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招惹了前夫(77)
又脏又乱,一股子馊臭味。
从煦受不住这味道,拿垃圾篓抹布开始收拾,收拾着收拾着,陡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回头看看屋内,虽然什么都没想起,但这套房子,给他的感觉,真的处处都透着熟悉。
而这些熟悉的感觉,令人觉得安心。
从煦便立刻明白了,为什么陆慎非哪儿都不去,只来这里——人都有求生的本能,这里大概就是陆慎非最后的一点安慰。
收拾完,开窗透气,从煦去了卧室。
陆慎非可能是被推门声吵醒了,也可能早就醒了,从煦一躺下,陆慎非便翻身朝向他。
两人在黑暗的寂静中对视。
从煦疲惫地吐了口气,低声道:“睡吧。”
陆慎非却问:“真的吗?”
那些话,那段艰难的、独自喜欢一个人还要陪在身边的日子,都是真的吗?
不是为了安慰他临时编的?
从煦叹息:“是真的。”他原本不打算说的,是准备一辈子当秘密的。
“高一下学期开始。”他连时间都记得一清二楚。
陆慎非便没再问了,抬手摸了摸从煦的脸,掩在黑暗中的目光沉而亮。
从煦觉得累了,闭上眼睛,抬手握住了陆慎非的手腕。
这一刻,无所谓情爱了,他们相对而眠的姿势如同回到了曾经的学生时代,靠在一起,相互陪伴。
但他们又和过去截然不同。
陆慎非也终于认清,如今决绝地说不爱他的从煦,早不是当年爱恋他、喜欢他的从煦了。
过去的岁月终究无法回头。
而陆慎非又确实被从煦那段暗恋他多年、至今才透露的秘密治愈了。
——爱而不得这件事,既然当年的从煦可以,如今的他当然也可以。
次日,从煦一觉醒来,发现陆慎非不在身旁,吓了一跳。
赶紧爬起来往外跑,路过主卧卫生间,意外听到嗡嗡嗡的声音。
止步往里一看,陆慎非洗过了澡,腰上系着大毛巾、光着膀子站在镜前,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推子举在头顶推头发。
从煦:“???”
陆慎非镜子里扫了一眼,看到从煦,淡定道:“从头再来。”
从煦刚睡醒,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就从头再来了?清醒得这么快?
却听到陆慎非和着推子的嗡嗡声,不紧不慢地补充:“高一下到大二下,四年。”
从煦:“?”什么玩意儿?
陆慎非把最后一捋头发剃短,推子放下,对着镜子看了看新形象,扭身转头,神色间是满满的充沛的无畏:“你四年都熬到一个圆满了,最后还顺利结婚。你行,我当然也可以。”
“?????”
大哥!谁特么让你这么理解的?
第51章
陆慎非当然不止是这么理解的。
但能如此迅速的振作, 倒真是因为从煦口中的那四年——原来爱而不得,也可以陪伴在身边。
陆慎非终于想起他们只是同学朋友、没在一起的那些年:一起上学、放学,做作业、打球、聊着屁意义没有的闲话。
原来从认识之初开始, 他和从煦的这些年,就一直有感情在牵绊着:最早是从煦暗恋他, 后来是他们在一起, 恋爱、结婚、分居、离婚,接着便是如今。
是了, 凭什么从煦可以, 他不可以?
为什么一定要有他想要的那个结果?
从煦不是一直在吗?
他到底还在奢求什么?比起从煦根本不理他的那几年, 眼下的情况难道还不够?
这个世上又还能有谁像从煦这样在意他关心他, 猜到他在哪儿、跑过来找他、剖白自己也要拉住他。
陆慎非在某个瞬间,忽然就和自己、和眼前爱而不得的现实和解了。
“你真的……?”
