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44)
余英的脸色倏地变了。
他侧过身,脱离了支撑他的墙面,走到萧忱面前跟他面对面地站着。
“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余英的脸沉了下来,萧忱看到他眼底暗藏着不易察觉的愠意。
萧忱垂下了脑袋,用手指抵住眉心。
“他是我的战友,我跟他之间是有感情,那不仅是爱情,更多的是战友情。而且我从来没有背负着他对我的感情生活。”余英猛然间搂住萧忱的后颈,强迫他仰头正视自己,“忱哥你这么说,真的让我觉得很难受。”
萧忱仰望着他,眸光闪动,哑着嗓子说:“我喝多了。”
“喝多了也不能说这种话!”余英低声呵斥了一声。
我这么喜欢你,如此渴望能与你度过余生,你怎么能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周围有路人经过,望见这边的情况,纷纷侧目。恰巧丁照秋也从酒吧里出来了,正好撞见这一幕。
“哎,你俩干嘛呢?”丁照秋疾步走过来。
两人的眼睛都有些红,那姿态也像是起了争执,丁照秋迟疑道:“你们……怎么回事啊?”
萧忱垂下眼睫,拉开了余英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低声说:“对不起。”
“吵架了啊?”丁照秋悄声问。
“对不起。”萧忱又说了一遍,他把余英的外套脱下给他,“我先回去了。”
他转身就走,余英按住他的肩膀:“我送你。”
萧忱背对着他摇了摇头,推开他的手:“不用了。”
“你喝多了。”余英沉声道。
“我打车。”
余英眉头紧皱,没再强求。
萧忱缓步朝街道上走去,步履不稳,醉意好像更浓了。
第31章 完美契合
萧忱到家后接到了余英的电话。
“……喂?”
“对不起,刚才不应该对你发脾气。”
“是我的问题。”萧忱倚在门上,用手指揉了揉额角,“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萧忱垂下了脑袋,闷声道:“我真的喝多了,脑袋不清醒,对不起。”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萧忱被冷风呛着了,捂着嘴闷闷地咳了几声:“余英……”
“嗯,我在。”
“咱们……这几天暂时先别见面了吧。”
余英安静了很久,问:“为什么?”
“你给我点时间,我想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你需要多久?”
萧忱想了想,回道:“一个礼拜。”
“嗯,一个礼拜,我等你。”
萧忱走进厨房倒了杯温水,灌了一口:“那……先挂了。”
“今天你受凉了,睡觉前多喝点热水,最好泡一杯板蓝根,预防一下。”余英说。
“嗯,我知道。”
“晚安忱哥。”
“晚安。”
他们商量好给彼此一个礼拜的调和时间,可两个人真正联系上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萧忱的公司接了个外地的项目,需要他出差去竞标,顺便实地考察,他这一去就在外地呆了二十几天。
头一个礼拜他没有跟余英联系,一周的期限到了之后,他就给余英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去出差了。
一来工作确实是忙,二来他还没有完全整理好心情面对余英,所以之后三个多星期,他都没再联系过余英。
不是不想,就是觉得自己没脸。
萧忱又一次失联,余英这一回彻底认清了他与萧忱在生活节奏上存在的差异。
他按照约定,没有去打扰萧忱,即使一个礼拜的期限已过,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如果萧忱想明白了,想透了,自然会来找他。他既然还回避着,就说明他还没迈过心里那道坎。
他要给他时间。
尽管余英无数次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他还是难以抵挡思念的啮噬。
临近年尾,到处都是公司年会、跨年活动,不语工作室的订单量陡然增多,业务格外繁忙。
萧忱好一阵没在不语露面,余英这些天也从没出去跟人家约过会。
许可可又为自家老板的终身大事操心起来:“老板,忱哥有一阵没来了吧?”
“出差了。”余英淡淡道,他正往花束上缠丝带。
“又出差啦?忱哥也太忙了吧。”
余英上了小半年的花艺课,花艺技术已经很拿得出手了,他以前不怎么负责花艺作品的创作,如今却渐渐上手了。指定让他包花的客户很多,他甚至比行准这个专业花艺师更受欢迎。
主要还是因为那张帅脸加分,找他预订花束的都是小姑娘。
现在这一位就是。
余英把包好的花束递给那个女生:“好了。”
女生红着脸把花束推了回去:“给你哒。”
余英愣了愣,明白过来了,他推辞道:“不用了,谢谢。”
“你别不收啊。”女生又给推了回去,“明天就是新年了,就当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许可可在一旁啧啧两声,连连摇头。
余英近来情绪不高,不像往常似的脸上总挂着浅浅的笑意,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真的不用了,这一束花也不便宜,送我是浪费。”
“反正我就是送你啦!”女生已经付过钱了,喊了一嗓子转身就跑了。
许可可噗嗤笑了一声,余英沉沉地叹了口气,把花束摆在了桌上。
“还是红玫瑰。”许可可走过来拨了拨玫瑰的花瓣,“老板你可真是咱工作室的门脸儿啊,该让忱哥看看,看看他的潜在情敌有多少哦。”
不能听萧忱的名字,一听他的名字余英心里的烦闷就加重一层。
偏生许可可这小丫头就是没眼力见儿:“你说这都年底了,忱哥怎么还出差啊?”
余英的烦躁已经达到峰值:“能不能不提他了?”
许可可整个人一顿,怯生生望着余老板阴沉的脸庞。
余英眉心微蹙,脱下了围裙:“把花束拆了吧,找个花瓶把花插起来,今天家里有事,我先回去了。”
“……嗯好。”
明天元旦,叶敏行在家里搞了个跨年派对,请了众多亲朋好友,以及亲朋好友的儿女。
余英的性取向在叶敏行的交际圈和亲友圈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好些思想开放的长辈还帮叶敏行张罗着给余英找过对象。
即使喜欢的是男人,身处长辈之中,还是免不了要经受“催婚”“催恋”的摧残。
那些婆婆阿姨都很关心余英的终身大事,余英笑得脸都僵了,回答了无数个关于处对象方面的问题。
“英子还没谈男朋友啊?跟你同龄的小孩儿都上幼儿园啦!”“呵呵,我不着急,小姑。”
“听你妈妈说你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还是建筑师?今儿怎么没带来啊?”“他工作比较忙。”
“哦哟,你妈说你那对象长得可俊了,跟明星似的,有照片没有?给姨瞧瞧呢?”“……他还不是我对象。”
余英心烦意乱,不知不觉猛灌了好几杯酒。
今天姚孟清也被邀请来了,他跟长辈寒暄了几句,就端着一杯橙汁来找余英了。
“英哥!”姚孟清一嗓子把余英喊懵了,他猛地呛了一下,低着头咳了好几声。
“咳咳咳……”
“哎哟。”姚孟清赶忙拍了拍他的背,“不好意思,吓着你了啊。”
余英咳得脸都红了,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
姚孟清虽然缺根筋,有点二,但余英心情不好,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这人向来都是一副笑意浅浅的温和脸,甚少露出这样不厌其烦的表情,姚孟清关心道:“怎么了?不高兴啊?”
余英拿纸巾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被长辈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