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失忆后黏上我了(110)
低血糖不算病,但是每次犯晕真的能吓死人。
余惟决定了,以后出门身上的常备物品除了Omega的阻隔剂和阻隔贴,还要增加一项巧克力。
温别宴默了一瞬,抬手接巧克力:“谢谢。”
语气淡淡的,冷冷清清,有种说不出的生疏。
余惟眨眨眼睛,有些不适应他的态度:“宴宴,你怎么跟我这么客气啊?”
温别宴蜷起五指握住巧克力,垂着头没答话。
好在余惟神经大条,一时半会儿没把他突然的异常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刚刚醒来还没有缓过神,顿了几秒笑着又跟他说起了考场上的事情。
“宴宴我跟你说,不是我自信过头,这次的考试题目我也觉得好简单,时间还没到我就写完了,甚至每道题都仔细检查了三遍才响铃收卷,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是满分了。”
“很奇怪,我那个考场的好多人好像都认识我,明明不是我们学校的,还刚收卷就主动叫我名字找我对答案,真稀罕,我的名气已经大到整个淮清市的中学都散布了我的小粉丝吗?”
“他们这么热情,我这个东道主肯定也不能掉链子,就把我还记得的答案全告诉了他们,不过才说了几个,他们就一边惨叫一边捂着耳朵不听了哈哈哈......”
余惟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换成平时,宴宴应该早就笑眯眯地赏他一口亲亲,再夸一句“我男朋友真厉害”了,但是眼前的宴宴似乎格外冷淡。
从头到尾一声没坑,只是安安静静无甚表情地坐在床上,很可能都没有在认真听他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惟声音渐小,心头不安的怪异感越加强烈。
他抿了抿嘴角,微微倾身凑近去看他:“宴宴,你是不是还是不舒服?要不我们去找老王请假吧,下午的课不上了,我送你回家?”
温别宴闻声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
不似平时看他时总是带着暖融温和的眼神,像是被氤氲着茫茫然的雾气,连眼角都坠着疏离。
余惟表情一愣。
莫名的,一股尤似落空的凉意从背脊一直爬上后颈,缠得他有些呼吸艰难。
“不用请假,我没事。”
温别宴重新垂下眼睑准备下床,余惟下意识伸手去扶他,有些泛凉的指尖才刚碰到手背,就被对方下意识躲开。
“......”
空气里还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落空的五指后知后觉同心脏一起慢慢收紧,再被僵硬地收回放在身侧。
从医务室到教室需要绕过小半个篮球场,一个林荫道,两个楼层过道,三层楼梯,一条长廊......接近十分钟的路程,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走进教室的瞬间,吵闹的声音将他们之间犹如薄冰凝固包裹在周身的躯壳破开,勃勃生气涌入。
温别宴再次握紧了手里的巧克力,无声吐出一口浊气。
“学神!”
魏嘉远远看见他们俩,第一个冲过来:“我听别班说你早上晕倒了,怎么了啊,有没有什么大碍?”
有他打头阵,别的同学也相继注意到这边,七嘴八舌问他有没有事,你一言我一语谁说话也听不清,弄得比刚刚还要热闹。
“我没事。”温别宴说:“只是低血糖而已。”
“低血糖?学神你也低血糖吗?”
“是不是忘了吃早餐啊?我这里还有两个小笼包!”
“我这里有糖!曼妥思!”
“行了你们,没看见人家男朋友也在,会让学神饿着吃不着糖吗?”
“哈哈有道理,诶余哥,今天考试怎么样啊?”
“还用说,有天赋和心肝宝贝爱的加持,咱们余哥肯定是在考场所向披靡!”
...
