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刀与式神(127)

　　“将你们的本体给我一下。”关翊常道。
　　然后压切长谷部等被选中的刀剑便毫不迟疑的将本体奉上，让关翊常拿在了手中。
　　“只是施一个小小的法术，若是你们要现身战斗，便会恢复过来。”他说着，掌心亮起了柔和的亮光，三把刀剑在亮光的照耀下逐渐缩小，最后变成了像是钥匙扣一样的大小。
　　关翊常将三把变小了的刀剑拿起来，用绳子编了个结，做成了项梁，戴在了脖子上。
　　“这样的话就好了，你们在没有问题的时候就先回本体。”
　　然后三把刀剑便觉得其他的刀剑跟式神的视线戳在身上比刚才疼了一百倍。
　　明石.国行往旁边一滚不小心从沙发上摔了下来发出好大一声，他好半天爬起来，将自己摔歪了的眼镜扶正，语气十分复杂。
　　“啊，早知道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当主君的护卫啊……”
　　“被主君戴在脖子上……”龟甲贞宗捂着鼻子倒在了地上。
　　那个角度的话，一定能看见衣服里面的景色吧，比如胸口什么的。
　　啊啊啊啊啊啊超级，超级，超级无敌羡慕！！！！
　　为什么他们就能被主君这么贴身携带啊！！！！
　　“主君，那样的话我也……！”今剑眼睛一亮就开口，然后被三日月宗近打断。
　　“今剑，你已经是短刀了，没有必要劳烦主君。”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周围刀剑看向他的的目光里彷佛都在说这句话。
　　“我知道了啦。”今剑鼓起腮帮子，然后又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主君能够带上我，我已经很高兴啦！”
　　噫，可恶，想切磋。
　　“好啦好啦，“关翊常有些无奈，然后望向了一旁的窗户，问道：“我说，我们的屋子里是不是有一股子阴气？”
　　属于亡者的气息。
　　虽然有些人经常将幽灵跟鬼混在一起，但是那其实是不一样的，要说的话，其实这也看地域划分吧，有些地方，幽灵是人类死后的意念残存体，无害，而鬼则是欲念残存体，对活人有恶意。
　　像酒吞童子跟茨木童子这样的，虽然也属于鬼，但说是与上面所说的鬼一样吧，又好像不一样。
　　这种模糊的界限，其实关翊常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他看向窗户，窗户是关着的，而透明的玻璃窗外面的窗台，却蹲着一只黑色的猫，它往这边望着，却又像是畏惧着什么，没有动作。
　　“啊，是有那么一位女鬼小姐。”笑面青江说道，“之前主君你不是看了那个有着诅咒的光盘来着？那里面的女鬼之前也来过，但是被屋外面的这位小姐给阻挡了。”
　　他摸了摸下巴，异色的眸子看向了那只黑猫，黑猫顿时就瑟缩了一下。
　　“然后那只女鬼小姐就一直在屋外徘徊，应该是没有恶意的。”若是有恶意的话，早就被他们一刀斩了。
　　“阴气引起了您的不适吗？虽然只是少许，但终究对主君的身体不太好吧？”宗三左文字问道，“若是如此的话，我可前去将那女鬼退治。”
　　“杀生不……”
　　“那已经死掉了，江雪。”烛台切光忠说。
　　然后江雪左文字又顿住，垂眸不语。
　　数珠丸恒次走到他身边，声音低沉：“同为佛刀，你不已经与我一样，做好了觉悟吗？”
　　“……是，已经，做好觉悟了。”
　　此身，此刃，都只为了主君一人而存在，挥舞。
　　“那样的话，就请让我前去超度她吧。”江雪左文字拔刀出鞘。
　　“喂喂你们都怎么回事，我还一句话都没有说呢。”关翊常叹了口气，上前按住了江雪左文字的手，将他的刀推了回去。“你的压力也不要太大了，我知道你不喜争斗相争，那样的话，就在一边看着就好了。”
　　江雪左文字闻言，指尖一颤。
