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纪乐瑾在洗澡,所以进客房的时候没有敲门,熟练地把地上纪乐瑾脱得乱七八糟的上衣和裤子捡起来,刚想拿着走出去,就听到纪乐瑾放在床上的手机不停在响。
是消息进来的声音,一条接一条地不断响。
“乐乐,你的手机一直在响。”
“是吗?” 纪乐瑾洗澡很快,已经快洗得差不多了,直接在浴室里喊道,“那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纪乐瑾的手机密码他知道,是很没有技术含量的六个一。秦岁铭一打开他手机,看到的就是微信里的一连串消息,全是一个叫 “楼野” 的人给纪乐瑾发的。
他对纪乐瑾的朋友了如指掌,但这个名字秦岁铭还是第一次见。他微拧了下眉头,手指就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翻起聊天记录。
秦岁铭发现他们聊得不少,聊的话题也就是男生经常聊的那几个,射箭相关的聊得格外多,看起来聊天内容非常正常。
他微垂着眸,视线在上面扫视。
“怎么了?” 纪乐瑾拿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看了眼他问道,“谁找我?”
秦岁铭捏手机的手指施加着不小的力,他把手机轻放在床头柜上,自然地走过去让纪乐瑾坐到椅子上,自己帮他擦头发。
“楼野。”
纪乐瑾不老实地甩了甩脑袋,水珠乱溅到秦岁铭的衣服上,每次给纪乐瑾擦头发的时候,秦岁铭都觉得自己在训猫。
他低头看了眼衣服上的水痕,继续问道:“新朋友吗?”
“嗯。” 纪乐瑾漫不经心地应了声,“顾森木朋友,最近刚认识的。”
“和你一个学校?”
秦岁铭手法不错,纪乐瑾舒服地仰起头并微眯起眼睛,随口道:“新生。”
三两句话秦岁铭已经把他的情况全部套出来,他顿了下,继续道:“他刚才发消息说他打球把自己腿摔瘸了,问你在不在学校。”
纪乐瑾诧异地道:“他不会想我去医务室看他吧?我看起来那么闲得慌吗,还是他觉得我们很熟?”
“那你去吗?”
“当然不去啊!”
秦岁铭又拿出吹风机,在热风中拨弄着纪乐瑾的头发,动作放得更加轻柔了些说:“你不是一直想去滑雪吗?我把最近开的那家很大的滑雪场包下来,你没课的时候就带你去玩?”
“想!” 纪乐瑾亮起眼睛,“你以前不是不教我吗?”
“因为你总是会乱来。” 秦岁铭面无表情地说,“必须要听我的话,不然很容易受伤。”
纪乐瑾一开心就转身抱住秦岁铭,像是小时候一样闹腾地蹭他的胸膛,还满嘴跑火车的保证道:“我本来就很听话。”
“嗯。”
秦岁铭摸着纪乐瑾的头发。
他发现纪乐瑾最近对射箭的热情过于高涨,不过终归到底那也都是三分钟热度,换一个新的顶替一下就能忘个干净。
第8章 浅作一下
秦岁铭第二天醒来准备完早饭就去喊纪乐瑾起床,他进客房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窗帘拉开。客房装着落地窗,遮挡光亮的帘布被拉开之后瞬间亮堂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光线依旧惊扰不到纪乐瑾的睡眠,他戴着挡住大半张脸的眼罩,迷迷糊糊间只听到了点动静,于是在床上翻了个身,蒙着被子继续睡。
秦岁铭走过去,先是动作很轻地把他的被子拉下来,然后再去伸手去摘他的眼罩道:“瑾宝,起床上课去了。”
纪乐瑾的起床气重,每次不是自然醒就要折腾半天。他烦躁得想要一滚身,试图躲开打扰他睡觉的秦岁铭,但又被抓回来。
半掉不掉的眼罩也被人完全摘了下来,纪乐瑾视网膜前一片昼亮,他崩溃地拿手挡在眼前,用鼻音哼哼道:“我不起床……”
“听话。” 秦岁铭说,“再不起你就要迟到了。”
纪乐瑾眼睛都不睁一下,直接宣布道:“我不去读书了。”
