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刀与式神(84)

　　因为他自己之前也是差一点，就被主君讨厌了。
　　他未能完全舍下对于旧主的眷恋，无法全心全意的去侍奉主君，但是主君给了他机会。
　　虽然不知道主君给的时间期限是有多长，但到目前为止，大和守安定觉得自己应该是已经通过了吧。
　　不动行光之所以没能跟他一样，应该是对于织田信长的眷恋太深了，这样的刀，如果去到织田信长战败的那个历史节点，本能寺之变，也许会不顾主君的命令，拚命想要去挽救旧主，甚至不惜改变历史吧。
　　其他的刀剑对此保持沉默，有些心软的短刀不忍心看不动行光受冷落，想要向翊常求情，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不动行光是一把看上去很骄傲，但其实又十分自卑的刀。他懊悔于自己没能保护前主织田信长，经常将自己是没用的废刀之类的话挂在嘴边。
　　他这会儿蹲在后山的小溪边，一脸愤愤。
　　溪流非常清澈，蜿蜒的流向远方，能看清底部的石头和游动的小鱼，反射着阳光看起来十分漂亮，赏心悦目，可这却不能带给不动行光好心情。
　　他看着溪水倒映出的自己，少年的双颊因为喝了酒而染上些许红晕，紫色的长发被束于脑后，衣领因为没有整理显得有些松松垮垮的。
　　“什么嘛，我也不是，嗝，我也不是，想被你锻出来的……”
　　他手里拿着甘酒，喃喃道。
　　“有了意识反而痛苦，这样的话，还不如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把刀的好。”
　　不动行光一口气喝光了手中小瓶子里的甘酒，又打了个嗝。
　　“不喜欢我也是当然的，我只是一把没用的废刀，又不能保护主人，又弱，我知道的啊……”
　　他也不知道是在向谁诉说着，也许是对着眼前的溪流，说着说着，也不知是由于醉酒亦或者是其他原因，他的眼角红了一些。
　　“……什么啊，连机会，都不给我吗……”他的声音很小，小到瞬间便被风吹走了。
　　之后要怎么办，不被主君喜爱的刀，有存在的价值吗，在本丸里还要继续生活下去吗。
　　不动行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捂着额头，感觉自己像是有些喝多了。
　　反正再怎么难受也没有人关注他，他想着。
　　他的脚步有些漫不经心，结果便是踉跄着被树枝绊倒，滚落山坡，直接摔成了轻伤。
　　不动行光被摔懵了，加上之前喝的的确是有点多，最后还是宗三左文字带他回本丸的。
　　宗三左文字的前主跟他相同，同样是织田信长，在宗三左文字众多的前主之前，织田信长给他留下的印象可以说是最深的。
　　强行将他掠夺回来，然后束之高阁，明明身为刀剑却不被使用，宛如笼中之鸟，只是一个象征，宗三左文字对于织田信长的感情，虽然达不到压切长谷部那种谈之嫌恶的程度，但也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
　　但是不动行光不一样，他是织田信长的爱刀，喜欢他甚至喜欢到将他放在膝上咏起和歌，最后将他赠与了小姓森兰丸，所以他对于织田信长是充满憧憬的。
　　“什么啊……是你将我带回来的吗，宗三……你就不怕，被你现在的主君讨厌吗，到时候，就跟、嗝，跟我一样，咯？”
　　不动行光躺在本丸的房间地板上，他身边站着宗三左文字。
　　美丽得不似凡人的打刀静静的看着他，从那双异色的眸子里看不出他的情绪。
　　“主君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改变对我的看法。”
　　“你是想说，他很喜欢你吗？怎么，他有使用过你吗，有让你出阵吗？”不动行光的眼神放空。
　　“你这不还是相当于回到了鸟笼里，吗。”
　　“或许是吧，可是我心甘情愿，只要有主君的爱，我就能活下去。”宗三左文字轻声说着。
　　“还真是、嗝，忠心啊……”不动行光喃喃道，“那你为什么要带我回来，就让我一个人不好么，如果回不来了的话，那不是更好，你们的主君看不见我，心情也会好点吧……”
　　不动行光这些日子里，远远的看见过翊常跟其他刀相处。
　　那可真是，只是看着，就能感觉到那把刀像是被泡在了蜜糖罐子里，幸福得连刀身都在颤动。
　　他看着，稍微，有一点羡慕。
　　最开始被锻造出来的时候，有了自己的意识，发觉不被主君喜爱之后，他是有些气愤的，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感觉变成了——寂寞。
　　为什么不喜欢我？就算是没用的废刀，就不能看我一眼吗？那我这样被召唤出来，有什么意义？我还要继续存在下去吗，是不是……碎了还比较好？
　　碎掉，变成些许的资源，是不是，还算有那么一些价值？
　　“你现在是轻伤状态，必须要去手入室。”宗三左文字看了看不动行光的伤口。“说起来，你是去了后山的哪里？之前山姥切也是摔成了轻伤，得让其他人注意一点。”
　　“算了吧。”不动行光的语气带上了些许自嘲，“手入室什么的，像我这样没用的废刀连治疗的资格都没有，省点资源，不然你的主君要不高兴了。”
　　宗三左文字微微皱眉。
　　“主君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他不喜欢我啊！我也没办法啊！”像是终于压制不住一样，不动行光大喊出声，他用手背遮着眼睛，深呼吸了几次。
　　山姥切，山姥切国广，他知道那把刀，主、那个人很喜欢山姥切，说是之前跟他一样在后山摔下来，成了轻伤，肯定是被细致的手入过了吧。
　　宗三左文字看着他，叹了口气，刚准备转身离开，却听见了翊常的声音。
　　“宗三，你在这里做什么？”
　　“主君，您才是，请问是找我有事吗？”宗三左文字有些惊讶。
