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7)
余英笑了起来:“专业刷存在感啊。”
“那是当然。”许可可边剪花枝边抖肩,相当嘚瑟。
萧忱看了眼后门,问:“这里还有后院?”
“有啊,后边有个花园,平时种种花什么的,还有它的小窝也在那儿。”余英摸了摸金毛的脑袋,问萧忱:“过去看看?”
“好。”
后院占地面积也很大,有桌椅,有吊床,还有金毛睡觉的小木屋。院子里放了许多盆栽,还有一片大花坛,里面种着各种种类的鲜花。
“真漂亮。”萧忱不由地感叹,“花店的装修也很漂亮。”
萧忱是做建筑设计的,美术功底在,对于室内装潢设计的鉴赏水平是有专业水准的。
“漂亮以后可以常来。”余英站在萧忱面前说。
他身上也套了一件棉麻围裙,身形高大,这么面对面看着,身高带着些许压迫性。
萧忱垂下了眼眸,转身进屋:“你别嫌我打扰你工作就好。”
余英跟在他身后:“哪儿会啊,随时欢迎。”
“英哥,你过来一下。”行准喊余英,“之前你让我给你找的花艺班,我看了几个,挑了个比较合适的,你过来看看。”
“嗯好。你先坐会。”余英对萧忱说,“我一会找你。”
“嗯。”
那只金毛很黏余英,余英走到哪,他就甩着尾巴跟到哪。
行准把处理过的花材交给了许可可,拿着花艺培训班的宣传单跟余英低头交流着。
店里陆续有客人进来,像萧忱这种现场买花的顾客不多,大多都是提前预订,到店直接拿了成品就走。
余英跟行准定下花艺班的事就去招呼客人了,他跟所有人交流的时候都是笑着的,侃侃而谈,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每一个进门的顾客都会不由自主地围绕在他身边,他身上蕴藏着某种魔力,能吸引住萧忱的目光,自然也能成为他人眼中的焦点。
人格魅力摆在那,有的人天生就是聚光地带。
这附近都是大学,经常有学生进来买花,男孩女孩都有,有的是冲花来,有的是冲人来。
来了几个老熟人,余英倚在吧台前跟他们聊天。
都是青春靓丽的小孩儿,在附近上学的学生。
“英哥,上回你给挑的花儿不给劲啊,我女神一点没表示!”说话的是个黑皮肤男生,穿了身篮球服,手里抱着一只篮球,一脑门的汗。
“你少赖我啊。”余英给他递了张纸巾,“自个儿魅力不够,还赖我花挑得不行。”
男生拿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已经穷途末路了,我要放弃了。”
“这就放弃了。”余英给他倒了杯水,“小年轻没长性啊。”
“我要长你这样我早成了我。”男生仰头灌了一大口水,“这个看脸的世界我早就看透了!”
余英耸着肩膀直乐。
他爱跟这些小孩儿聊天,话里话间充斥着青涩酸甜,能不由自主地激活身体里休眠的活泼因子。
年轻真好,那么有活力,那么可爱。
他笑得很迷人,萧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得出了神,乱了心。
行准走过来给萧忱续水,萧忱收回了目光,余光瞥到手边的宣传单。
萧忱拿起单子看了一眼——
花艺培训班,刚才行准和余英聊的好像就是这个。
“这个还有多的吗?”萧忱举起单子问行准。
“有的。”
“我能拿一张走吗?”
行准点头:“当然可以,我去给你拿。”
“谢谢。”
行准给萧忱拿了张单子。
萧忱道了声谢。
“你对花艺有兴趣?”行准问他。
萧忱心说我对你们老板有兴趣。
他装得一派正经:“嗯,陶冶陶冶情操,沉淀沉淀。”
“我觉得你心挺沉的。”行准说,“能看出来,心很静。”
“这能看得出来?”萧忱笑了,笑意很浅。
行准也笑了:“能,气质里就能看出来。”
两个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忽然相视而笑,画面和谐得有些诡异,许可可在一旁看呆了,心说她在行准面前怎么就没这待遇。
余英跟学生聊得正酣,目光往萧忱的方向一掠,稍顿了顿。
“哥,你给我支支招,你上学的时候怎么追妹子的?教我两招。”男生向余老师虚心求教。
余英欠嗖嗖的,笑起来的样子却迷人得过分:“都是妹子追我。”
“靠!”男生跳起来要捶他,假模假样在他背上打了两拳,“你祖传扎心吧你!”
这边笑声连连,萧忱不由自主看过来,看到余英跟小孩儿闹成一片。
余英微微抬眸,两人目光相撞。
他的眼神跟那些学生一样清澈干净,抬起下巴冲萧忱扬眉一笑。
真爱笑。
萧忱低头也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
余英打发走那群猴孩子,还想跟萧忱聊会天,刚消停没一会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方老师。”
“什么?”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赶过来,嗯,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余英挂了电话,行准问:“江言他又惹事了?”
余英叹了口气,语气还是挺轻松的:“跟人打架了,我去趟学校,店里你照看一下。”
“好。”
余英扭头看向萧忱:“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没时间招呼你了。”
“没事,你忙你的。”
余英换下围裙,拿了车钥匙往外走。
等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萧忱才感觉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剧烈心跳。
这是中奖了?
不仅是个直的,还结婚了?还有小孩儿?
萧忱觉得自己坠入温柔乡的同时也失了智,自己未免太盲目太自信。
有什么疑问还是直接问吧,没必要捂在心里给自己添堵。
萧忱有点胸闷气短,开口的时候都是冷着一张脸的:“你们老板有孩子?”
许可可正在给花束扎绸带,一听这话笑了起来:“我们余老板不配有孩子嘛。”
萧忱忙解释:“不是……”
许可可又说:“没有啦,不是他的孩子,是只小刺猬。”
行准补充道:“是他收养的一个小孩儿,高中了,有点皮。”
萧忱悬着的一颗心瞬间落地,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体验过这种情绪大起大落的感觉了。
许可可终于完成花束,手指捏着包装纸抻了两下,递到萧忱面前:“包好了,久等。”
行准斜睨她一眼:“动作太慢。”
许可可笑嘻嘻的,磨蹭到她身边,用手指在她胳膊上挠了挠:“只是动作太慢,设计得还是可以的吧?”
行准没说话。
没说话就是默认,许可可懂她。
“姐姐。”许可可巴巴地望着行准,“今天我妈妈生日,我能早半个小时下班么?”
行准垂眸看着她:“走。”
“爱你么么哒!”许可可蹦了一下,飞快收拾自己的背包,走之前还往行准手里塞了支棒棒糖,“我走了啊。”她冲萧忱挥挥手,“忱哥拜拜。”
“拜拜。”
花束包得很精致,非常小巧的一捧,只有三朵美咲,其余都是辅花,看着单薄,其实很有层次感。
行准说:“你让我看着来,我就看着来了。不过主要都是可可的想法。”
“很漂亮。”萧忱真心道。
“还怕你嫌小气呢。”行准放下心来,“美咲花瓣比较大比较散,做那种多支的不好看,挤在一起看,太俗,所以就给你拿了三支。不知道你要送给什么人,这么包合适吗?”
萧忱的目光在花束上逡巡,喃喃道:“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