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进房间的时候林长宇已经熟练地从电视机前的柜子里拿出来药箱。
“好像没有热水。”林长宇说,他走到厨房,往热水壶里接了一壶水插上电。
看着徐淮名站在客厅不动,他摇摇头,说,“大哥,谈老师身上还湿着呢,你好歹给他换件衣服啊。”
徐淮名有些迟钝,经林长宇这么一说,他才有所反应,“嗯”了一声抱着谈西律往卧室走。
徐淮名是记得卧室在哪里的,就在最里面的房间,7号有给他植入过记忆,他侧着身子用胳膊推开门走进去。
房间很干净,还有一股淡淡的柠檬香。
徐淮名把谈西律放到床上,然后转身从衣柜里找他找干净的衣服。
谈西律的衣柜异常单调,里面都是浅色系衣服,白衬衫尤为多,徐淮名在靠里面找到一件看起来居家的灰色T恤和过膝短裤。
但是当他要给谈西律换衣服的时候却有点沉默了。
谈西律身上的白衬衫已经完全浸湿,贴在他身上,削瘦漂亮的身体被完整地描绘出来,徐淮名甚至能看清他纽扣紧扣住衣领下面的凸起的锁骨。
徐淮名眉头紧皱,嘴唇慢慢地抿了一下,从前和徐淮名亲密接触的是7号,让他忽然给对现在的他来说还算是一个陌生人的谈西律毫无隔阂地脱掉衣服,属实有些困难。
“那个谁……谈老师男朋友,水烧开了,谈老师的衣服换好了吗?”
徐淮名听见外面林长宇愈来愈近的脚步声,看了看谈西律,秉了复刻品
第3章 丢了你
谈西律做了一场梦,梦里是二十岁的自己和二十二岁的徐淮名。
那个时候他们还处在暧昧期,谈西律在师范读中文系,徐淮名在学校门口开了一家甜品店。
谈西律噬甜,一有空就会去甜品店,但甜品往往热量高,徐淮名会尽可能做一些热量低但好吃的甜品。
当时徐淮名自创了一种吐司甜品,用吐司面包加了牛奶和其他果酱制成的,奶油分量少,热量很低,谈西律很喜欢吃,为此他还给甜品起了一个很矫情的名字——名恋律。
谈西律每周都会吃三到五次,因为做工简单,味道极好,这款甜品卖得也特别好,经常有回头客,以至于后来徐淮名失踪后再没有人吃过这款甜品。
谈西律已经很久没有梦到吃甜品了,他也很诧异自己会梦到站在料理台前的徐淮名。
徐淮名做甜品的时候很认真,他会把普通的面包装饰成各种模样,点缀上草莓猕猴桃等水果,再撒上糖粉,看起来极其诱人可口。
谈西律梦到的徐淮名是他们第一次在甜品店接吻的时候。
徐淮名刚做好一份草莓甜品端到坐在吧台前的谈西律面前,谈西律拿着叉子拨弄着草莓,草莓是徐淮名挑的最大的一颗,谈西律一口下去只能吃掉半颗,他吃东西很绅士,闭紧嘴巴,细嚼慢咽然后再咽下去。
但因为这颗草莓比较大,他吃的时候汁水溢出来,流在嘴角,谈西律的唇像是抹了胭脂一样,红得厉害。
徐淮名看着他,喉结滚了滚,谈西律毫无知觉地继续吃剩下的半颗,才咬了一口,他就听见徐淮名的声音:“阿律,草莓好吃吗?”
