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大地之父(122)
罗提斯蔫搭搭的缩回了身子，小手抱着深渊之神的腰。
“殿下，罗提斯怎么会称呼你为祖父？”哈迪斯的脸上的神情堪称震惊。一旁的尼克斯吃吃的笑了起来，欢快的为他解答道：“我刚才也吃了一惊，没想到塔尔塔罗斯竟然有了孙子。哈迪斯，你就别遮遮掩掩了，快点告诉我们罗提斯的父母是谁？”
哈迪斯的喉头微动，表情越发僵硬的看着单纯可爱的罗提斯。
——宙斯的情人该不会是提丰吧！
最终，哈迪斯败在了残酷的事实面前，语气飘忽的说道：“生下他的是我弟弟宙斯。”
塔尔塔罗斯：“……”
尼克斯：“怎么可能，他好歹是神王啊。”
奥林匹斯山上的宙斯又打了个喷嚏，还不知道冥王供出了自己，他正向墨提斯认错，可怜兮兮的请求原谅。墨提斯又好气又好笑的瞪着他，“你要是真心认错，就告诉我你这段时间去干什么了？怎么搞得连冥王和海皇都出动来找你。”
“我不小心得罪了波塞冬，然后那个小心眼的家伙就找哈迪斯来搬救兵对付我。”宙斯眼皮都不眨一下的编织了一个谎话。
随即他看到墨提斯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连忙和以往那般亲近的靠了上去，打算恢复正常夫妻的生活……
刹那间，神仆冲了进来。
对方焦急喊道：“陛下！深渊之神、暗夜女神、冥王都来了！”
宙斯倏然回头，惊骇道：“全来了？”
来不及逃跑，他的手臂被墨提斯抓住。神后温婉的脸上一肃，不让他离开的问道：“宙斯，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为什么连初代神都会来找你？”
宙斯焦急的说道：“求你了墨提斯，让我走，回来再跟你解释。”
墨提斯犹豫之下手劲松了一点，宙斯顿时比兔子还快的往外面溜去，气得她跺脚。然而还未踏出神王殿半步，隔了两个世界又再次听到的冷漠声音响起。
“你想去哪里？”
“嘭”的一声，宙斯一头撞到了深渊之神施展的结界上。
跟随在塔尔塔罗斯身后，哈迪斯侧过头，不忍直视宙斯的下场。尼克斯踩着妩媚优雅的步伐走过去，伸手扶起了这位扑地的神王陛下，“哎？看见我们也不必行如此大礼嘛。”
宙斯额头剧痛，眼冒金星的站了起来。
发现罗提斯在塔尔塔罗斯怀里担忧的看着自己，宙斯只能让眼泪往心里流去，勉强维持着神王的颜面。他此时思路清晰，不由含恨的看向了哈迪斯。
——肯定是你出卖了我！
哈迪斯平静的对上他的视线，说道：“宙斯，你能否告诉我罗提斯为什么是深渊之神的孙子？”隐瞒了这么多事情，还好意思让他帮忙兜着！
宙斯头皮发麻。
更可怕的事情在后面，墨提斯闻讯走了出来，疑惑道：“罗提斯是谁？”
塔尔塔罗斯看了这位神后一眼，紧接着把自家的孩子放到地上。罗提斯得到他的容许，立刻跌跌跄跄的跑了过去，对着久违的宙斯喊道：“父神。”
宙斯捂脸，任由孩子扯住了他的衣袍。
呆滞的听到孩子的话，墨提斯的声音立刻拔高，“宙斯！你给我解释清楚！”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责问这件事，宙斯也恼羞成怒了，不再东躲西藏的说道：“解释什么，他是我的儿子行了吗！”
墨提斯一巴掌就上去了。
但打的不是宙斯，而是她最恨的罗提斯。
宙斯被她的行为给弄懵了，耳边响起了罗提斯的哭腔：“你为什么打我！”顾不上墨提斯的怒火，宙斯几乎是立刻的蹲下身抱起了儿子，伸手挡住了她的迁怒。
墨提斯踉跄的后退了半步，不敢置信的说道。
“你为了这个野种对我出手？”
