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家南狮,师哥师弟(13)
“你!”胡一虎叫他,“过来!”
伏城揉着手腕过去:“过来了,有事啊?”
“刚才干什么去了?”胡一虎指着地面,“戒棍谁撅的?”
戒棍?伏城腰上一紧,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戒棍都是一个教练传到下一个教练手里,本质是棍,实质是武校的规矩。
现在棍子就这么断了,这要是在普高,就和砸了校长办公室差不多。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看棍子的。”伏城抻着领口,“我累了,站不动了就回去换校服。棍子放地上,那时候旁边没人。”
说完朝大操场的方向跑去,留下一个脚底抹油的背影。
短短一个上午,正山全校都知道本校戒棍被人撅了。消息像一阵风,从初一传到了高三。
蒋白靠着窗听课,半米高的薄荷草离他半米远。蒋白把它拉近,重新拿起笔做笔记。
讲台上是一位女老师,讲高中数学。黑板上写什么,他照抄到横格本上,十几分钟填满了一页空白。
每个汉字都是自己写的,可是又和从前的笔迹不太一样。点折弯钩,一撇一捺,可能都藏了15岁蒋白的喊声。
笔袋旁边是一个计算器。
终于熬到中午,今天周五,下午训练完可以领手机回家了,每个人都比平时兴奋。蒋白正看着薄荷出神,右边又坐人了。
没有小梨涡,是徐骏。
“你听说了吗?”徐骏过来八卦,“咱们正山的戒棍让人撅了,真他妈莽。胡一虎都炸了,说找出来决不轻饶。”
蒋白把手伸进花盆,土有些干,准备浇水。
“好多人都说是重德转来的那小子撅的。”徐骏往第二组那边看,“小漂亮还骂骂咧咧的,我就问他一句怎么换校服了,他骂艹我全家,还要捏爆我蛋。”
矿泉水瓶猛地一瘪,水从花盆里溢出来,顺花盆外沿流下。
“浇水浇多了吧?”徐骏用窗帘擦窗台。
“徐骏。”蒋白放下水,“伏城师哥,是不是你?”
徐骏转过身,皱起眉。蒋白态度认真,他也认真。“我觉得我不是。”
“你不是还这么关心他?”蒋白又问。
这问题徐骏没法接,蒋白脑袋肯定摔出了问题。
下午仍旧在演武场集合,3班大部分学生是武术三、四段,今天练长拳。
蒋白知道自己是四段,在家里翻出过一张中国武术协会的段位证书。他不记得怎么考,只知道升段很难,而且不能越段。不管是什么世家出身,一律平等,老老实实从一段开始爬。
一二三段是初段,四五六段是中段,七八.九段是高段,年轻人望尘莫及。不仅需要武术能力,还需要时间。前段时间积累不够,再强的功夫也得不到承认。
可能这就是武术的门槛,让人花时间积攒武德,而不是一味图强。蒋白喝着水,换气调整,眼前是鸡汤大字报:万里之行始于足下。
旁边蹲下来一个人,蒋白余光去看,没有小梨涡,是李丛。
李丛从散打专业班过来:“听说咱们学校的戒棍让你们班那小子给撅了。”
“我撅的。”蒋白说。
“你?”李丛拍了拍腿,“谁他妈信啊。我觉得就是他。”
“我说了我撅的。”蒋白说,目光在李丛脸上画了几圈。和自己不像,不是他师哥。
“我真不信,胡一虎说断得齐齐整整,不是跆拳道班就是散打班干的,你一个武术套路的花架子有这能耐?”调侃完李丛离开了,蒋白身边又安静下来。眼前一片朱红色很单调。
“师哥,你有订书器吗?”伏城突然出现,顶着圆寸蹲旁边挽裤腿,“这裤子太长了,我一会儿练后手翻不方便。”
蒋白继续喝水,把最后一滴水咽下去。“不认识你,没订书器。”
“我刚才往上挽了,老往下掉。”伏城晾着膝盖,“师哥你下午放学是不是直接回家啊?”
