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情敌(101)
对面冷笑一声,还是没答话。
“钱吗?你要钱吗?”为了稳住对方,连光济决定假装不知道对方的意图慢慢和他们周旋,戎夏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手机那头再次沉默,连光济顿了两秒又说:“我是连光济,席之空是我养子,你们要多少钱我都能出得起,但是我要确认他现在还活着。”
他说完这话,江雯突然瘫软在了椅子上抓紧了江宴的手腕,手掌按在心口牙关紧咬。
“钱?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那边终于说话了。
技术人员已经把位置缩小到了南区郊外,霍明煦站起来走到戎夏身边,弯腰指了指屏幕上一个位置,而后对连光济点点头。
连光济随即道:“那你们为什么要绑架我儿子?”
“为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那些蠢警察又教你怎么说了?”
听到这里戎夏实在是很生气,心里盘算着等会儿抓了人首要的事情就是先把这人打一顿——条件允许的话。
“……听着,我不仅有钱,你们需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提供,现在我们没有报警,我的意思你懂吧?”这句话说得暧昧,对面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等再次有声音传出来的时候,江宴听得心脏停跳,扑到了手机旁边几乎失控地喊道:“空空!”
“唔……”
席之空嘴里塞了布条,手脚都被反绑在身后。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三个小时,此时手脚酸麻,整个人的精神和意志都面临着极大的考验。眼睛也被黑布缚着,只隐约有些光线透进来,害怕的情绪已经过去,他现在体力消耗殆尽,只能有气无力地闷哼几声。
“让他说话!”江宴因为过于紧张,双手攥成拳头砸在桌面上发出巨大声响。窸窸窣窣几秒后他听到席之空开始剧烈地咳嗽,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而后席之空艰难地清了清嗓子,哑声应他:“我…我在。”
江宴高悬的一颗心一瞬间落了地,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紧张得反胃,一阵恶心差点吐了出来,顿时觉得那群人不是只绑架了席之空,而是是将他的意志都碾碎了踏在脚下,还想将他千刀万剐,剥皮抽筋,一点骨头渣都不剩下。
他突然全身痛得直不起腰,刚刚落下去的心开始急速跳动冲向喉咙,堵住了他全部的呼吸。
席之空就像隔着手机感受到了他沉默之下肝肠寸断的痛苦,紧咬下唇努力保持着语气的平缓,安抚他道:“宴哥…空空还在……”
“小空!小空你没事吧?…”江雯的声音骤然放大,她抓着桌子边缘,用力过猛指甲泛白,屏着一口气说:“别怕啊,雯姨一定救你!”
“雯姨别担心,我唔!”电话挂断,席之空的嘴里又被塞满了布条,他条件反射地干呕,而后抗拒的往后退着。
——他看不到他自己的眼睛,他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不是害怕。
侦查人员定位追踪把范围缩小到了一个废弃的工业园区,就无法再详细地确认位置,戎夏立刻拿手机又打了个电话,匆匆几句之后他走到杨局长身边,低着头问他:“杨局,就算是不碰那个案子,起码也得先把人救出来吧?您倒是说几句。”
杨局长道:“人肯定得救,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江雯的电话又响了。
她一秒没耽误马上接起来,侦查人员随即又开始定位。
声音还是刚才电话的声音,可站在侦查人员背后的霍明煦忽然看到定位又跑去了废弃工厂十几公里以外的城中村,明明这才过去两分钟而已。
“太狡猾了。”他咬牙道。
“别费尽心思定什么位了,能让你们抓到,我还费这么大劲儿干什么。”
江宴抓起手机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想干什么?啧,你说我们想干什么?”那人把手机再次送到席之空面前,扯出他嘴里的布条摘了他眼睛上的黑布,在他腿上踢了一脚,“来小朋友,你自己说。”
席之空闷哼一声,咬着下唇大口喘着气,说:“雯、雯姨…”
他刚开了个头,后面的话无论如何就说不出了。
要他说放弃为席初志翻案这样的话,他以前或许能说,但是现在他一个字都不愿意讲。
那人看他沉默,直接给了他一耳光再踹了他一脚,声音通过免提在整个会议室回响,江雯立刻大喊:“你们不要打他!不要打!我答应什么我都答应!”
“你说不说?!”
“……”
“——小空!他们要你说什么,你快说,你快跟雯姨说!”江雯情绪激动,腹部隐隐传来一阵痛感,她趴在桌上缓了口气,又道:“你跟姨说…快啊…”
“雯姨…不能不翻案——”
席之空一句话还没说完,那人挂断电话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仰起头,看到他眼底的恨意和坚定,竟然有些心颤,随手又将黑布缚在了他眼上凶狠道:
“年纪不大,挺硬啊,行,叔叔会有办法让你乖乖听话。”
第六十三章 对峙(中)
浑浑噩噩中席之空不知道睡了多久。
他重新睁眼,眼前是较之前更纯粹的黑暗,动了动手脚,他又发现这几个人将他绑在了一根柱子上,四周安静得可怕。
他的背心抵着冰凉的钢管,忽然涌上些倦意。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聋了——眼上的黑布突然被扯开,面前这个人走过来他竟然一点没察觉——或许这个人一早就在他面前等他醒来,可他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那人拍拍他的脸试图让他更清醒些,但实际上他也已经被这个人吓得非常清醒。
“小朋友,你是怎么想的要让他们翻案呢?你爸在监狱里待得好好的,表现好点儿说不定十几二十几年就出来了——啊,你还不知道呢?当时谈妥的条件。”
席之空心中犯恶心,他没怎么吃东西,偏过头吐了些胆汁出来,嘴里发着苦。
他摇摇头,看上去已然是没什么精神,声音轻得几乎要听不见:“什么…条件……”
那人站起来拍拍衣袖:“你以为你爸为什么只要四十万?难道他几十年的时间和他的清白只值这四十万?”
席之空一愣。
他没想过他爸“值不值”四十万的问题,从来没想过。
“四十万加上你这条命,才是你爸全部的交换筹码,可惜现在不一样了。” 那人重新蹲下,拿出手机翻出一条信息,屏幕莹莹发着光映在席之空眼底。
如果说席之空从被绑架到现在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害怕,又或者是不是已经麻木因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恐惧,那这一瞬间他就真切的感觉到了自己有多绝望。
眼前的短信界面有一条十几分钟前收到的信息,言简意赅概括性极强的一句话:人自杀了,检查过了,什么都没留。
人自杀了。谁自杀了?
然而席之空并没有多大的犹豫,很快就把这四个字和席初志对上了号,却又不能轻易相信。
他问了一句:“你们干了什么?”
“儿子出了事,亲爹怎么着也得知道吧?你那个阿姨没法跟他说,我们举手之劳而已。”
“你们把——你们杀了我爸?”
那人把手机转回去自己看了一眼随后笑道:“高中生了还不是识字么?自杀两个字不认识?”
席之空脑海里是一片骇人的空白,他只是摇头:“不可能的,我爸不可能自杀。”
“嗯哼,那这我就管不了了——或者你要看看图?或者看看新闻?‘重刑犯服刑期间难忍愧疚煎熬,狱中自尽’这样的标题还行吗?”那人拿着手机站起身,嘴角的笑容消失,斜着瞥他一眼:“大家本来都可以相安无事,‘合作’得好好的,偏要闹这么一出。”
席初志真的死了吗?席之空咬着牙又说:“你骗我,我爸怎么可能死?我说了在家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