谈西律抬头看了徐淮名一眼,点点头。
“我也想吃。”徐淮名笑了一下。
徐淮名很少笑,他长得好看,桃花眼弯起来让人很容易心动,就比如谈西律,他无法抗拒这样的人。
谈西律沉默了一下,他“嗯”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抚着徐淮名的脸。
甜品店这个时候没什么人,所以谈西律可以肆无忌惮起来,他余下的单只手撑着吧台,然后闭上眼睛吻向徐淮名的唇。
徐淮名的唇很凉,没有什么温度,唇齿相依间,他将草莓渡进徐淮名嘴里。
徐淮名似乎没有想到谈西律这么主动,有些诧异,但很快反客为主,宽大厚实的掌心箍住谈西律的后脑。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甜品店接吻,草莓软烂,汁水四溢,但很甜。
之后他们的吻被店门的进客铃铛声打断,分开时谈西律的唇更红了些。
谈西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后来在甜品店里他们倒也总是会接吻,但是这样黏腻的喂东西却是少之又少,因为太暧昧了,也因为当时他们还没有真正地在一起。
他们两个都是极其迟钝慢热的人,对感情也是,以至于他们在上过两次床后才认为他们是在谈恋爱。
谈西律这个梦做得旖旎,毕竟是两人接吻,相对于上.床,谈西律觉得接吻才是最色.情的事情,因为上.床是生理反应,但接吻,两人唇与唇贴在一起是情不自禁。
为什么会情不自禁,谈西律刻板的认为那叫喜欢。
谈西律醒来的时候心脏还跳得厉害,大概是很久没梦到徐淮名了,其实在徐淮名离开后的没多久,这个人就像是渐缓的格式化一样在谈西律的脑海里逐渐消失。
谈西律时常要看看他们的合照,他觉得自己是爱徐淮名的,可徐淮名离开后他却可以很快忘记这人的脸,谈西律害怕,害怕真的有一天他什么也记不得了。
“醒了?”徐淮名伸手摸了一下谈西律的额头,已经不怎么烫了。
谈西律眨了眨眼,感受到徐淮名掌心略有些冰的温度。他愣了一会儿才发觉这是活生生的人,这真的是徐淮名,不再是梦里那个旖旎却冰冷的人。
“徐淮名。”谈西律叫了一声。
徐淮名看着他,应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地在床头柜上拿几分钟前刚倒好的开水。
林长宇说等谈西律醒了让他先喝杯热水。
“先喝杯热水吧。”徐淮名说。
谈西律没有动,他又喊了一声,“徐淮名?”
徐淮名不明白谈西律为什么要一直叫他的名字,但他不会反驳谈西律,他的程序告诉他要回答谈西律,于是他这一回开口了,“我是徐淮名。”
徐淮名以为这下谈西律就会满意了,可谈西律却忽然哭了,他的泪水从眼睛流出来,划过他的鬓边,濡湿了枕头。
谈西律长得很乖,至少在徐淮名的定义里是这样的,他的下巴很尖,能看出是瘦出来的,脸上却还是有点婴儿肥,一双杏眼看人的时候显得很无辜,徐淮名觉得,7号大概就是因为这张脸才宁愿再创造出来一个自己也不愿意让谈西律一个人孤单。
谈西律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摸向徐淮名的脸,似乎是想确认这个人真的是存在的。
徐淮名当然存在,他是7号创造出来的替代品,他是真实的AI,谈西律不知道,他只会以为这是他的徐淮名。
于是,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谈西律紧紧抱着徐淮名哭,这是他耗费的七年时光的终点,他的徐淮名终于回来了。
“不要哭了。”徐淮名将谈西律的头抵在自己肩头,任谈西律的泪水洇湿自己的衣服,但又觉得湿答答的不太舒服,于是用手掩住谈西律的眼睛,感受对方的泪珠一颗一颗落在自己掌心,湿润又发痒,他又说了一遍:“谈西律,你不要哭了。”
谈西律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停止哭泣,反而愈来愈烈。
徐淮名觉得人类的情绪很奇怪,他在实验室的AI培训课程里曾经学过喜怒哀乐这几个情绪课,他的“哀”是班级里成绩最差的,他不能与人类的这种情绪共情,他从来不会哭,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因为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件事而流泪。
可现在,他似乎有一些理解了,因为谈西律哭得太厉害了,徐淮名意识到自己来晚了七年,在这七年里,谈西律每天思念着一个不知道是否还活着的人,这可能会成为一种习惯,而如今这种习惯因为徐淮名的出现打破,这不是坏事,但对谈西律来说,这让他憋了七年的情绪在瞬间崩坏,像洪水溃堤,他需要发泄。
所以徐淮名没有再说让谈西律不要哭泣,而是用另一种方法制止他的泪水。
脖颈扣紧的力度略重,谈西律能嗅到徐淮名身上一股淡淡的清冽香,徐淮名轻轻咬着谈西律的唇,堵住了他的哭声。
泪珠像细线一样顺着谈西律的面颊滑下,落在嘴边,徐淮名能尝到那是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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