蓝眸里窜去火焰，宙斯被她的话气了个半死，但尼克斯比他更快开口，嗤笑的说道：“这位海洋女神，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孩子是宙斯生的，你骂罗提斯为野种，岂不是在羞辱宙斯。”
说完，她饶有兴趣的看向宙斯，“你说对吧，神王。”
已经骑虎难下的宙斯铁青着脸，而墨提斯等着他的回答。关键时候罗提斯的作用发挥了出来。他捂着被打了的脸，眼中掉起金豆子，“父神，她是谁？”
她是谁——
自然是神王宙斯的妻子。
宙斯相顾无言，怒火也渐渐平息起来。他摸着孩子那片红肿起来的脸颊，如果在这个时候不给出选择，未来墨提斯也不会放过罗提斯。
问题是罗提斯不该享受这样的待遇啊。他是自己和塔瑟斯的儿子，塔尔塔罗斯和盖亚的孙子，天生就应该得到尊贵的地位，初代神的宠爱。宙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他受到其他神灵的嘲笑和欺负，永远背负着私生子的烙印。
在深渊之神冷冷注视着的情况下，宙斯叹了一口气，抱着孩子就朝这个世界的塔尔塔罗斯鞠下一躬，艰难的说道：“父亲。”
舍下颜面，他还给罗提斯一个光明正大的三代神身份。
就看塔尔塔罗斯愿不愿意接受了。
塔尔塔罗斯勾起唇，倒是对能够做出决定的宙斯多了一分好感，“宙斯，你还要继续和墨提斯在一起吗？”
一听这句话，心高气傲的墨提斯把神后神格往地上一砸。
“离婚！”她冰冷的抛下两个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奥林匹斯山。而这一回，她的背后再也没有会追上去的宙斯。站在神王殿前，宙斯的半伸出的手颓然落下。
他是喜欢墨提斯的，那么多风风雨雨，他们相伴而来。
可是比起十年提坦之战的光阴，他的时间大部分留在了另一个世界，和另一个神灵相处了数年、分别了百年，又迎来着永生不见的结局。
塔瑟斯爱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罗提斯。
“父神。”孩童小声的唤着宙斯，发白的脸色证明着罗提斯并非没有感觉到发生了什么。宙斯勉强的对他笑了笑，然后收拾好心情的把初代神和哥哥迎入了神王殿，告诉他们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也许再过百年，他会当做一场记忆中的闹剧般对待此事，把所谓的爱情视若玩笑。
这世上从来没有谁缺了谁就过不下去，仅此而已。
第128章 番外：三代神王（终）
神王位是厄洛斯给的，但不代表厄洛斯有权收回位置。
乌拉诺斯用自己的态度告诉了妻子——他不愿意放弃神王宝座，希望厄洛斯能够为他妥协一次。在乌拉诺斯走后，厄洛斯缩在盖亚的怀里流下眼泪，也从兄长和丈夫为她编织的美好生活中突然清醒了过来。
“哥哥，神王神格真的那么重要吗？”
“如果让你舍弃爱欲之神的力量，成为一位单纯的神后呢。”
盖亚用另一个问题反问了厄洛斯，然后厄洛斯就愣住了。这个问题令她沉默，淡红色的眸子里盈着泪光，却永远不会像菟丝花般柔弱可怜，这一切的底气和任性都来自于她崇高的身份，五大创世神之一，卡俄斯的小女儿。
舍弃身份，比杀了厄洛斯还难。
“明白了吗？”盖亚揉了揉她的头发，厄洛斯倔强的反驳道：“这不一样，乌拉诺斯有天空神格，又是三大域主之一，就算舍弃神王神格也不会一落千丈。”
盖亚斜瞅着塔尔塔罗斯，说道：“塔尔，你来说几句吧。”
塔尔塔罗斯很给面子的说了一句话：“厄洛斯，想和我儿子离婚就直说，不用给自己找借口。”
“你！”厄洛斯瞬间气炸。