临到出门, 从煦还不放心, 目光挂在陆慎非脸上、身上,深怕错过一丁点“想不开”的蛛丝马迹。
陆慎非换好了衣服, 拿着车钥匙站在玄关等从煦。
——他如今一头短发干净利落,瘦的脱相也还有天生的骨架撑着衣服。
眼窝深、脸颊瘦削, 下颌线刀削似的利落分明,气质里还有一股从前没有的散漫平和, 直接帅出了新高度。 ???还能这样?
从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两人一起出门。
从煦不记得婚房附近有什么吃的, 问:“早饭吃什么?”
陆慎非却说:“先送你去公司,我早上约了人。”
去公司的路上, 从煦又开始在副驾拼命瞄陆慎非。
陆慎非开着车, 直接道:“别瞎猜。”他现在好的很。
从煦挑挑眉:“想通了?”
陆慎非回头瞥了从煦一样,这表情、眼神看起来还真不像是故作坚强。
从煦不禁开始质疑是不是自己之前把形式估摸得太夸张了?
陆慎非可能也就自己找个地方疗疗无法复婚的情伤,压根没到要死要活的程度, 搞不好再过几天就自己回来了。
结果他激动得半死,又是找上门,又是老子暗恋你四年、我行你凭什么不行。
从煦:“……”
靠,想想当时的情景,简直羞耻play。
从煦觉得自己脸没了,后半程再没吭声。
到公司门口,才看看陆慎非,指指车外的鹿橙大楼,意思是问什么时候回来。
陆慎非对此就两个字:“再说。”
说完对从煦道:“车我开走,晚上来接你下班。”
“哦。”从煦下车。
等车开走,从煦看着车屁股的方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另外一个问题:接了他下班,去哪儿?
央湖湾、婚房?
*
港式餐厅,褚蔚蓝提前点好了早茶,优哉游哉。
陆慎非一到,褚蔚蓝便上下打量,意外地挑挑眉:可以啊陆总,没被逼到去跳楼,还重新振作、帅出新高度了?
褚蔚蓝:“喝什么。”
陆慎非:“随便。”
陆慎非没客气,是真的随便,他主动约的人,不是为吃饭,是为了早前在这边偶遇的时候,方铂禹、从煦都走了,褚蔚蓝单独和他说的几句话——
“别太自信。”
“不如我跟你打个赌。”
“就赌你绝对不会心想事成。”
“你和从煦,现在这种情况,也绝对走不了多远。”
“迟早你会发现,你在从煦身上期待的事,一件都不会发生。”
那天临走前,褚蔚蓝最后对陆慎非说了一句话:“实在走投无路了,可以来找我。”
褚蔚蓝面对陆慎非无语又冷淡的眼神无所谓地耸肩笑:“我闲么,就当拯救苍生、打发时间了。”
如今,陆慎非主动约了这顿早饭。
褚蔚蓝有事可做,心情大爽,看陆慎非都顺眼了不少,嘴上倒是半点没客气:“我上次还在电话里跟从煦说呢,说你不会去跳楼了吧。”
陆慎非没生气,褚蔚蓝话难听,道理是这个道理,以他之前的情况,要不是从煦亲自跑来做了这个“救世主”,他离跳楼也没多远了。
褚蔚蓝也压根不需要多问,只看鹿橙发的那官方得不能再官方的澄清声明,再看眼前陆慎非的新形象,就能猜个八九。
褚蔚蓝吃着早茶:“你现在应该庆幸,从煦失忆了,但凡他记得以前,你都不可能有今天这个机会坐在这里。”
换以前,陆慎非肯定会翻脸,如今不会了。
褚蔚蓝说的对,失忆是契机,没有失忆,都不会有从煦来鹿橙,更不会有两人如今的接触、相处。
而褚蔚蓝作为根本不在他们身边的旁观者,反而把很多问题看得明明白白。
“你以为从煦到鹿橙了,要弄ip,你就能凭你的本事,靠日日相处、靠天天接触、靠你那些工作上的能力、人格魅力,把人弄回来?”
“陆慎非,我要说你太自信了,还是该说你太自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