　　何等熟悉的话语，当初，在他刚到那个本丸的时候，模样比如今要幼小上许多的主君，也是这么对他说的。
　　在一边看着，看什么？看主君为了保护他们痛苦不已，最后自裁？
　　跟其他的刀剑一样，他也不再想要看见那刺目的鲜红了，流入身体的力量强大，却毫无用处。
　　“……不，主君，我并无压力。”江雪左文字的话语平静，然后对着关翊常，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宁静且祥和，美好的宛如冰雪初融。
　　“我终究是您的刀，为您做事，是我的本分。”
　　“什么做事，我根本就没有说要除掉那女鬼啊。”关翊常说，“外面的那只猫，好像有些眼熟，我想要去见见那名女鬼。”
　　“等等主君，女鬼身上的阴气重，您此举不妥。”
　　“不，若是主君的意愿，就去见吧。”出乎众人意料的，说出这句话的人居然是鹤丸国永。
　　他眯起了金色的眼睛，道：“那只女鬼，没有恶意，只是在屋外徘徊也驱散了很多走过这片地区的行人，并非全无用处。”虽然久而久之这里就变成了鬼怪的出没区，这座屋子也被传成了鬼屋。
　　“她就在屋外吧？”关翊常说着，走向门口的方向。
　　既然刀剑们都说了她是没有恶意的，那就是真的是没有恶意。之前他还没发现，因为大部分的阴气都被刀剑跟式神们隔绝开了，若不是力量觉醒，他还真察觉不到。
　　关翊常能感觉到这女鬼很强，可以说得上是恶鬼了，这种程度的恶鬼，又不是酒吞童子那一类的，应当是有着深仇大怨，只想着复仇丧失了所有理智才对，为什么会在他的屋子外面徘徊？没有进屋是因为本能的感觉到屋内刀剑跟式神们的气息吗？
　　之前有人进得了他的屋子，大概都是因为带着他的刀吧，然后花开院家的小姑娘是阴阳师。
　　然后，他就看到了趴在角落里的女鬼。
　　披头散发，身上穿着一条血迹斑斑的白裙子，肤色灰白，身边还站着个浑身惨白的小男孩。
　　蹲在窗台的那只猫“喵”了一声跳下来，跑到了小男孩身边，同样抬起头看向了关翊常。
　　鬼除了那些为了吸取精气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那种，大多都维持着死前的状态，尽管眼前站着的女鬼看起来十分可怖，关翊常还是认出了她。
　　“你是，那天的那个姑娘？”他瞪大了眼睛，像是十分惊讶的样子。
　　伽椰子看着他，忽然就落下了泪。
　　鬼会落泪，是十分难得的场景，她落的不是血流，而是跟人类一样透明的泪水，划过她惨白的脸，滴滴答答的落下。
　　她本来是没有理智的，生前遭受那样的对待，她死后充满了怨与恨，原本是要将这份怨恨蔓延出去，将触及到的活人统统杀死，可在理智完全泯灭的时候，她又想起了关翊常。
　　这个，唯一对她露出和善的笑容，对她出援手，没有鄙夷，没有嫌弃。
　　看，这个人现在，居然还称呼她为“姑娘”。
　　一个已经三十几岁，生过孩子，如今化作了可怖恶鬼的她。
　　伽椰子起初只是想要报答关翊常的恩情，至少在完全变作恶鬼之前，报答他一次。
　　可没想到，只要靠近这座屋子，待在关翊常身边，她就能维持些许理智，不至于理智全无。
　　那些刀剑与式神的气息令她感到惧怕，于是她只能远远的跟着关翊常，或是徘徊在屋子的外头。
　　伽椰子发出“咯咯咯咯咯咯”的奇怪声音，想要靠近关翊常，却又碍于他身后的刀剑跟式神而踌躇不定。
　　关翊常走上前，蹲下并一把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有什么话就说，我能明白你心里想要表达什么。”
　　伽椰子在他靠近的瞬间，原本还有些混沌的意识立刻便恢复了清明。
　　她一只手被关翊常握住，感受着上面传来源源不断的温暖。她的腿被丈夫打断了，只能保持这样的姿态，无比狼狈，此时面对关翊常，内心居然涌起了身为人类时才有的局促。
　　‘我叫……伽椰子，翊常大人。’


第148章
　　伽椰子从出生直至死去, 遭受的不公如此之多。
