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我的网红室友(5)
他扶额坐在桌前,然而今天陶疏到这个点儿了还没有回来,这孙子怕不是死在酒吧了。
他迷迷糊糊的从一旁摸来自己的手机,翻开通讯录找到陶疏的名字拨了过去,按了免提之后就把手机扔在旁边,他的脸贴着桌子侧着脑袋呆滞的看着宿舍门,恨不得将裤腰带紧一紧。
“嘀——嘀——”
铃声响了好几声之后,对面接听了电话,登时一阵吵杂的音乐从手机里冲出来,震得他脑袋嗡嗡响,很明显陶疏还在酒吧里,萧佩清连忙将音量换关小了一点。
“喂?陶疏,三更半夜的你干啥玩意儿呢,这个点还不回来,我都快饿死了!”
萧佩清想也没想就破口大骂,该死,都这么晚了,他平常不会这么晚还在外面浪的。
“喂?”
对面有磁性的男声应了一声,萧佩清一愣,这个男人的声音,根本不是陶疏。
“你是陶疏的室友吧?”项漪接着说到。
“你是哪位?”萧佩清警惕道。
“我是陶疏的朋友。”
对面如实回答,却刻意加重了“朋友”两个字,听起来非常招人烦,总之萧佩清莫名觉得他的声音非常的讨厌,也许也是大半夜又困又饿的原因,不由得平添几分恼怒。
但也莫名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他为什么不自己接电话?”萧佩清追问,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坐在酒吧小桌前的项漪抬手松了松深蓝色的领带,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依旧显得从容不迫,他看向不远处的wc,语气低了下去:“陶疏现在有点不舒服,还在卫生间里,他没有带手机,所以,我才替他接了你的电话。”
萧佩清皱眉:“他是不是喝酒了?”
对面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的猜出来。
“对,喝了小半瓶白酒。”项漪说。
“操,你们现在在哪个酒吧?”
萧佩清闻声不由得大骂了一句,他飞快的起身换了个短袖,从陶疏的抽屉里摸出了一瓶放得有些落灰了的药,再找出学生卡和钱包就拿起手机便向外跑。
宿舍在四楼,他飞奔下楼,迅速的用学生卡“嘀”的一声刷开了宿舍楼大门。
宿管阿姨听着声响,迷蒙着双眼从小窗口探出头来:“谁啊,干啥呢这么晚出去!”
“没事儿阿姨,我家猫死了,回去奔丧去,您睡吧。”
萧佩清轻声道,歪着头笑了笑看着她。
宿管阿姨一脸纳闷,但也没多问,只是说了句“早去早回”就钻回了小房子里继续闷头大睡。
“哎好嘞。”
萧佩清连忙跳出了宿舍楼,轻手轻脚的将门关上,这才冲进了夜色里。
项漪听到了手机这头的动静,没想到这个所谓的“舍友”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大半夜的就火急火燎的出了宿舍,但出于对陶疏的担心,还是如实告诉了他:“我们就在他工作的那个酒吧,满堂路1号,盛情酒吧。”
“好,知道了。”
萧佩清脸上刚才对着宿管阿姨的笑容登时消失了,他冷着脸应了一声,项漪还准备说什么,但是电话里只剩一阵嘟嘟嘟的忙音了。
项漪有些不满的看了看陶疏的手机,将它放回到了原位上。
陶疏酒力可以说是非常差,萧佩清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不能喝酒的男生,很多女生都可以千杯不倒,喝了几瓶还能划拳的那种,但陶疏正巧就是那个构造神奇的一杯倒的男生。
而且,陶疏会酒精过敏。
萧佩清为此专门查过这个病,在知道它严重时会导致人窒息死亡之后,他便在任何场合都替陶疏挡下了所有酒,就连宿舍聚会喝的都是可乐,所以,这两年陶疏被萧佩清保护得没有遭受过一点酒精的迫害。
但是,这个人是什么情况??
萧佩清满脑袋的火气,这个人明显不知道陶疏酒精过敏,否则不会允许他喝下那么多白酒。
而且,居然还有脸自称是陶疏的朋友?!
