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从那时候开始,张开霁就又和他舅舅那边的人有了联系。想起母亲曾说张开霁舅舅来家里要钱和工作的事,我忍不住想,张开霁是否已经得知了一切。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没有打断张开霁,继续听他讲之后发生的事情。
念在余胧还是未成年,又是初犯,认错态度也比较恳切,再加上张开霁作为失窃者表示可以不追究,也没有提余胧偷的其他东西,警察便以为余胧只是偷了一个不值钱的钱包,对他只是进行了口头教育,就把人给放了。
出了派出所,张开霁立马向余胧求证身份,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但余胧知道张开霁是他失联多年的表哥后,并没有表现出与亲人相认的欣喜,反而恩将仇报,啐了一口痰在张开霁身上,骂他白眼狼,居心叵测,然后就迅速溜进了人群。
张开霁那晚一直在找余胧,想问问他和他妹妹现在过得怎么样,但找一个正处在叛逆期的少年,就像是在泳池里辨别哪一口水曾呛过自己一样。
大海捞针,最终只得无功而返。
在那之后,张开霁又去附近找过几遍,但一直都没打听到有关余胧的消息。想着他可能是一时失足,才干了偷窃的事,如今找不到,也应该是回家了,便放下了对他的担忧。
然而就在两个月后,张开霁再度目睹了余胧的行窃过程。可就算是这样,张开霁也救不了余胧。他偷东西的那个人并不好惹,态度坚决,不仅把他揍了一顿,还不愿意私了,就想把他送进去,吃吃教训,让他知道这社会上哪些人的钱是他这种人连摸都不能摸一下的。
张开霁跟着去了派出所,向警员打听才知道这已经不是余胧第二次进去了,在他没找着人的这段时间,余胧就因为多次行窃未遂被送了进来,而这次涉案金额数目不小,他也过了十六周岁,具备完全的刑事责任能力,多半要判刑。
张开霁没想到他和余胧第二次见面会以这样的方式展开。他向余胧表示,可以为他请一个好一点的律师,争取少判。但余胧并不领情,只是让张开霁念在他们身上流有一部分相同血液的份上,替他照顾好他妹妹余朦,并留了一个地址,在那之后就再也不愿意见任何人,还一度轻生,差点死在了看守所。
张开霁按照余胧给的地址找过去是一处位置偏僻的破烂小屋。一进屋就能闻见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和食物长期腐烂的味道。就是在那里,张开霁见到了衣衫不整,神情恍惚的余朦。
余朦对屋里发生的一切都闭口不谈,在见到张开霁后,也是下意识地闪躲,哪怕张开霁表明身份,解释了来意,余朦看向他的眼神依然充满恐惧和不信任。
无法强行带余朦离开的张开霁只好开车,以最快的速度买回了换洗的衣服和食物。有张开霁在,余朦缩在角落,就算饿着,也不敢去拿摆在面前的食物,见状,张开霁只好退到屋外,给足她安全的空间。
因为无法获取余朦的信任,张开霁只好采取不进屋,只是把东西放在门口,然后回车里等,等到东西被余朦拿进去后再离开的方式,默默关注着余朦的动态。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余朦终于开始接纳了张开霁的存在,也逐渐相信他对自己没有恶意,但不管张开霁怎么问,余朦都对屋里血迹的由来避如蛇蝎,同时让她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住,她也只是摇头。
张开霁没办法,只好帮忙打扫了出租屋,然后以朋友的身份,把联系的心理辅导师介绍给了余朦。
被性侵给余朦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但负责她的心理辅导师说,余朦心里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她谁也没有告诉。
虽然余朦仍然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情况逐渐好转,不再像最开始见着的那样只能缩在角落,用仇视的眼神保护自己,也可以帮着张开霁打扫出租屋。
张开霁本以为只要再耐心等上一段时间,余朦就能重新回到学校。为了不让她担心,张开霁特意隐瞒了余胧进去了的消息。
可也正是因为他的“好心”,让余胧受到了二次伤害。
那天张开霁有事耽搁了,所以去的有点晚。他去的时候发现余朦居然没有关门,而他推门进去竟然看见了那张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的脸。
