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想象(119)

　　“路衍。”

　　宋徕忽然抱住方衍的腰，亲昵地叫了他一声。

　　方衍的动作停滞了下，垂下头看他，“怎么？”

　　宋徕将脑袋埋进方衍怀里，“咯咯” 笑了两声。

　　“你今天是不是故意没煮饭？”

　　方衍抿唇忍笑，捏了捏宋徕腰间的软肉，将他整个人扑倒。

　　他并没有回答宋徕的问题，因为他已经将宋徕当做了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就这样一粒一粒吞进了肚子里。

第90章 “我在无人处爱你。” 正文完结

　　哥哥，你脸红什么。

　　曼彻斯特并购项目最终以成功收购秘密森林作结，整个项目的实际收益达到了最大化，远超预期，成为了业内佳话。

　　虽然对于曼彻斯特到底如何借着工伤事故完成了这样庞大的一场并购，各家各话，众说纷纭，但聪明人并不会相信一纸通告，也不会妄自揣测，他们大多揣着明白装糊涂，反正燎原的火已经烧到了自己身上，或者已经燃尽了这片草原，真相到底是什么，不再重要。

　　并购案的圆满成功让曼彻斯特股价大涨，方衍也就成了曼彻斯特里可以名留青史的功臣，总部的嘉奖也好，外界的报道也罢，全都围绕着方衍，倒是把宋徕渐渐淡忘了。

　　宋徕已经半个月没有上班，对于外界的声音他充耳不闻，这半个月来一直与方衍腻歪在一起，倒是体会出了几分热恋的甜蜜。

　　宋徕在家歇了半个多月后，方衍与宋徕一块儿回了世纪城。自上次方衍与宋徕离开世纪城后，方衍便让林深安排了人过去打扫，给屋子通风，收整好了这才带着宋徕回去。

　　虽然世纪城与鼎云相隔并不算太远，甚至就在一个城市，但跟着方衍回世纪城的时候宋徕却总觉得这更像是一次旅游。

　　两人兴致勃勃回了世纪城，推开门看到不算宽敞的单身公寓里一如过去，丝毫未变，一切都是鲜亮如初，宋徕不由地有些怅然，就好像这么多年的跨越其实并不存在，不过大梦一场，而醒来时陪在自己身边的还是当初那个执拗的少年。

　　宋徕率先迈进房间里，他循着过去的踪迹在客厅转了一圈，又踱步到藏在玄关后的餐桌前，看到了餐桌上摆放着的一排排相框。

　　宋徕并不是一个喜欢照相的人，所以从前他并没有在房间里放过相框，更不用说能摆满一桌子的照片了。

　　宋徕莫名有些紧张，他回头看了看方衍，见他就站在自己身后，面容带笑，眼神温柔。

　　宋徕心中一暖，他转身走到桌边，一个相框一个相框地看了起来。

　　那些框在镜面后的照片并不精致也不细腻，不过是一张张随意地抓拍，而里头的人物杂乱，分不清每一张照片的主角到底是谁。

　　方衍从后面走上前来，站定在宋徕身边，沿着他视线所及之处，拿起一张相框。

　　照片是在一次活动上拍的，很多人都在镜头内，但方衍只能看到角落中的一抹背影。

　　“这是 14 年的一场慈善晚会，那年应该是你第一次代表秘密森林出席这样的活动，看起来还有些青涩和紧张。”

　　方衍说着，又拿过手边的一张，看了两眼便笑了出来，“这是 17 年秘密森林整改的竞标现场，你看，这时候你已经像一个彻彻底底的接班人了。”

　　“还有这张，是去年的温室会议，起初我没在参会名单中看到秘密森林，所以在现场见到你时我很意外。”

　　宋徕闻言，浑身僵硬，“你…… 你也在？”

　　方衍点头，他指了指照片里只有一半背影的人，笑道，“这是我。”

　　宋徕拿过相框仔仔细细研究着上面的背影，那不完整的身影与照片中的自己相距很远，但宋徕却能看得出他视线所及之处就是自己的方向。

　　宋徕的眼眶慢慢红了，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像是吃下了一整筐还没熟透的西瓜，不知是甜多一些，还是酸多一些。

