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可看的。”妙安用勺子轻轻搅动着汤,“你也看见我了,我现在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就是人虚点,你们来看我,我是高兴的,虽然你不可能不觉得,但是我当你是朋友,唉,说这话我也是不好意思,感觉没做什么朋友应该做的事,但却厚着脸皮和你攀关系,不过我心里你是和朋友差不多,反正觉得挺亲近的,朋友看我,我是愿意的,但是其他人来看,我就不太行了,我也不需要人看,病又不是看好的,再说我这是老毛病了,住一阵医院也就能回去了,所以不劳烦姜焕来看我了,我好了,自然会去找他的。”
“行吧,我和他说。”时年其实特别好奇妙安和姜焕的事,但是看这俩人都闭口不谈的样子,时年也不好多问,只能把疑惑埋在心底。
连清果然很快就回来了,他带回来的栗子还是热的。
妙安和时年一人抱着一袋就开始吃,连清坐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看着也怪可怜的。
“你怎么没给自己也买点?”妙安嚼着栗子问。
“呵。”连清挑起嘴角冷笑一声,“我哪知道你俩这么小气一个都不说给我吃一下,不过我本来也没多爱吃这玩意儿。”
“不爱吃就别吃。”时年把栗子包好袋子丢到连清怀里,“想吃就说呗,矫情。”
“对,贱人就是矫情。”妙安又剥了一颗栗子丢进嘴里,“小时,我们不理他。”
又坐了一会儿,时年和连清就要走了,他们要去接水水,妙安让他俩稍微等一下,然后他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可爱的手提袋递给了连清。
“我让人给水水买的礼物,你替我拿给她。”
连清好奇的往手提袋里看了看,妙安在旁边说看什么看,给水水的又不是给你的,就是一只狗狗的毛绒玩偶而已。
然后妙安又拿出一个袋子递给时年。
“这是我给姜焕的,麻烦你转交一下。”
时年自然不会去看里面是什么,但是他想不出妙安会给姜焕什么东西。
两个人和妙安告别后就去附近医院接了水水,在车上连清把妙安的礼物递给了水水,水水自己从袋子里拿出了一条黄色的毛茸茸的小狗玩偶,然后她就咯咯咯的笑了。
看的出来她很喜欢这个小狗。
时年忽然想起来在书上看说养个宠物可能对水水这样的病情会有所帮助,他就想着干脆这几天去选个真的小狗送给水水,或者让水水自己去挑一只,这样水水至少能有一个动物朋友。
他们还顺路去了姜焕那边,时年提前联系了姜焕,他们到的时候姜焕已经在路边了。
时年把妙安的话转述给姜焕,又把妙安的东西递给了姜焕,说是妙安给他的。
姜焕接过袋子也没拆开,就只说了句谢谢。
时年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他坐在车上自言自语说:这俩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熟了……
“你不知道吗?”连清突然开口说,“妙安这次住院就是因为姜焕。”
“什么?!”
“姜焕把妙安临时标记了。”
姜焕看着时年和连清的车走远了才回到了店里。
他进到了自己的那个小小的储物间里,把妙安的礼物小心翼翼的打开。
一瞬间,妙安白兰花信息素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姜焕几乎是一瞬间就有感觉了。
他强忍着,拿出袋子里面一个系着缎带的黑色的盒子。
解开缎带,打开盒盖,在丝绒的内里上放着一条皮质的choker,下面还配有一个同样材质和色系的muzzle。
第95章 午夜里的霓虹(副cp)
姜焕一直很后悔,但是却不知道从哪一步开始后悔。
是从妙安招惹他开始,还是从妙安认识他开始。
或者从那一夜开始。
本来那天应该只是普通的周末夜晚,他拿着客人送的票去看一场没上映的电影,他的旁边应该是空位,因为那张票本来是他想送给时年的,但是时年拒绝了他,很坚决的拒绝了他,就跟那天那场突如其来的表白一样被拒绝了。
虽然姜焕被父母劝着来到了这里,可是他无时无刻不想逃离。
直到妙安的到来,他坐在了自己的身边,用白兰花的信息素包裹住了自己。
那股香味淡淡的,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弄堂口的阿婆会坐在小板凳上,然后从笸箩里拿起一朵白兰花穿进细细的针里然后串在棉线上,一朵一朵的白兰花排列在一起,变成了一个花串。
记忆里的这个场景总是伴随着蒙蒙细雨。
可是为什么下雨了,阿婆还会出来呢?