秦岁铭叫他起床很有经验,每次看纪乐瑾委屈到丫哭出来的样子,都先是好声好气地哄几遍,行不通就开始采取强硬措施,像是现在一样——
他把窝在被子里的纪乐瑾直接抱出来,顺手捏了捏他的后颈,冷着声音道:“起不起,再不去你待会自己走到学校去。”
纪乐瑾把脸往他的胸前一埋,紧抱住他的腰,死猪不怕开水烫地道:“那你让我走着去好了,你就让我把腿走断好了。”
最多只要走十分钟的路,他却硬是说出来了壮士断腕的气质。
秦岁铭又气又想笑,拍了拍他的脑袋继续催道:“快点起。”
这次纪乐瑾磨蹭得更久了些,在秦岁铭的耐心阈值马上要到顶端的时候,他闷声地提无理要求:“你帮我换衣服。”
他也不等秦岁铭答应,直接有气无力地举起手臂,方便秦岁铭替他脱衣服。
纪乐瑾平时都不晒太阳,肚子上的皮肤和手臂上一样白得晃眼,身上的线条又过于清瘦。
等上衣一脱,半梦半醒的纪乐瑾不知觉地往秦岁铭身上靠,皱眉道:“有点冷,能不能快点帮我穿衣服。”
秦岁铭垂眸瞥了一眼,没有多看,随手抓过旁边的短袖就往他身上套。
他还要帮这祖宗穿裤子,秦岁铭都已经半跪着蹲下了,他隔着睡裤捏住纪乐瑾脚腕的时候,动作却是一顿。
秦岁铭蓦地站起来,他把裤子往纪乐瑾身上一摔,反复无常地道:“自己穿。”
纪乐瑾迷茫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秦岁铭关上门出去的背影,他反应了一会,才小声地嘀咕着骂了句:“神经病。”
开机的缓冲时间勉强过去,纪乐瑾慢吞吞地把裤子穿好。从房间洗漱完出去的时候,他就看到秦岁铭站在窗边抽烟。
纪乐瑾打着哈欠,醒转过后,他就没刚睡醒时那个哼唧着撒娇的样子:“你是更年期了吗?”
秦岁铭没理他,也没因为那句更年期生气,只是往餐厅的方向抬了下下巴,示意他去吃早饭。
他没什么烟瘾,只是拿来缓解一下心情,抽完就去了浴室挤了几泵洗手液洗手。
水声渐渐沥沥,秦岁铭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的手,镜子里的他微拧着眉,眉眼间的情绪有点说不太清的沉闷。
纪乐瑾和他相处起来没有界限,他已经不是小孩了,但有些动作依旧亲昵得过分,他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秦岁铭也享受这份亲近。
只是肢体上的接触总像是把火,取暖的同时又让人觉得烧灼。他会贪心,会觉得不够,可真正想准备做点什么时又怕吓到纪乐瑾,这种矛盾感让他永远都在束手束脚。
“别咬我拖鞋!”
门外纪乐瑾和狗闹腾的声音传进来,平日没什么人气的大平层突然之间变得热热闹闹。他平时讲话都是咋咋唬唬,闹起来的时候真的可以吵得人头疼。
“草!”
秦岁铭一听到纪乐瑾骂脏话就皱眉,他就消失了几分钟,门外的动静就开始噼里啪啦地响,他听到纪乐瑾在吼——“笨狗!把我的拖鞋还回来!”
他头疼地走出去,纪乐瑾养的那只巴哥犬正好咬着拖鞋跑过他面前,秦岁铭顺手抓住它,把拖鞋从他的嘴里抢过来。
秦岁铭检查了下拖鞋,确认狗的口水只沾到了表面,才走到光一只脚的纪乐瑾面前,他的脚趾都有点冻红。
“出息。” 秦岁铭边说边蹲下身替他穿鞋,“被一只狗欺负成这个样子。”
看着纪乐瑾一脸气愤要和狗决斗的架势,秦岁铭面无表情地想:“算了,就先当养孩子了。”
秦岁铭先送纪乐瑾去了学校,再自己去公司上班。纪乐瑾学的编导,他们专业课不少,这学期的课更是一周四节早八,他带着狗不方便,干脆就赖在秦岁铭的家。
这样每天还有人帮他溜狗。
秦岁铭没有食言,周末的时候带他去了滑雪场。这家滑雪场是秦岁铭朋友玩票性质开的,最后包场的钱都没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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