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刀与式神(73)

　　翊常于是望向他，直接走了过来，看着青年那副平淡的样子，原本押住荒的村民们不知为何就下意识的松了手。
　　“我自己会到海里去，不用担心，你们可以在海边看着，我不会偷偷跑掉的，或者，你们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把我绑起来。”翊常对荒周边的村民们说。
　　“不、不会……”他这副坦然的样子，反而是令他们感到不自在。
　　“我只有唯一一个要求，将这个孩子，放了，如果你们不想见到他，让他去山里也可以，却是不要再伤害他了，”翊常顿了顿，“毕竟麒麟，是最仁慈的了。”
　　“翊常！！”荒一把拉住了他，像是意识到之后会发生什么，止不住的颤抖着。“翊常，你不会要……你不会离开我的吧？”
　　翊常对荒一笑，摊开掌心，只见他的掌心里正静静的躺着一枚银杏叶形状，像是倒着的扇子一般的耳坠。
　　“本来是想之前就给你的了，奈何好久都找不到你，所以只能现在给了。”他将那个耳坠帮荒戴上，“可能会有点痛，忍耐一下？”
　　荒根本就感觉不到痛，他甚至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不要这种样子。”翊常将额头抵上他的，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放心吧，没事的，还会再见的。”
　　“所以，”他的话语十分轻柔，“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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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再次睁开眼时几乎是猛的弹了起来，急促的喘气，额头上都是汗。
　　他环绕四周，发现自己正在山上翊常的木屋里，他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没事，没事，只是一场梦而已，对，只是一场梦。
　　他站起身，开始去寻找翊常。
　　“翊常，翊常？”
　　没有，木屋里没有，于是他又去山里找。
　　“翊常，你在哪里？翊常？”
　　山里没有，他又到海边去找。
　　“翊常？听到了的话回我一声好吗？翊常，翊常？”
　　荒提高了声线，一边走一边呼喊着，像是没有注意到一点一点漫过身体的海水。
　　就在海水就要漫过胸口时，一件衣服轻轻的飘了过来，撞在了他的身上。
　　那是翊常的外衣。
　　荒于是猛的停住了，他抓着那件衣服，眼神空洞。
　　他之后没有再往海里走了，而是混混沌沌的回了山上的木屋里，夜晚来临，山里一片寂静，像是所有活着的生物全都已经死去。
　　黑暗笼罩着大地，笼罩着山林，笼罩着小小的木屋。
　　荒抱着那件衣服，没有理会身上的湿濡，他甚至没有哭。
　　只是抱着那件衣服，蜷缩在角落里，第二天如常来临，太阳驱散了黑暗，往木屋里探头瞧了一眼，却无能为力。
　　荒又到村子里去了，他想要找之前的那些村民，去问问翊常去哪了。
　　翊常去哪了，你知道吗，如果知道的话，能告诉我吗。
　　他如愿找到了，可宛如时光倒流一般，他又再次被那几个村民们押至海边。
　　“喂，这样真的好吗，那个，那个天麒麟不是已经……”
　　“嘁，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啊！！我这是为了村子，如果那真的是天麒麟，好是好，但保险总是越多越好不是吗？”
　　“反正村子已经不会接纳这个骗子了，他在外面肯定是要死的，死得有点价值不是很好吗？”
　　荒全程都没有叫喊，他完全放弃了挣扎。
　　在村民们短暂的放开他，想要将他绑住的时候，却惊愕的看见荒主动往海里走去。
　　他流着泪，呜咽着，最后终于忍不住了，一边放声大哭着，一边往海里走去。
　　直至海水将他整个人淹没，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
　　……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靠海而生的村庄。
　　村庄经常受到海啸的侵袭而苦不堪言，却又不肯搬离那里。
　　于是上天赐予了他们一个孩子，一个拥有预言这样特殊能力的孩子。
　　孩子运用自己的能力，帮助村民们躲过了许多灾祸，大家安安稳稳的生活着。
　　可是孩子之后的预言出了错，村民们便把他当成了骗子，将之前的一切都抛之脑后。
　　村民们要将他献祭给海神。
　　之后，之后发生了什么？
　　荒看着原本是村庄的地方如今一片汪洋，嗤笑出声。
　　他如今还记得那冰冷的海水，那令人发疯的寂静。
　　还以为就要那么消失在深海，恍惚中，却好似感到有谁的手温柔的在他的头上抚过。
　　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灵力，让他恍若重生。
　　荒得以重新踏足大地，却已经没有了任何留恋之物。
　　他知道花什么时候开，知道花什么时候落，甚至知道蝴蝶什么时候振翅。
　　他游走在这个世间，没有任何的生物敢招惹他，无论是人类，亦或者是妖怪，全都对他毕恭毕敬。
　　以前的荒好像死了，留下现在的荒。
　　他深刻的，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
　　温柔本来就是无用之物，最终只会招人欺凌。
　　如果他能，早一点明白这件事就好了。
　　翊常很温柔，对他很温柔，对其他的生物也很温柔，所以他被献祭了，他死掉了，留下了自己一个人。
　　想起他，心口便会抽痛。
　　骗子。
　　你才是骗子。
　　什么没关系，什么还会再见面，却都是谎言。
　　原本这么想着的荒，在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却失声了，他颤抖的抱住那个孩子，几乎不想再放手。
　　所以，在再一次失去他的时候，荒感觉自己可能要疯了。
　　啊啊啊啊，“天”，是你创造了我，我的内心如今却满是对你的憎恶。
　　我发誓，要向你复仇。


第90章
　　关翊常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一时间有些失语。
　　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为何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召唤的印象。