蒋白不看他。头型很圆,像大王飞机耳。大王不让撸。
“我直接回家。”伏城拍拍腿,师哥没轰自己走,十分快乐,“你家现在住哪里啊?”
这话问的,好像他知道自己以前住哪里似的。蒋白眼神移了移,裤腿确实长。185XXL的校服是按照190身高裁裤子,回家自己改一改。
“跟我过来。”蒋白站了起来。
“哦,师哥你干什么去啊?你等等我,我裤腿长不方便,我想找个订书器。”伏城一瘸一拐跟上,“师……”
蒋白猛一回身。
伏城闭住了嘴,几秒后小梨涡偷偷摸摸冒出来,嵌在左嘴角,目光小幅度在师哥脸上晃悠,3年没见,越长越帅,以前是暖的,现在是冷淡。
“……哥。”还是把话补完了。
“不是你师哥。”蒋白烦得脑仁疼,目光从他圆颅顶上收回,“我就管你这一回。”
第10章 JB恋人
走就走,不过要去哪里啊?伏城跟上,不太习惯走蒋白后面。
他是狮头,一直在前面,视线从月牙形的狮口探出去,有时连脚下的桩面都看不到。
更别说配合双手搓狮头的动作,再配合鼓点,才能把一头南狮舞活。一个狮头有1300左右个节点,用竹和线来凹造型,给狮头开光时点狮眼,眼观六路,可狮眼看不见。再点狮嘴,大吃四方,可钻进去才懂视线多狭窄。
上了桩,几跃几跳几转几飞全靠熟练度,再有,就是靠狮尾来保他。
所以他并不熟悉师哥的背影。
但体型比自己练得好,整面背肌连成串一样。就是不知道师哥现在的腰功怎么样,毕竟狮尾是个靠腰和腿的技术活。
“让我走前面让我走前面。”伏城还是不习惯,钻到蒋白前方,“师哥,今天周五了,明天你……”
一回头,人没了。
伏城只好再去追,照例是快半步。“明天你是在家休息还是……”
再一回头,人又没了。
围着演武场的外圈,伏城就这么跟着蒋白瞎转,裤腿踩得拖了地。到底出来干什么啊?伏城不明白,但回头次数多了,人没的次数也多了,终于知道走师哥后面,大不了慢他一步,老老实实跟着。
余光里,蒋白刚好能看到伏城的鼻尖,停止绕圈往洗手间走。“你刚才找订书器干什么?”
“订裤腿啊。”伏城拽着裤腰,“我认识一个哥,他教我的。他大我两岁左右吧,我见过他拆沙包,然后用订书器把布订上。”
“你和他都喜欢沙包?”蒋白状似无意地问。
伏城一愣,旋即笑出梨涡。“那个哥喜欢,老看他带着沙包来,自己拆拆订订的。我不喜欢,沙包有什么意思,我喜欢舞狮。我真的会,一会儿拿椅子当狮头给你舞一段?”
“不信。”蒋白听他颠三倒四地说,“他是你师哥?”
“不是啊。”
“那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认识啊,就……”伏城正偷看师哥的赤.裸背肌,移不开眼,总不能说那是自己的点滴之交吧,“就一起健身认识的。”
“健身……”蒋白的目光射过来。“你认识的人还挺多。他和徐骏长得像你师哥么?”
“徐骏?”伏城正馋师哥身子,“不像啊,一点都不像。”
“不像你要捏爆他蛋?”
“唉。”伏城随意摆手,“我和谁都这么说。除了师哥,我还有两个师弟,一个叫邱离一个叫青让,我和他们闹习惯了,每次都伸手掏……”
这动作是真掏习惯了,说着话,伏城右手直接伸过去,根本没过脑子。邱离青让习惯自己来这一招,每每都能完美躲避,可现在……真掏着了。
在男生洗手间门口,伏城和师哥相距半米,右手抓在那个部位上。
两人俱是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