他舅舅拄着拐杖,在出租屋里翻箱倒柜,在看到门口的张开霁,也没有感到多意外,哼了一声,不屑地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自顾自己享福,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的白眼狼外甥啊。哼,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坟没有埋好,这家里竟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前脚刚走了一个白眼狼,后脚又来了一个敢捅亲爹的混账。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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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来了比较多陌生面孔的朋友,很开心能通过作者和读者的关系和大家认识。我的文笔不太好,故事也不够吸引人,大家能坚持看到这里,令我感到非常开心,十分感谢大家的捧场,希望我的故事能有幸得到大家的喜欢~我还会继续加油的,啾咪
第57章
张开霁没有理会他舅舅余佘的讥讽,而是径直去了卧室,把因为感到害怕而瑟缩在角落的余朦护在身后,带离了那个浑身酒气的男人。
见他们要离开,男人拄着拐杖追了几步,没追上,便气急败坏地要骂人,什么难听的话都有,说他其实是捡回来没人要的孩子,活该又被抛弃,又说他白眼狼,不顾养育之恩,发达了就想完全撇清关系,更是骂他是奸夫,睡了他老婆,然后又生了两个杂种。
张开霁可以无视余佘对他的重伤,但他无法容忍余佘作为亲生父亲,如此谩骂自己的孩子。他停下脚步,正要往回走,衣角却被一路低着头的余朦紧紧拉住。
“我们走吧...”余朦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眼泪早已爬满她的脸颊,“求求你了,带我走吧...”
因为余朦无法和任何异性单独相处,张开霁只好托女同事暂时把她安顿在了学校周围的短租房,就连和她说话,也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那个已经被余佘知晓了的出租屋是肯定不能再回去了,张开霁问余朦以后怎么打算。
余朦始终垂着头,杂乱的头发藏住了大半表情,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木讷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然后又问余胧在哪里。
张开霁之前一直骗余朦说余胧在外打工,所以把她托付给他帮忙照顾,等过一阵儿才能回来。每次他这样说,余朦就只是点点头,然后便不再追问了。但张开霁知道,余朦一直没信。再次被问到,就连张开霁也不知道这次该不该继续隐瞒。
余朦独自呢喃着:“我要去找我哥......”
“我要去找我哥。告诉他,那个男人没死,他又回来了。”
“我要去找我哥!只有他能保护我!我要见我哥!”
余朦的声音逐渐变得尖锐,她瞪着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仇视地看着张开霁,嘴里喊的人从余胧转到了张开霁。
她和余胧说了一样的话,说如果不是他,他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但其实张开霁和余胧余朦两兄妹接触并不多,他们还没出生,舅妈就回了娘家,而后张开霁更是鲜少和两人见面,就算回家,他也只是回去陪弟弟。人不会毫无理由就仇恨另一个人,只能说明这些年,一直有人在向他们灌输是他害了他们的观点。
张开霁问余朦,他妈是不是还在老家。
提到这个,余朦突然大叫一声,抱头蹲在了地上,一边叫一边喊:“别打我,别打我!”
张开霁无法想象,这两个孩子这些年到底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为了调查清楚他们为何会来S市,张开霁特意回了一趟老家。
他从老家人的口中得知,当初他离开以后,他舅舅曾短暂好转过,在镇上做起了小本买卖,但好景不长,还没赚到几个钱,就又开始在外赌博,甚至外借了高利贷。烂摊子全都丢给舅妈,他自己则用酒精麻痹自己,天天在外喝酒,连家都不回。舅妈见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就提出了离婚,两人发生争吵,更快就上了手,舅妈自然不是舅舅的对手。舅舅为了防止她逃跑,打完直接把人锁在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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