式神。
是诅咒师。
阴魂不散!
中岛敦沿途把它们打散了至少一二十次了,每次每次都还会再追上来,想来是背后有人操纵。但中岛敦现在身受重伤、体力不济,又顾忌着羂索,实在是没精力去捕捉这个幕后黑手。
只能一边跑一边见招拆招。
快到了。
还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就安全了!
他的目的地是横滨爆炸事件的圆形天坑处,那里是整个横滨目前的视线焦点,军警和港口黑手党一定是在全力救援,只要吧中原先生带过去,他们就安全了!
“吼——!”
白虎压低身形,金色兽瞳阴沉了下来。
月下先生说,中原先生是如今横滨局势稳定的关键人物,中原先生跟他的前辈在参与一项很重要的政治构想。大人物的事情他搞不懂,但既然月下先生将人交给他保护,中岛敦无论如何都会将人安全带到目的地。
蜘蛛沉默的包围了老虎,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无声的信号枪一般,双方几乎同时起跳,转瞬间撕咬在了一起。
第十九只!
二十只!
越来越多的蜘蛛残骸堆积在了白虎脚下,更多的鲜血从老虎那华美的皮毛之间落下,老虎巨大的双颚有着超乎常理的咬合力,但中岛敦终归只有一个人。
从背后飞来的利刃割断了系在老虎身上的布条,中原中也从他身上滚了下去。
不!
白虎向前飞扑,试图把掉落的中原先生带回它的保护圈,但有更多的蜘蛛挡在了他身前!
土石拢起了花苞,大地张开巨口,把中原中也包裹在内,眼看就要消失在中岛敦面前!
不——!
白虎不管不顾地向前猛扑,腹部被蜘蛛的镰刃割开一个巨大的伤口。
远处,浅色长发的男人和他的合作者露出了笑容。
“——!”
几乎是同时,不管是中岛敦还是可以归类为敌人的这两个男人,甚至是整个中区待命的家伙们,突然感觉到一股……仿佛是被鸟雀从背后盯上的小虫那般……从脊梁末端爬出来的恐怖。
没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好像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白色头发的男人是站在浅蓝的天空之上。
鸟雀从他脚下飞掠。
白云与太阳沦为背景
这一刻,不管有没有往天空看去,底下的家伙们都能清楚的感受到一件事。
——我被盯上了。
——我被那个男人看到了。
死亡的预感是如此清晰,就像是死神站在身后,宽大的袍袖如薄纱做的幕布般笼罩了四周,他礼貌地看着你的背影,安静地举起了镰刀。
不能动!
动就是死!
一时间整个中区待命的诅咒师和异能者都僵住了。
只除了中岛敦和他身前的两个人。
这两个男人、长发的那个名为伊万·冈查洛夫,另一个名为野本五和,分别是费奥多尔和羂索的手下,合作在中区撒下天罗地网,等待那有可能逃脱的漏网之鱼。
本以为在两位大人的算无遗策中是不可能有人逃脱的,不过想来,可能连他们的反应也在两位大人的意料之中吧。
他们捉到了两条漏网的小鱼——中岛敦和中原中也。
中岛敦还能说只是个杂鱼,那中原中也可就是大人们指定要得到的重要目标了!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只站着不动!
他们当然认识天空之上的那位。
——五条悟。
但就算是五条悟又怎么样?!
伊万的异能力为操纵土石,他们完全可以从地下逃走,等五条悟追过来又有什么用?听说那家伙的能力叫无下限?还不是照样抓不住他们!
岩石以伊万为中心翻卷着鼓动起来,眼看就要将两人和中原中也包裹住,一旦包裹住他们,再往地下一钻,五条悟就确实拿他们没办法了。
但前提是他们能钻进去!
看不清头顶的人影做了什么手势,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空气中的氧气稀薄了起来——
力量如水流般翻卷着汇聚在天空中,五条悟的手中仿佛释放了一朵烟花,数十道上百道湛蓝的光束从他手中绽放,落下。
“轰!”“轰!”“轰!”
就听四面八方传来了无穷无尽的爆炸声,他几乎将整个横滨中区犁了一遍!
白虎变回了瘦弱的少年,中岛敦趴在地上费力的喘息着,虎的自愈让他还没有死。他看见那个白发的男人仿佛瞬移般出现在敌人身后,流动的土石尚未将伊万三人完全包裹,五条悟手里闪烁着危险的红光,一把按在了敌人后背的岩石上……
先是岩石被崩解,长发男人的上半身立即就碎成了齑粉,大量血液飞溅,染红了伊万旁边的男人,但却没有半点血污沾染在五条悟身上。
中岛敦的视线渐渐有些发黑,耳边的哀嚎声远去了。
他看见那个短发男人跪下求饶,偷袭,失败,被五条悟一掌拍进地下。
那双浅蓝的六眼在血液组成的幕布中、在飘荡的灰雾中依旧像是平静的湖面,安静的倒映着湛蓝的天空,其中看不到任何感情,像是什么人类之外的东西。
中岛敦视线的最后是五条悟接过了中原先生,向他走了过来。
/
三日后。
某间无名的会议室。
这是最近的第三次会议。
会议的主题已经不是接下来的实验目标了,而是相互推诿。人们相互打量着,看谁更适合做那个“当初最先提议去研究人造咒灵”的替罪羊。
真正是谁提议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怎么将己方的损失降低到最小的同时,打击对方的势力。
高大的男人说:“是井上吧,他当初抱怨说那群传统咒术师封闭又愚昧,搞不来多少有用之物就算了,连可以合作的聪明人也没几个。”
穿着西装的女人说:“是平野才对,人造咒术师浪费了那么多资源却没有成果,职位被一降再降,急于做出点成绩来让上面刮目相看,偏激又浅见。”
戴着帽子的老人说:“说到底还是竹村不好吧,怕那群咒术师在他的功劳里分一杯羹,实验刚有了一点成果就把那群咒术师踢出去换了自己人,刚愎自用狂妄自大,如今惹下这滔天大祸……”
瘦小的男人站起来了:“村上先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不也……”
“咚咚。”
拐杖敲击地板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住口。”
坐在最中间的老人缓缓开口:“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让在场诸位在这场巨浪中生存下去,我们是这个世界不可动摇的一部分,是这个国家最重要的基石……牺牲者虽然也很可惜,但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觉得过不去。”有人接话了。
“谁?!”
在场众人隐隐发生了骚动。
“哐——”
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
门外站着一位有着三种发色的年长男性,男人穿着风衣,双手交叠在身前的手杖上,脊背挺直,极有气势地扫视着在场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中央的老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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