凌晨的大马路上车很少,甚至有点冷,只有零星的树叶从树上飘下来,被飞速开过的汽车的风卷起来又落下去。
萧佩清铁青着脸,等了好一会儿才打上了车,出租车直奔着酒吧街飞快的开去。
*****
酒吧的台上已经换了个歌手在唱,显然已经进入了Dj一样的午夜场,一首高亢的歌唱得他分外投入,吉他手晃着身子弹奏着,像个疯子一样。
陶疏从厕所出来,一只手扶着墙,太阳穴感觉突突突的疯狂跳动着,脸色有些煞白,他慢慢的向项漪这边走来。
项漪还在出神的目光瞬间收了回来,上前扶住了陶疏,拉开椅子待他安稳的坐了下来才回到他对面坐下。
“桃儿你没事吧?”项漪有些急切。
陶疏摆摆手:“你觉得呢……我只是不太能喝酒……而已,几年没喝了,我还以为这点酒还不至于撂倒我,但……但是,这白酒的劲儿太大了。”
项漪听出来他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舌头已经打结了,他目光落在那剩余的半瓶酒上,透明的液体在玻璃瓶中晃了晃,倒影着酒吧里闪烁的灯光,项漪心里想起了些什么。
项漪眨了眨眼睛,不着痕迹的甩了甩脑袋,让自己回过神来。
他的眉眼有点外国人的感觉,眼窝深邃,只是鼻梁略宽,看起来却有种亚洲人的成熟。
他修长的手指放在桌上,向陶疏的方向伸了过去,陶疏喝醉了酒,非常不安生的向椅背上靠过去,正巧躲开了项漪刚想覆在他手上的手指。
项漪顿了顿,没有在意,将手收了回来。
他接着说到:“我的天,你刚才真是吓我一跳,男生的话,这个酒量也太小了吧,那你刚才在厕所吐出来了吗?”
“并没有。”
陶疏有些头疼,他低头轻轻摇了摇头,又双手抱着脑袋支撑在小桌上,昏昏欲睡的感觉。
不断变换的彩灯打在他的身上,凌晨的城市深处,酒吧里糜烂的气息四处弥散着,似乎要将这些陶醉于夜生活的年轻人吞噬掉。
“那怎么行。”项漪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夹杂着安慰,试图将他从椅子上扶起来:“要不我扶你去卫生间,再试着吐出来,吐出来就好多了。”
“我不想去……头晕……”
“不行,你喝多了,得吐出来才舒服。”
二人纠缠着,谁也说不动谁。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突如其来的拍在项漪放在陶疏肩上的手上,项漪条件反射的收了回去,那巴掌及其不友好,将他的手赶走了之后,甚至还宣示主权一般的放在了他刚才放的地方。
项漪皱了皱眉,抬眼看向这个将“我很气”三个字已经写在脸上的、冒着火气的青年。
健硕的身材,身高占有绝对的优势,几乎不论对谁都可以轻而易举的俯视,英气的眉眼,长相分外的阳刚。
“你是,萧……佩清?”
项漪歪了歪头,他刚才从陶疏的手机上看到了他的号码备注,没有刻意记,但印象中似乎是这三个字。
“记性不错。”
萧佩清冷哼了一下,他非常反感别人让陶疏喝多,但出于和这个所谓的“陶疏的朋友”第一次见面的情况下,萧佩清努力的让自己显得有礼貌些。
“您贵姓?”萧佩清反问。
“项,项羽的项。”项漪笑着说到,伸出手来。
萧佩清皮笑肉不笑的握上他的手,两秒后就松开了。
“项先生,您是陶疏的朋友?”萧佩清被台上唱歌的人聒噪得脑袋疼,口气很冲的质问道。
“是,有什么问题吗?”
项漪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黑色西装的腿一只叠起来踩在下面的脚踏杆上,双手插在裤兜里,静静的直视着萧佩清。他毕竟年纪不小,半含笑着说出来这句话,显得气场十足。
“有什么问题??”萧佩清皱眉,声音高了些,但在吵闹的酒吧里显得微不足道。
他的火爆脾气最见不得这样子在应该吵架的时候,慢条斯理给自己讲话的人,吵架便放开了嗓子吵,要动手就挥膀子干,别整那些有的没的,看着糟心。
萧佩清上前一步,他站在项漪的面前,比他高出半头来,低头看着这个衣冠整齐的男人。
他的拳头狠狠的攥起来,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着,最后却“咚”的一声巨响,砸在了方形的玻璃小桌上。
陶疏被这一声响吓得一激灵,抬起头来看是萧佩清,便松了口气,又趴下去继续睡了。
“我怎么以前没听他提起过您来呢?”萧佩清明显在隐忍着:“身为朋友,一点做人的基本涵养都没有,也好意思自称是朋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项漪一头雾水。
萧佩清皱着眉头,把手放在陶疏的后颈上,轻轻的为他顺着气。
萧佩清胳膊上的血管暴起,若隐若现,他怒道:“你不知道他酒精过敏吗?啊?还让他喝酒,喝成这个样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他妈……”
项漪一愣,他还真没有听陶疏提起过酒精过敏的事情,毕竟先前二人只是二次元上频繁往来而已。但这个小孩也真是,虽然说是自己非要他留下来一起喝酒,但是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他不能喝。
“对不起,这个我真不知道。”项漪想,这个青年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急忙解释到,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又接着说到:“如果他真的要去医院,你联系我,所有医药费我来承担。”
“你承担个屁,老子又不是付不起!”
