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没有孟兮只陪着过年,但我也没感觉孤单,因为我还有张开霁。
张开霁在学校旁边租的那套房没有退租,放假后他就住在那里,我偶尔会过去一趟,然后把不懂的题带过去,顺便再蹭一顿饭。
每天雷打不动的电话是我们习以为常的习惯。
除夕当晚的电话来得有点晚,眼看着指针快到十二点,我才接到来自张开霁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听见他在电话那头哈气。
“你在外面?”
“嗯。”他笑了笑,“下来吧,我都看见你站在窗台了。”
我本想还装作没看见他站在我家楼下,没曾想先被他发现了。
我随便套了个外套,拿上早早准备好的礼物,迫不及待地冲下了楼。
楼下,张开霁蹲在地上,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好长,他貌似觉得有点冷,往大衣里缩了缩,不停搓着露在外面的手,朝手心哈了口热气,瞬间变成白雾飘散在空中。
我快步向他,同样蹲了下去,说:“你怎么来了?”
张开霁没有回答,只是时不时看手表时间。
我蹲在他身旁,忍不住握上他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冰冻的手。
张开霁的手一到冬天就会生冻疮,我给他买了冻疮膏也不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那双好看的手红肿得像猪蹄,指节部位还长有溃疡和水疱。
我看着心疼,把礼物从袋子里掏出来,皱着眉给他围上新买的围巾,戴上手套,赌气地说:“这是我送你的,你不许不要。”每次给他送礼物,他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让我十分恼火。
这次他竟没拒绝,眼里含笑,缩着脖子感受了一下围巾的柔软和温暖。
听到了原处的欢呼声,我们知道是零点了。
他从衣兜里掏出两根仙女棒点上,说了今年的第一句话:“西西,新年快乐。”
城区里不允许燃放爆竹,我的心里却炸成了烟花。
我知道他故意不回答我就是在等零点,但真听到他守时地送上第一份祝福的时候,我还是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激动地抱住了他:“张开霁,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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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俩小孩,我只能说一句,麻了,民政局搬来了,赶紧结婚吧。
第21章
出乎众人意料,我高考超常发挥了。
原本三模都还只能勉强冲一下一本线,高考查出来的分数却比一本线高出足足五十八分。
这个分数在S市随随便便可以报一个不错的大学,但离S大还差得远。
张开霁不出所料是远超第二名的省状元,考试成绩出来后他一下子成了S市媒体的宠儿,记者们纷纷联系班主任,想要第一时间采访他,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第一,他人不在S市,第二,他忙着安慰我。
照理说,一个本来三本都考不起的人经过不懈努力最后能上一所重点大学,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就连我爸妈查到分数后都喜极而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奔相告知,更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家那个小恶霸儿子考上大学了,但我却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我知道,按我的分数是不可能和张开霁读同一所大学,就更别提实现我幻想出来的那些用来激励我坚持下去的大学生活片段。
我的想法很悲观,觉得我们俩分开后关系就会变淡,他会认识更优秀的人,然后逐渐忘记我的存在,我也会因为我们俩少得可怜的共同话题感到压力,觉得自己融不进张开霁以后的圈子里。真就是越在乎对方,越自信不起来。
张开霁却不这样想。他说,这世界没有第二个顾文西,他以后不管遇到了多少人,都没有人能代替得了我的存在。他还说,就算我和他不是一个学校,他每周也会来找我,以前许诺过的事情,也会一件不落地带我一起去实现。
我虽还是难过,但也改变不了现实,只好让他帮我选出一个离他更近的学校,为他节约一点路费。
开学是张开霁送我去的学校。我第一次住校,对未知的集体生活充满了不安。
我嘴硬地说:“和不认识的人住在一起,万一我脾气上来了,和他们打架岂不是要被处分警告?你到时候可要来帮我啊,我一挑三还不一定能占上风。”
张开霁轻松拆穿了我的谎言:“西西是想着要和陌生人相处,不好意思了吧?”
“......”什么也瞒不住他,我只好讷讷道:“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会招人讨厌。”自从认识张开霁后,其实我的脾气收敛了不少,再也没有发生过打架斗殴,但人的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哪怕我彻头彻尾改变了,毕业时班上还是有一小波人怕我,连毕业册都没让我填。
“怎么会?”张开霁动作熟练地揉上我的后脑勺,笑着说:“在我眼里,西西可是全世界最招人喜欢的人。”
连我都不得不佩服张开霁过于真诚的态度。注意到周围人投来了打量的目光,公众场合我不好表现,只能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掩盖我雀跃的表情。
我住的四人寝,其余三人是外地考过来的,没有父母陪同,入学的全部流程都是自己独立办理的。
所以他们对于我只是在一旁光站着玩手机,而就连换被套这种小事都要交给张开霁,表现得十分吃惊。
把宿舍收拾完,张开霁又马不停蹄去给我代领军训服,而我在寝室吹空调等他。
张开霁走后,彼此已经熟悉的三人很快围了上来。
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我给问住了。
“刚才那个人是你哥?”
我摇头。
三个人彼此看了对方一眼,“那是你朋友?”
我顿了一下,接着点头。
“你朋友对你可真好啊。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大,但做事不像是个刚成年的人。”
我摇了摇头:“他明年才成年。”
说完我自己也愣住了,我这才意识到,我竟然要比张开霁大一岁。
因为成绩差,我小学留过一级,所以一直都要比班上的同学大一岁,而因为张开霁生日的月份比我早,再加上从认识开始,都是他在照顾我,还说过我和他弟弟一样,我就理所应当以为张开霁比我大。
意识到弄错了年纪的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如果张开霁比我大,他事事维护我,对我照顾有加,从心理层面,似乎比较能够接受。但如果他比我小,而我把所有麻烦事都推给他,还要让他来照顾我这个年长的人,这样弄得像是我在以大欺小。
实在难以接受。
所以当张开霁领完东西回来,我二话不说把他拉出了宿舍。
他见我表情纠结,问:“怎么了?”
我把他拉到走廊角落,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目光坚定地盯着他:“张开霁。”
张开霁也是一头雾水,他不过就离开了十几分钟。
“西西,怎么了?”
我紧紧地盯着张开霁,说:“叫哥哥。”
问号快要爬满张开霁的额头,“西西......”
我摇头,“不要叫我西西,喊我哥哥,我比你大,你应该喊我哥哥。”
大概是想到了我可能听到室友说了什么,张开霁失笑出声,无奈地说:“这个有这么重要吗?”
我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在一段关系里占主导当然重要。
“那好吧。”张开霁叹了口气,弯下腰,凑近我的耳侧,短短地喊了一句:“哥。”
还嫌不够,又补充道:“文西哥。”
耳尖瞬间爬上了一抹红,感觉浑身的绒毛都竖了起来,我下意识推开张开霁,咽了咽口水,“以后还是别喊了。”
我几乎落荒而逃地跑回了宿舍,就连晚餐也没有同张开霁一起吃。
那晚,性知识匮乏,发育比周围人都晚的我人生第一次做了春梦。
梦里的我和张开霁都赤身裸体,而我躺在他的身下,听着他一遍又一遍对我耳朵吹气,然后笑着唤我哥哥。
第22章
自从开了先例,张开霁就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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