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闻成怔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小美人会突然旧事重提。
沈眠伤心地和他对视,“我希望先生能实话实说。”
汪闻成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皱起眉头,“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沈眠摇了摇头,不想出卖段天舟,对方是唯一替自己着想的人,他不想再失去这个朋友了。
汪闻成见问不出什么,面不改色地说:“如果不是我,还能有谁冲进大火里救你?”
他三两句话把问题扔回给小美人,沈眠小声说:“也许是别人救了我,先生冒充了他。”
汪闻成心里沉了沉,语气也变得怀疑,“沈眠,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这些不着调的话?”
今天的沈眠太不对劲了,让他忍不住猜忌有人在对方面前说了什么,否则小美人以前从来不会问起关于那场大火的事。
依旧得不到回答,汪闻成冷厉道:“既然你说我冒充了别人,那你解释一下,我做这种事是为了什么?”
沈眠难以启齿地开口:“也许,先生是为了和我上床。”
这是小美人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了。
汪闻成却好像听到笑话一样冷笑起来,“沈眠,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以我的身份,想要什么床伴没有,我用得着花这么大力气把你骗到手?”
他的话让沈眠有些动摇,只要先生勾勾手,的确就会有无数的小情人主动送上门,他没有必要浪费时间精力在自己身上。
可是段先生和以前的邻居也没有欺骗他的理由。
看着小美人失神的模样,汪闻成眯起眼睛,站起身向他走来,“沈眠,是不是段天舟找过你了?”
沈眠想也不想地摇头,“没有。”
汪闻成逼问道:“那是谁告诉的你这些话?”
小美人今天说的这些话,不免让他怀疑有人查到了事情的真相,在背后煽风点火。
沈眠垂着头盯着汪闻成脚上锃亮的皮鞋,“我只是,随口说说。”
下一秒,他被捏住了下巴抬起来,对视汪闻成冰冷的视线,沉声道:“随口说说?我看是你还不起那二十万,所以想要耍赖了吧。”
沈眠眼圈微红,伤心地说:“我一定会还清先生的钱的。”
汪闻成这才松了手,不悦道:“以后不准再提这件事,你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从火里救出来的,这辈子都欠着我的命,明白了吗?”
沈眠沉重地点了点头,睫毛扑闪着,没有看他,“先生,我累了,可以上去睡觉吗?”
汪闻成此刻也没心情做那种事,冷冷说了句“滚上去”,沈眠便从他旁边绕过去上了楼。
站在原地的汪闻成看着小美人失魂落魄的背影,心里冒出一丝不安,他思考片刻,从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出特助的电话,拨了过去,“你去查一下,最近谁去找过沈眠。”
第二天清晨,沈眠早早起床出了门。
从别墅出来以后,小美人回头看了看身后,确保没有人跟着他以后,他没有走平时上班的路,而是走了反方向的另一条小路。
沈眠决定去找居委会的负责人问清楚。
也许这件事真的像先生说的一样,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虽然沈眠知道可能性很低,更也许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可他还是想让自己彻底对先生死心。
在路上的时候,沈眠拿出裤兜里的旧手机打电话给餐饮店的老板,撒谎说身体不舒服,想要请一天假。
老板听到后很不高兴,昨天小美人上班不认真,今天又不去上班,会给店里带来很多困扰。
沈眠连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老板被他弄得心软,终于答应让小美人休息一天。
通话结束以后,公交站台也到了面前。
距离那场大火已经过了好几年了,沈眠凭着记忆站在指示牌前面,认真地看着上面的路线,在摸清楚路线以后,就挤上了早高峰的公交车。
经历了漫长的一个多小时,转乘的公交车到了目的地,沈眠下车步行,看着这熟悉的环境,心里发酸。
自从他的父母去世以后,小美人就再也没回来过这里了,害怕自己触景伤情。
幸好这里的路沈眠再熟悉不过了,东拐西绕了几条小路以后,终于来到了当地的居委会。
眼前这栋建筑物还和以前一样,虽然有些破旧,却充满了熟悉感。
沈眠小心翼翼地踏进了面前居委会,他不停张望四周,试图找到芳姐的身影。
不远处有个工作人员注意到行为古怪的小美人,过来招待他,“有什么能帮你吗?”
沈眠抱着背包,局促又礼貌地说:“你好,我想找负责人芳姐。”
十五分钟后,工作人员带着沈眠来到办公室,敲响了面前的门。
“进来。”
沉甸甸的木门推开,有个年纪约莫四十多的中年妇女坐在办公桌前,这位就是当时来医院看过小美人的居民会负责人,芳姐。
芳姐一下子认出了小美人,笑道:“原来是沈眠来了,好久不见,快坐。”
沈眠鞠了个躬,放下身上的背包,局促地坐到沙发上。
芳姐倒了杯茶放在小美人面前,关心地问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沈眠的笑容有些勉强,小声说:“很好,汪先生收留了我,还给我安排了工作。”
芳姐听到这个名字,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回过神后坐到了椅子上,热情地说:“来,喝茶喝茶。”
“对了,你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沈眠搭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抓着裤子,犹豫片刻后,他说:“芳姐,我.........我想问一下当年大火发生的事情。”
芳姐身体一僵,半天才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有什么问题吗?”
沈眠看着芳姐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当年真的是汪先生冲进大火里救我的吗?”
芳姐的眼神躲闪了一下,捧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手有点发抖,“当然是啦,这种事还能有假吗?”
沈眠抱着放在腿上洗得发白的背包,迟疑道:“可是昨天我见到了以前的邻居,他告诉我,当年是他从大火里把我救出来的,不是汪先生。”
芳姐维持笑容已经很艰难了,“沈眠,你别听别人胡说八道,我是亲眼看见汪先生把你救出来的,在场很多人都能作证,不可能是别人。”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如果你再不说实话,我只能让警方介入了。”
沈眠回头,顿时站起来惊讶地看着段天舟,“段先生?”
段天舟西装革履走进了办公室,他面无表情看着芳姐,散发着一种压迫的气势,“芳姐,我劝你实话实说。”
面前的男人从头到脚都是奢侈品,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物,芳姐一下子就手足无措了,慌张道:“你是谁?怎么随便进来我的办公室,请你出去。”
段天舟站在原地不动,淡淡道:“沈眠是当事人,他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你要继续隐瞒下去,我只能选择报警,请警方来调查当年的事情。”
说着,他拿出手机,在键盘上输入了110,把屏幕面向着芳姐。
芳姐双手微微发抖,在丢掉工作坐牢和坦白实情的压力之下,她只能选择后者,承认道:“是,当初救你的人的确不是汪先生,而是你的邻居。”
沈眠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像失声了一样,既觉得意外,也觉得不意外了。
芳姐愧疚地说:“当初汪先生找到我,让我做目击的人证,骗你说他才是冲进大火里的人,以此来换取你的信任,把你骗到手。”
“其实汪先生根本没参与过救援的事,只是在你住院以后才开始插手的。”
芳姐看着面前心如死灰的沈眠,真心诚意地说:“沈眠,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他有权有势,弄死我们这种人就像弄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我只能选择欺骗你。”
沈眠已经哭不出来了,眼泪好像流光了,他明明已经猜到是这个结果,还不愿意相信似的,偏偏要自虐地来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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