　　从小孤独一人，陪伴她的只有一只黑猫，苦涩的初恋夭折，长大成人之后嫁给了一个看起来老实的男人, 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本以为命运对她的不公就到此为止, 从此之后，就算不算是太幸福，她也算是能够平稳的生活下去了。
　　可是, 她最后的下场何等凄惨, 那只陪伴她的黑猫，她的孩子，以及她自己都被发狂的丈夫杀死，回首自己的一生，似乎并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伽椰子怨, 数十年压抑着的情感爆发出来, 演变成了怨恨, 以她死去的那间屋子作为基点, 凡是扯上关系的活人，都会被一层一层的牵连着，被她的怨恨拖下地狱。
　　如果没有在死前的那一天遇到关翊常的话, 她大概是会一直被怨恨支配着, 只为复仇而活吧，不问对象, 不问终期，直至这个世界毁灭为止。
　　关翊常也是没有想到那个时候他碰到的女人，会变成眼前的恶鬼。
　　仔细想想，他那个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其实也差不多算是灵魂出窍吧，只是因为他自身的灵力很强，所以即使处于那种状态，也可以干涉到其他事物，而伽椰子那个时候能看到他，也说明她自身就有见鬼的能力也说不定。
　　关翊常知晓了她的经历之后，不由得有些唏嘘，甚至有一点想要感叹。
　　本来他只是因为察觉到了屋子里的些许阴气才追寻出来的，如果只是不相干的鬼，他直接就会将对方赶走或者是驱除了，但现在，这只鬼是伽椰子。
　　不说别的，单从关翊常之前见过伽椰子，并且也算是帮助过她，而她也想要报答关翊常，并且对关翊常没有加害之心这几点，关翊常就没法对伽椰子做什么了。
　　不知为何，他总是在伽椰子身上看到了些许熟悉的既视感。
　　被针对的，不被善待，结局凄惨的一生。
　　关翊常将些许灵力渡给了伽椰子，让她起码不用保持死时血迹斑斑的样子。依旧一袭白裙的女鬼脸色苍白，但却仍然能看出她生前的美丽。
　　伽椰子毫无疑问是个美人，只是她生前实在是太过阴沉，低着头畏畏缩缩的样子没有人喜欢。
　　关翊常本来想着一个姑娘就这么窝在屋外的院子里有些不好，但伽椰子要是进了屋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大妖跟付丧神的气息。
　　伽椰子简直受宠若惊，她低着头，右手牵着俊雄，有些不知所措。
　　“不、不用这么麻烦的，翊常大人……我，我就跟以前一样的就好了。”她小声的说着。
　　关翊常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身后的鹤丸国永一把勾住了脖子，付丧神亲昵的蹭着他的脸，语气欢快的说：“真是太好了呀，主君，这样的话，我们也能再放心一点了。”
　　看着关翊常疑惑不解的样子，鹤丸国永道：“就是您以后出门的时候，可以让她跟着您呀，反正她只有离您近的时候才能保持理智，旁人也看不到她。”
　　若是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这只女鬼足够解决他们了。
　　“啊，还有，您还是放弃吧，她是进不了屋子的。”鹤丸国永看向伽椰子，就算是被关翊常渡了灵力暂时褪去了那副可怖的样子，但再怎么像人，也只是像人而已，这种牵着孩子的柔弱样子只是外表，他能够看见，伽椰子周身萦绕着的淡淡的黑气。
　　嗯……虽然看起来有点像，但好像跟他们的不一样呢。
　　付丧神眯起眼睛看着女鬼，伽椰子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手不由自主的微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