萧佩清又饿又困,气得不停的爆粗口,他想起来大一的时候,陶疏酒精过敏而送进医院让他惊慌失措了好久,这一次差点又吓得心脏飞出来。
萧佩清余怒未散,他一把将桌上的那滩烂泥揪起来:“造孽玩意儿,跟老子回宿舍!”
萧佩清将陶疏的胳膊拉到自己的肩膀上,让他扶住自己,但陶疏软绵绵的,近乎是挂在了萧佩清的身上,更何况萧佩清是个大高个,陶疏倘若扶住他的肩膀的话,几乎是要踮起脚尖了。
萧佩清有些费力的摆弄着他的身子,陶疏原本还勉强有点意识,但是刚才在桌子上爬那一会儿,瞬间让他睡得像头死猪。
萧佩清觉得,他比死猪还难办。
项漪见状想上前帮忙:“要不我帮你把他扶到外面吧,两个人也比较……”
“不用了,谢谢,留步。”
项漪还没说完,萧佩清就头也没抬迅速的打断了他,他面色冷淡,项漪倒无所谓的笑了笑。
萧佩清无奈的看着陶疏,一咬牙干脆搂住他的腰将他向外面提去,像拎着一只小鸡仔一般。然而要是被陶疏知道,这个龟儿子像搂媳妇儿一样搂着自己的腰,一定会整个毛都炸起来。
萧佩清又叫了一辆出租车来,费了半天劲儿才将陶疏弄回到宿舍里,等到给这个醉鬼收拾完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宿舍楼里只有零星几个宿舍还亮着灯,空无一人的楼道里几乎只有长明灯的光线,显得分外寂静。
萧佩清累的像条狗,关了灯刚刚爬上床连衣裳都没脱,一沾枕头就梦周公了。
而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大中午。
萧佩清被一阵鸡排的香气给勾醒了,他一睁眼肚子就咕噜噜的叫唤,他有些痛苦的皱起眉头捂着肚子翻了个身。
日光从窗外刺进来,萧佩清微闭的双眼朦胧的看到陶疏邻床的桌边坐了个人,他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的说到:“老盖,回来了?”
盖宇健壮的身体背对着他坐着,嘴里明显塞着吃的,含含糊糊的应到:“肥来了肥来了。”
“几点了……?”萧佩清懒得去看手机。
盖宇摁亮了一旁放着的手机,看了眼后说到:“十二点四十。”
“噢,才十二点多……”
萧佩清松了口气,转过身去刚刚准备接着睡,转眼又觉得不对,这么大的太阳神他妈是半夜十二点多。
他有些不可置信:“中午十二点四十?!”
“废你娘的话,你家月亮和电灯泡儿一样。”
盖宇回头,翻了个白眼。
他穿着深灰色的短袖,因为肌肉的缘故,原本宽松的短袖在他身上显得分外紧绷,勾勒出美妙的肌肉线条来,他的脸却与他的身材对比非常违和,略微有点娃娃脸的感觉,显得有些稚嫩,俨然一个金刚芭比。
“卧槽。”
萧佩清翻身坐起,睡意烟消云散:“卧槽卧槽,早上第一节是现代汉语,完蛋了点名的课又没去,平时分又没了……”
萧佩清一阵鬼哭狼嚎,不过他转头看到对面还在酣睡的陶疏后,心里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舒坦。
“闭嘴。”盖宇头也没抬:“我给你俩点过名了。”
萧佩清愣了一下,转而冲着盖宇伸出两只手:“卧槽恩人!”
“恩你个花园宝宝。”
盖宇起身,将鸡排的包装袋收拾好,将饭卡揣兜里,向宿舍外走去:“我还要去一趟食堂,你吃啥,给你捎回来。”
还未等萧佩清说话,他就做思考装扶着下巴:“黄焖鸡?”