自习课还有十多分钟才下课,这群聒噪精一闹起来就没了分寸,方暧出面扯着嗓子吼了两声才让所有人勉强静下来,由大吵大闹改为窃窃私语。
温别宴和余惟先后回到位置坐下,杜思思扭头在他桌上放了两根棒棒糖,小声道:“学神,这是我和嘉宝最后的存粮了,你收着,以后肯定能用到。”
“谢谢。”
“哎呀不客气,我在你这问了多少问题啦,一根糖都不够我交学费的呢。”
杜思思冲他挤挤眼睛又转回去了。
温别宴将棒棒糖同巧克力一起放进抽屉,余光里看见余惟一声不吭从桌上一堆试卷里随意挑了一张就开始埋头苦做。
收手的动作停顿了半晌,放回桌面开始做试卷。
平时自习课恨不得能将整个脑袋都拱到他这边跟他黏在一起的人出奇地安分,一只手肘也没有越界,更别提腾出一只手过来牵他闹他...
温别宴有些不习惯。
就像是在考场上不小心睡着了,迷迷糊糊不知时间,直到被一个梦惊醒,才发现距离考试结束只剩下不到十分钟,他的试卷却还空白着大半。
心就踩空似的往下坠啊坠,既触不到底,又束手无策。
看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每个字他都认识,可就是连不起来看不进去,一句话来来复复看好几遍也不知道到底在说什么。
脑袋变成了一台坏掉的电视机,不管调到哪个频道,都是一片黑白跳动发麻的纷繁画面。
时间被拉得老长,走一步退三步,一分一秒都变得缓慢。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温别宴在不知发散到了哪里的思绪被猛地拉回的同时,听见身边沉默许久的人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宴宴...”
心跳和呼吸一起慢了一拍。
一直行动飞快的笔倒在了试卷上,余惟的声音像是老掉的磁带,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沙哑,吐词艰难:“如果你......”
“王老师说下午要评讲上周五周考的那张试卷和刚改完的练习册,另外还有新的试卷要发,来几个人跟我一起去办公室搬一下。”
李云峰的声音和余惟同时响起,前者高亢响亮,直接将后者盖得严实。
温别宴还没听清余惟对他说了什么,他已经收起试卷站了起来:“我去吧。”
在他之后又有几个男生主动请缨,一路打打闹闹去往办公室。
余惟走在最后,被一个皮猴子搭着肩膀跳起来揉了一把脑袋也没吭声,向来清瘦挺拔的背影在热闹中孤孤单单的,显出几分不合时宜的落寞。
温别宴远远望着他,恍然之间想起之前他半夜去找他时做的那个梦。
梦里余惟也是这样,被他扣了分之后一个人可怜巴巴地推着自行车往前走,他在后面怎么叫他他也不应。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墙角,才恍惚收回目光。
他应该问一问他方才想要跟他说什么的。
他想,没关系,那等他回来了再问。
可惜直到上课,所有的试卷和练习册都被发到手里了,他也没等到余惟回来。
“余哥跟老王请了假,说竞赛太累了,他想回去休息两天,下周再来上课。”
钱讳跟温别宴说:“试卷他也不带了,等周一回来再补,学神,麻烦你帮忙收拾给你老公收拾一下啊,别乱的到时候回来啥也找不着了。”
“...知道了,谢谢。”
下午两节课讲了什么,温别宴一句没听进去,一晃神,目光悄然落在了余惟没来得及收拾的试卷上。
半节课的时间就写了一整张试卷的鬼画符,倒是将每个空都填上了,可惜每个答案都是错误的,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他原本,竟然还真的以为他是在认真做试卷。
...
一直到下午放学,雨还没有停。
按照天气预报上说的,今天还会下一整,明天概率性降雨,持续性降温,雨停不停都看运气。
温别宴收拾好东西回到家时温爸爸温妈妈已经在厨房忙着准备晚饭了。
家里暖融安静,跟他吵杂的心情半点不搭。
照常打了声招呼便径直回到房间关上门,书包随手放在一旁后拉开凳子坐下。
坐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发现有些冷,才伸手将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关上,最后一簇冷风没能趁机钻进来,被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