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环胸靠上椅背,“那也得先考察准备一下。”他垂眸盯着照片上的人影。
虽然只是一个侧脸的轮廓,但他记人五官的本事向来不错,更何况他曾经很多次看到泷泽生走在前面,和琴酒勾肩搭背。
……这可真是太像了。
虽然只是轮廓,但冷不丁的就让波本心颤了一下。
波本无声的扯了扯嘴角,这可真是太像了。
忽然,伏特加直起了身子。
“这是怎么了?”
公寓内忽然有大批人来来往往,仔细看还能借着大厅玻璃门透出的永不灭的光看清他们脸上的伤,当真是鼻青脸肿,鼻血都流到了脖子上。
他们脸上的表情极为肃穆,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浑身紧绷的就像是要奔赴下一场战场。
“这情势看上去像内斗了。”伏特加喃喃。
等到人散得都差不多了,这个黑夜又陷入了平静。
一个人悄悄的从公寓后面走出,似乎是走了后门。
他戴着兜帽,可即使如此,仍有一缕白发露在外面,由灯光照得几近透明,光线勾勒出了他的侧脸,波本情不自禁的前倾了身体,想要看得更为真切。
他的视力很好,夜色中的景象可比那张照片真实清晰多了。
所以一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
泷泽生。
泷泽生,藏在记忆里都要落灰的名字,一个年仅十九岁就陨落的天才。
怎么可能呢?
“那个人长得是不是有些像……”连伏特加都因为那个一闪而过的侧脸惊异,“我应该没有记忆混乱到这个地步吧……”
那个人拐去了旁边的超市,波本本想要跟上去看看,可是刚打开车门,那人便提着东西出来了,他似乎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再次隐入了黑暗中。
这一回,这栋公寓似乎才迎来了休憩的黑夜,没有人再进进出出。
“我们……”
“他刚刚买了生活用品。”波本说,“是两人份的早餐食材。”
伏特加躁动得搓了搓手指,“那不就意味着……”
“琴酒大概没事,你联系不上他估计只是因为他被搜身了。”
“……”这不是更惊悚了吗?!
一想到大哥现在孤立无援()),在敌人手底下受委屈(?),伏特加那冲上去救人的念头就猛蹿不止。
……虽然大哥应该不会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吧,但是联想是无止境的,尤其是失联这种几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失联……
没错,琴酒几乎从不失联,就算在任务中遭到了缠斗弄丢了手机,组织里接应的成员都能精准无比的找到人。
可惜后来……
伏特加点上了一支烟,
“如果他还在的话,估计大哥连进去都不会进去。”
“……”波本觉得他说这话特别有意思,讽刺的那种有意思,“你说的谁?”
伏特加蹭了蹭鼻子,“问这种问题……你又不是失忆。”
波本看着天色,沉声道,“等会儿我混进去。”
***
他伪装成了清洁工,唯有清洁工会在凌晨六点就开始工作,邮递员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这种警惕的组织通常会把快件集中到一个地方,再由信得过的心腹检查一番送到面前。
波本甚至没有走楼梯,他坐着电梯一路向上,压低了头上戴的鸭舌帽。
电梯里装修得很是豪华,四面都是玻璃,波本抬眸就能看到自己的脸。
他在这样简短的,只有几秒的上升时间内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泷泽生,这个不经意间被想起来的名字,一瞬间就让他想起了那个少年鲜活的脸。
……鲜活?原来他仍是鲜活的。
他在记忆里都没有褪色,即使已经过了许久。
两年了吧。
波本算着时间,正好两年了。
他加入组织也差不多两年了。
真要说起来他和苏格兰都没有和泷泽生有过多的交集,唯一一次称得上密切的接触也只是因为任务而被分配到同一栋别墅蹲点,在固定场所下不得不待在一起生活一阵子罢了,而泷泽生是偷偷跟来的,在这次之前他们甚至对这号人物一无所知,所以把他当成了误入的高中生——不,应该是来偷东西的不良高中生。
“放开我。”被他们当成入侵者的少年轻轻挣动着被抓住的手臂,“对自己的上司尊重点儿啊萝卜蛋们。”
啊?啊?
萝卜蛋?
哪里来的词啊!
当时的波本皮笑肉不笑的想要吓唬他一下,毕竟一个挑染发色不好好上学的家伙用这么嚣张的口吻说话了,但是他仍然记得压低声音,因为他不想把另一个人招来。
可惜他还没有把这绿眼睛的少年吓走,楼上就有开门的声音。
琴酒出来了。
身形修长的银发青年倚在楼梯间,表情淡漠的看着下方。
波本觉得那是不悦的表情,谁知听到了一声——
“我——要无聊死了!”
被他们当成了入侵者的少年毫无紧张感的说道,他像是在抱怨什么般,“黑泽……gin,我偷跑出来的事就麻烦你给我做掩护了。”
波本:“??”
楼上的琴酒不爽的咋了下舌,“回去。”
波本:“?!”
这个对待方式已经足够说明特殊了,波本直戳了当的问,“这是来找你的?”
他扬起手里抓着的泷泽生的手腕,“这家伙大概藏在了我们的后备箱里才能一直跟进来,进来后先是在厨房把我们的午饭都吃掉了。”
琴酒眼神一凝,“你从昨晚就躲在了车里?”
泷泽生带着笑意道,“因为我总不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钻车吧,怎么样,今早我屋里的声音很逼真吧,和你的对话也完全没有出错!仅凭这点你就被我骗过去了。”
波本不自觉的手指一松。
随后泷泽生立刻窜了出去,凑到了琴酒面前,“我不回去,回去我会长蘑菇的。”
“那就长。”
“……我会把长出来的蘑菇吃掉。”
“我可以喂你一筐毒蘑菇送你去美好的梦里。”
“嘶,没关系,如果是你给的,就算是毒药我也可以面不改色的喝下去。”
他们两个恍若无人的聊着危险的话题,言语间的熟稔令人诧异,但是内容所剖白的‘自毁’“无谓”‘因你甘之如饴’等信息点过于亲密甚至显得毛骨悚然,却因为两人太过寻常的语气和态度带上了调笑的意味,他们身后的波本和苏格兰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来人的身份立刻变得明了。
……格罗格,组织里十分恐怖的科学家。
恐怖这个词是其他人赋予的,就像是任何公司里都会流传的一些八卦消息一样,会夸张的形容某件事,但当波本当场提出了质疑时,那人却脸色极为微妙的说,“这个恐怖是具象化的,并不只是感觉。”
“你无法想象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你在他面前会被扒得裤衩都不剩,前任的喜好都能被他知悉,那家伙就像怪物一样,而且,而且还——”
而且还很年轻。
波本看着那人的背影想到。
非常年轻,像个高中生。
“毒蘑菇的效果你真的不尝试一下吗gin,我都推荐好几次了哎。”
“想感受洗胃的痛楚就直说。”
“会看到想见的人哦。”碧眸少年忽然轻轻道。他双手揣进风衣里,跟在琴酒的身边,字字飘忽却又字字清晰的说,“见不到的人唯有在梦里相会,而在那做梦的人的梦中,被梦见的人也在等待着醒来。”这难以说是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还是真的有某种玄妙的,被寄托着情感的灵魂牵引。
琴酒顿住。
然后他回头,泷泽生又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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