　　见宋徕盯着照片发呆，方衍也不打扰他，只是自言自语起来。

　　“这张秘密森林招牌的照片其实是我拍的，那是我出国三年后第一次回国的时候，本来没打算去秘密森林，可开着开着就忍不住从那边路过，又忍不住停在路边想等等看下班的人流中能不能见到你。不过很可惜，那天我没看到，反倒还被贴了一张罚单。”

　　“这张，这是我刚到法国没多久，托人帮我寄来的秘密森林和一家公司签约时的照片，其实你并不在照片里，但我总觉得穿透这张照片的角度，我好像能借着镜头看到你。”

　　“哦对，这张差点忘了，这是你被任命总经理后接受采访时的视频截图，我给洗了出来，你看，这么多年你也没什么变化。”

　　“还有……”

　　“路衍……”

　　宋徕伸手拉住方衍的手腕，用发红的眼眶看他，阻挡了他接下来的话。

　　或许方衍不知道，从他口中溢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对宋徕的凌迟。

　　他字里行间情难自持的爱，是一个奇妙的潘多拉魔盒，让宋徕幸福，却也让他难过。

　　宋徕牙关紧闭，他拉着方衍的手，上前一步将他抱住。

　　“路衍…… 我要哭了……”

　　方衍鼻尖酸涩，心口过电般颤抖，他紧紧抱住宋徕的腰，深吸一口气。

　　“哥哥，其实这么多年我从没有一天忘记过你。”

　　“有时候我是告诉自己应该放下，但每当我以为放下了，却又会在不经意间想起。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我自己。”

　　“我一直在无人处爱你。”

　　宋徕眼泪决堤，沾湿了方衍的衬衫，也打湿了方衍的心。

　　“是我错了…… 我不应该让你浪费这么久，也不应该浪费自己这么久…… 路衍…....”

　　“如果、如果那次我就对你说需要，你会不会义无返顾留在我身边？”

　　方衍轻轻推开宋徕，他垂下头看着宋徕被眼泪包裹的双眼，笑着点头。

　　“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你开口，我都会义无返顾在你身边。”

　　宋徕紧紧抿唇，想要忍住这汹涌澎湃的泪意，却又觉得这眼泪犹如排山倒海而来的洪水，势不可挡。

　　宋徕已经看不清方衍的脸，但却好像能透过隔着泪水的模糊看到方衍热忱的心。

　　“我真的不是一个妄自菲薄的人…… 可是有时候我真的会觉得自己不配…… 我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配得到你……”

　　宋徕的话让方衍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他俯首吻了吻宋徕的嘴唇，又吻过他眼角的泪痕。

　　“哥哥，你特别好，我特别喜欢。”

　　“你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

　　“无人问津的岁月里，你是唯一的声音。”

　　“你无人问津的时候已经过去，我还会一直是你唯一的声音吗？”

　　方衍深深地看了他两眼，重重点头。

　　“永远都是。”

　　话音未落，方衍一手牵着宋徕的指尖，一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枚白金戒指。

　　戒指是情侣戒，看似简单的指环低调内敛，但每一枚戒指上都嵌了一颗钻石。钻石不大，也没有多闪耀，甚至不显得富贵，却是足够让宋徕喘不过气的。

　　方衍笑看宋徕，执着他的手单膝下跪，将对戒举在他面前。

　　“今天这一幕在这十二年里我幻想过许多次，甚至有很多数不清的夜晚，我都是想着这一幕入睡。我在梦里上演一出自导自演的爱情剧，并没有想过有一天能盛大开演。”

　　“哥哥，谢谢你让我实现梦想。”

　　“现在我请求将自己的余生奉献给你，请你接纳我的真心，善待我的生命，从此不再与我分离。”

　　宋徕的双眼已经被眼泪占据，他甚至看不清那两枚戒指的模样，却又总觉得好像曾在梦里演习过千百遍。

　　宋徕连一刻也不想等，他颤抖着手摸到那两枚戒指，拼命点头，已是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