　　他的手上没有什么对方的相关物品，也没有喊出对方的真名，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眼前的男人有着黑色的发丝, 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 一条龙在他身后盘着珠子, 龙尾则缠绕着他的左臂。
　　四周是他召唤出来的幻境, 关翊常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因为牵动了伤口而疼得“嘶”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
　　“……荒？”他试探着唤了一声。
　　荒的眼睛扫过他身上的伤口，指尖微颤，随后抬眸。
　　他凝视着关翊常, 两段记忆在脑海中交替浮现, 两个不同的场景交替着, 他甚至有些记不得自己到底有多就没有见到眼前这个人了。
　　再遇之时有多欣喜若狂，分离之时便有多悲痛欲绝, 这人再次温柔的保护了他。
　　之后, 就是如今被召唤出来。
　　他清楚的明白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这是最后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荒问, 语气平淡。
　　关翊常莫名有些心虚,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可能是因为荒身上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太强了。
　　……咦、咦？？他怎么感觉，好像感觉荒以前，不是这样的来着……？
　　“因为, 因为一些原因吧……”关翊常越说越小声。
　　然后他就见到荒走近了自己，他本来还想往后退，却发现动不了。
　　“您躲什么。”
　　关翊常：我方啊！！
　　“这里是我召唤的幻境，属于我的领地，以你现在的力量，摆脱不了我的控制。”荒的声音低沉，又补上了一句，“当然，如果你真想摆脱的话，用灵力命令我就可以了，毕竟我是你的式神。”
　　……不敢。
　　关翊常再怎么迟钝也看出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心情不太好。
　　“等、荒？！”关翊常随后被荒的动作吓了一跳。
　　式神在他的身前蹲下，看着他侧腰上鲜血淋漓的伤口。
　　关翊常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结结巴巴的开口道：“不是，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口，只是外表看起来很难看而已，你……嘶！”
　　话没能说完，他差点因为伤口处传来的触感而惊得跳起来。
　　荒在舔他的伤口，手按住了他的腰，动作认真。
　　“荒！”关翊常有些赫然。
　　虽然，虽然他知道他的血很有用，但这些式神和刀也不用这么节俭不浪费吧？！
　　“痛？”
　　“痛倒是不怎么痛，就是……”感觉很奇怪啊！！
　　酥麻掺杂着痛觉跟痒意，关翊常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等到荒终于站起身，他的额头已经忍得冒出一层薄汗。
　　这是怎么样一种羞耻play啊。
　　“因为我不是治愈型的式神，所以无法第一时间为您将伤口治愈。”
　　“我知道……”关翊常叹了口气，然后望瞭望四周，“你说这是你召唤出来的幻境，那在外面看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您会消失。”荒说，“在那边世界的人的眼中，突然的消失。”
　　“消失？那可不行，我得赶紧出去，那边还有……”
　　“因为您的记忆失去了一部分，所以可能忘记了一点。”荒打断了关翊常的话，那双黑色的眸子无比深邃，像是压抑着什么。
　　他取走了关翊常手中握着的那枚耳坠，道：“虽然我是您的式神，但以后，凡是我认为会对您造成伤害的事情，我一律是不会允许您做的。”
　　“伤害？你是说外面的那些机关吗？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机关也好，或者是其他的伤害也罢，反正您想要出去，也是为了人类吧。”荒的语气平淡。
　　什么为了人类，关翊常觉得自己还不是那种乐于助人的好人。
　　只是，荒，真的是很讨厌人类啊……
　　关翊常知道这一点，却是记不得其中有什么缘由了。
　　“跟之前一样，如果您真的想要做的话，用灵力命令我就可以。”荒说，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显得非常漠然，“只是，在那之后，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关翊常：……这是威胁吧，这是威胁吧，这绝对是威胁吧？！
　　居然有被自己的式神威胁的阴阳师，他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尽管他知道荒都是为了他好，但他怎么可能……不接受呢？！
　　关翊常他，他面对刀跟式神的时候就特别怂啊！！
　　但是怂了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怂要怂在心里，所以关翊常听见荒这么说后，尽管他其实已经怂了，他还是勾起一个带着一点挑衅意味的笑容。
　　“那你会做出什么事？”
　　荒看着这样的关翊常也不恼，而是凑近了他，近到鼻尖相对的距离，指尖按在了他的喉结上，然后轻轻的往下滑，就算是隔着衣服，关翊常也感觉他的指尖带起一阵酥麻，差点就腿软了。
　　不是，等等，荒？！原来你是这样的角色人设来着吗？！
　　关翊常刚想往后退便被他扣住了下巴，拇指直接按压在了他的舌头上，被迫张口，仰头起头看他，眼中反射性的泛起水光。
　　“唔……！”
　　荒面色不改，低低的“呵”了一声，如果对面是敌人的话，他的声音里可能会充满了轻蔑与傲慢，此时却带上了不明的意味，带着有些许色气的性感。
　　“翊常大人认为，我会做什么？”
　　他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居高临下的俯视关翊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