姜焕已经记不清了。
他和妙安并不熟,他们只见过几面,可是妙安总是对着他笑,勾着嘴角的笑。
姜焕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是莫名有些焦躁。
他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对妙安总是散发信息素这件事熟视无睹。
不是说alpha和omega不能在公共场所散发信息素吗?
虽然大家难免会泄露一点出来,但是像妙安这样明目张胆的,姜焕还是第一次碰到。
妙安又擅自碰触自己,他在黑暗里握住自己的手,然后塞了一片口罩给自己,他笑着问自己戴上口罩会不会好一点。
姜焕僵硬的点点头,他不敢看妙安的笑眼。
就像妙安说的。
他怕他。
电影讲了什么,姜焕全然不知,散场的时候他还如坠云雾。
一场120分钟的电影,妙安凑近了他好几次,都是在他耳边,和他聊电影里的事。
姜焕心如擂鼓,白兰花的香气熏的他整个人都开始迷醉。
他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纯粹的信息素味道了,他从出事那天起就被注射了过量的抑制剂,在他清醒的时候他都要贴着信息素阻隔贴,他还要吃药,要打针,他活的像是被阉割的牛羊。
爸妈劝他找个beta,这样可以不用受信息素困扰,他们说时年就很好,知根知底,又是青梅竹马。
他也觉得时年很好,很合适。
可是他又隐约对时年有些愧疚,因为他本来就对时年抱有好感,但他之前总觉得不用着急,他想着总要等他和时年长大,变成真正的大人,有一份工作,有稳定生活的时候再来谈感情,那时候时年将会是他最喜欢的人,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是一个最合适的人。
姜焕觉得这个结论让他的喜欢都变得没有那么纯粹了。
而且时年的确是个beta,他本身没有信息素,但是他的身上却从不缺少信息素的味道。
甜腻腐烂的酒味从时年身上散发出来,姜焕见到连清的时候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妙安也是那时候出现的,他一身的花香,肆无忌惮的释放着。
阻隔贴下的腺体因为他的味道而突突直跳。
明明是个alpha,可是姜焕却没有排斥的感觉。
可能是白兰花的味道太过于熟悉了吧,承载了他幼时温馨的回忆。
那天妙安喝醉了,姜焕给他盖上了自己的外套。
妙安问自己的信息素是不是岩兰草。
已经好久没人关心过他的信息素,连姜焕的父母提起这个都讳莫如深,他们只会和姜焕说找到一个合适的beta就好了,坚持吃药就好了,阻隔贴要贴好贴牢,要他小心又要他多去人多的地方,姜焕知道父母是好意可是他压力好大。
所以当妙安问他要不要去喝一杯的,他居然就答应了。
他们完全没有熟到可以喝一杯的程度,他居然轻易答应了,而且他为什么要和喝几杯就要醉倒的人喝酒?
午夜时分,两个人漫步在江州的街头。
这座从民国就开始成为不夜城的城市即使是深夜也依然是灯火通明,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妙安穿着长款风衣走在姜焕的旁边,有风的时候妙安的衣角和额头的发丝都会吹起来。
他很瘦,和自己一样瘦,他在风中行走的时候就像摇曳在午夜里的霓虹。
他们随便找了一家开着的大排档,两个人在风里喝酒,妙安问了很多问题,比如姜焕多大,为什么还没毕业,做衣服好不好玩,有没有喜欢的人。
这些问题姜焕一个也不想回答,他只是皱着眉头在想,为什么酒里都有白兰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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