盖亚好笑的看着厄洛斯又恢复斗嘴的心思，其实不是他偏向儿子，而是厄洛斯和乌拉诺斯之间始终神王位置的坎，之前是乌拉诺斯退让，现在轮到厄洛斯面临选择。
平心而论，乌拉诺斯执掌神王的期间改变最大，奥林匹斯山上也多了许多从未有过的事物。乌拉诺斯并非厄洛斯这样享受安定的神灵，野心促进着世界的发展，点缀着诸神的荣耀，他在不知不觉把神灵的地位烙印在普通灵魂的心中，形成了最初的金字塔地位。
但是——
还不够，远远不够卡俄斯想看到的发展。
奥林匹斯山的权利更替就像死水一样平静，几乎要永远的掌控在这对夫妻手上。
虚空之中，等待着神王夫妻这一天的卡俄斯笑得十分优雅。盖亚用厄洛斯和乌拉诺斯的绑定改变了原有的命运，爱欲之神没有陨落，她在盖亚不着痕迹的推动下用别的方式繁衍出诸神的后代，不需要付出生命来拉开诸神降临的帷幕。
他唤道：“法则。”
法则应创世神的话语投来视线。
他接着用最凉薄的话语说道：“乌拉诺斯在这个位置上坐的太久了，厄洛斯又是个不安分的，盖亚和塔尔塔罗斯因为他们两个不断的出面解决问题，违背了初代神避世的初衷。”
法则道：“你想做什么？”
卡俄斯微笑的伸出手，凝聚出了一个梦的种子，“也该用‘预知梦’警告一下他们了。”
当然，第一个警告的对象自然是乌拉诺斯。
——神王的预知梦。
奥林匹斯山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夜晚，朦胧的光芒一直笼罩着这座巍峨的神山，神圣不可侵犯的力量令这里亮若白昼。神王殿，厄洛斯还赌气的住在深渊，于是寝殿里只剩下孤孤单单的乌拉诺斯。
孤枕难眠这种事情没有发生，神灵的睡眠质量绝对没有凡人的隐忧。
此夜寂静，宫殿外灯火通明。
直到乌拉诺斯抱着被子睡得香甜时，很快享受到卡俄斯招待下的‘预知梦’。梦的最开始很正常，乌拉诺斯看见厄洛斯笑着回归了奥林匹斯山，夫妻间的情话温柔，不到片刻他们就在床上亲吻抚摸，衣袍褪去，享受着鱼水之欢。
在乌拉诺斯呼吸急促，濒临欢愉顶点的时候，噩梦降临。
“啊啊啊——”
乌拉诺斯凄厉的惨叫一声，从梦里惊醒的他直接连滚带爬的掉下了床，双手捂住双腿之间的关键点，也把外面守夜的神仆吓了一跳。
神仆小心翼翼的敲着寝殿的殿门，喊道：“陛下？”
牙齿都打着哆嗦，乌拉诺斯鼓起勇气低下头，看到自己的下肢还保留完全，他由衷的庆幸着不是如同噩梦里的满手鲜血。这简直不是正常神灵该做的梦，他直接迁怒到哪个兔崽子身上，肯定是他们又惹了什么深渊诅咒回来！
深渊里，尚处于摇篮里吐泡泡的睡神打了个小哈欠，年幼的死神抱着哥哥的身侧，睡得呼呼大觉。修普诺斯软手软脚的爬出摇篮，浅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奇怪而扭曲的符号，用神语而言，那就是法则赐予他的‘梦’的窥视之力。
修普诺斯喊道：“母神。”
摇篮旁就是黑夜女神的床，床上躺着的是睡神的父母。
“怎么了？”睡在床边的厄瑞波斯伸手把孩子捞进了怀里。感觉到父神宽厚的胸膛，修普诺斯笑着揪住了一缕厄瑞波斯的头发，“父神，修普诺斯刚刚做了梦，梦见一个大哥哥被一个大姐姐切了身体的一部分。”
尼克斯侧身看去，妩媚的眼眸流露出好奇，“哦？切了什么？”
修普诺斯狡黠的从厄瑞波斯的怀抱里爬出去，然后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腰腹上，软乎乎的小手戳着他父神在双腿之间的东西，“就是这个。”
尼克斯：“……”
厄瑞波斯瞬间拍开儿子的手，心里一阵恶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