“对对对……”
萧佩清点头如捣蒜,戏精一般感恩涕零:“恩人大恩无以为报……”
“唯有以身相许?”盖宇接上他的话茬,一只手扶着门框,他庞大的身子将门口堵了个严实,故意调笑到:“叫声爸爸就给你买。”
话音刚落,萧佩清一个枕头就砸了过来。
他们327寝室就是一个恶性循环,老盖以调戏萧佩清为乐,萧佩清热衷于调戏陶疏,而现在食物链顶端的大胖捧着考研知识大全,静静的俯瞰着宛如智障一般“芸芸众生”。
“妈的盖宇滚犊子!”萧佩清破口大骂。
盖宇灵活的躲开了他的枕头,朝他翻了个大白眼,双手抱胸:“黄焖粪都没有了。”
说罢他转身就朝外走。
萧佩清见状连忙大声喊到:“两份啊别忘了!”
门外的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般鼻腔中轻哼了一声,回头喊到:“玩儿蛋去吧萧佩清!”
☆、你丫是不是被包养了
萧佩清长出了一口气,他刚睡起来,便和该死的盖宇“干了一架”,累的要命。
他见盖宇走远了去,便蔫蔫的下床将枕头拾了回来,刚准备继续爬上床去睡个回笼觉,就看到对面的床上,陶疏半睁着双眼看着他。
他挑了挑眉,抱着枕头翻身一屁股蹦到床上,脆弱的床板登时嘎吱嘎吱响。
“呦,醒了?”萧佩清说。
“嗯。”陶疏慵懒的应了声,自打萧佩清开始和盖宇说话的时候,他便已经被吵醒了,但是也许是宿醉的缘故,头疼的厉害,一动也不想动。
萧佩清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说到:“昨儿晚上干嘛去了,啊?”
陶疏对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完全没了印象,只记得自己唱完歌后,刚准备拍拍屁股回宿舍,便被项漪堵在了酒吧门口,说是要一起喝两杯,陶疏拗不过他,便勉强喝了点儿,然后……然后记忆就在这里中断了。
“就是上班啊,然后……也没干什么……吧。”陶疏有点心虚。
“没干什么?!”萧佩清瞪着陶疏几乎要埋在被子里的脑袋说到:“你是不是傻,自个儿酒量几斤几两你不知道吗?还喝那么多酒!要是我昨天睡着了,没给你打那一通电话,你是不是就瘫死在酒吧回不来了!”
陶疏愣了一下,他被萧佩清突如其来的火气吓到了,嘟嘟囔囔的为自己辩解着:“我和朋友在一起的……应该没什么……”
陶疏不提这个朋友还好,一提萧佩清就头大。
“你确定这是你朋友?”萧佩清扶着脑袋:“你的哪个朋友不知道你酒精过敏,并且怂恿你去喝酒的?你他妈忘了大一刚开学的那次,你喝得差点待医院出不来了吗!幸好这次你喝得还不算太多,也没有出现什么不好的反应,要不然老子现在就把你扔医院给你买墓地去!”
陶疏有点委屈,他想起上次喝酒之后倒医院让萧佩清忙前忙后照顾了好几天的事,确实有些过意不去,他微微低下头去。
但还是轻声嘟囔道:“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陪他喝点酒还拒绝的话,实在不大好意思……”
他的性子实在过于和萧佩清有出入,虽然温文尔雅算不上,但这种骨子里老好人的脾气真的是让萧佩清又爱又恨,别人说什么他都一股脑儿的同意,自己不愿意的也同意,就算是气急败坏了也不会拒绝帮别人做什么。
“你是不是有病啊!”萧佩清气不打一处来:“喝死了算谁的?算他的还是算你的??你自个儿掂量掂量,喝不了酒就一根毛都别沾,以后让我再知道你喝酒,老子见一次骂一次!”
“噢我不喝了……”陶疏老实下来。
他虽然没事喜欢和萧佩清犟嘴,但是倘若真的遇到了事,萧佩清压迫性的气势让他还是不得不服软。
陶疏揉了揉有些乱的头发,刘海炸成了一堆杂草,他还穿着昨晚萧佩清手忙脚乱给他换上的黑色背心,而且忙乱中还穿反了,所以他有些别扭的动了动身子。
萧佩清一脸纳闷,抬了抬眉毛:“对了陶疏,你给老子说实话,你丫是不是被包养了?”
陶疏愣了一下,皱眉不可置信的看着萧佩清:“什么玩意??”
萧佩清想起来昨晚那个男人的模样,成熟、高挑、一身西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钻石王老五的有钱气息,看着陶疏时的眼睛里分明窝着一头饿狼,就是硬朗的脸和消瘦的身材看着实在不符合那种会包养小白脸的设定,陶疏大半夜的不回宿舍,和这种眼神古怪的人在酒吧喝酒“私会”,让他喝酒他便喝酒,萧佩清就忍不住开始脑洞大开的胡乱猜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