　　不动行光一听外面的声音，顿时就是一惊，慌忙想要爬起来离开，却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等察觉到自己声音太大了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转头，对上了翊常的视线。
　　不动行光可以看见眼前这人的笑容在看见自己的时候渐渐消退，不复在面对宗三左文字时的亲昵，他感觉自己的心一片冰冷。
　　“不好意思，可以让一下吗？”不动行光的语气算不上好，实际上他也控制不住自己。
　　翊常没有动，他的目光落在了不动行光身上的伤口上。
　　“轻伤，你干什么去了？”
　　“……跟你没关系吧。”不动行光觉得自己说话有些酸。
　　可以理解为这是在关心他吗，还真是荣幸啊。
　　“有关系啊。”
　　出乎他意料的，他听见翊常这么说。
　　“你是我的刀，当然有关系。”
　　只是这么一句话，不动行光就丢脸的觉得眼眶发热。


第102章
　　‘当然有关系啊, 你是我的刀。’
　　你的刀，不动行光是你的刀？你认为不动行光是你的刀？
　　不是吧, 明明只是被你锻造并召唤出来而已，明明一直都不喜欢他，一直对他不管不问。
　　不动行光觉得自己丢脸透了，只是这么一句话，轻得像是羽毛的一句话, 便像是落在了他的心上。像是搁浅的鱼终于得以回到水中, 就像草木终于得到了阳光，一瞬间, 便开出了绚烂的花。
　　为什么会觉得委屈, 为什么会觉得想哭，为什么……会想要被爱？
　　想要被爱，想要得到主君的爱，就算什么都做不到，只是一把废刀, 也可耻的，想要得到疼爱。
　　“主君……”宗三左文字有些担忧的唤道。
　　不动行光说话的语气不太好，尽管他知道翊常不是那样的人，但还有有些担心翊常会生不动行光的气。
　　“宗三，你弯下腰来一点。”翊常转过头对宗三左文字说。
　　“……？”打刀的内心有些不解, 但还是乖乖照做，弯下了腰。
　　接着翊常捧着他的脸在上面落了一个吻。
　　如此猝不及防，让打刀付丧神的心脏疯狂的跳动起来。
　　“主、主君？！”
　　“我听说了, 宗三为了我特地去田里种草莓了吧，谢谢你！”翊常笑着对他说。
　　所以，刚才的行为，是奖赏？宗三左文字反应过来。
　　……还真是，刺激的奖赏啊，主君，这种奖赏，对于您来说，也是很危险的。
　　他的脸上染上了些许红晕，脸边垂下一缕额发，此时微微垂眸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柔弱，却更加的美丽。
　　“这是，奖赏吗？”
　　“嗯！”
　　“谢谢您。”宗三左文字对他展露出一个笑容，美不胜收。“我很高兴。”
　　“那宗三接着去做事吧，我现在，”翊常转头，看向了本来正在偷瞄他结果被撞了个正着，这会儿有些不知所措的不动行光。
　　“要带他去手入。”
　　不动行光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被翊常拉进了手入室，这才回过神来，大叫着退到了墙角，背靠着墙，好像这样的话就能有一点安全感一样，如临大敌的看着翊常。
　　“你你你要干什么？”他都被吓得酒醒了。
　　“干什么，手入啊，不是轻伤吗？”
　　翊常一步一步走进他。
　　“为什么要突然帮我，帮我手入啊，你不是……”
　　你不是讨厌我吗。
　　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不动行光的情绪却低落下来。
　　他低着头，声音有些低。
　　“够了，不用勉强给我手入，省些资源还好吧。”他说着，就想绕过翊常走出手入室，却被对方一把按住肩膀推了回去。
　　不动行光被推得背撞上了墙，来不及为扯动到的伤口呼痛，就已经彻底失语。
　　翊常离得很近，几乎是鼻尖碰鼻尖的距离，他的眼眸里一片认真，不动行光甚至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干干干干什么啊……”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心好像也在颤抖，脸涨得通红。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不动行光。”翊常说，十分认真。
　　不动行光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被他的唇瓣吸引，看着它一开一合，居然觉得有些眩晕。
　　“你能，全身心的爱着我吗？”
　　耳边传入了这一句话。
　　全身心的，爱着你？
　　什么啊，就是这种问题吗。
　　他全身上下，都是用眼前这人的灵力构造而成的，他不是一开始，从一开始就已经……
　　“什么啊，突然，突然这样……”
　　不妙，感觉充斥在鼻间的都是这个人的气息。
　　“手入什么的，也是，骗我的吧，你根本就没有拿工具，所以只是，只是在戏弄我而已……”
　　“不需要工具。”翊常说。
　　之前山姥切国广轻伤的时候，他也是直接用灵力帮他手入的，后来翊常想想，如果是只用灵力就能修好的话，根本不用那么麻烦。
　　“回答我的问题，不动行光。”
　　不动行光之前看这个人吧，还觉得他的心性有些像小孩子，这会儿却不知为何气势强了起来。
　　“什么问题，放开我，我要走了！”这么说着，脚却一步都没有挪动。
　　只要再一会儿就好，再一会儿就好，就真的，再待一会儿。
　　话语无法说出口，没有人知道不动行光脸上的红晕是因为酒还是因为其他东西。
　　翊常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他的指尖抚上不动行光的脸，微微摩挲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