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乐瑾的睫毛轻颤着,他没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盯着秦岁铭看。
“其实我有很多不好是不是?” 秦岁铭说,“我很喜欢管你,我还会凶你,有时候我也不会让着你。”
秦岁铭一直迟迟不说知心姐姐的事情,也是因为他知道纪乐瑾会生气,而纪乐瑾一生气就又会提分手。
他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所以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只要纪乐瑾一表现出要走的意愿,秦岁铭就觉得自己很难控制住自己。
可纪乐瑾又比他小那么多,他整个人都没有定性,他现在愿意和他在一起,可是将来呢?要是纪乐瑾碰到一个自己打心里喜欢的会怎么样?
纪乐瑾提分手的时候会笑还是会哭,他以后还会不会记得他。但他又怎么会给纪乐瑾分手的机会,如果真闹到这个境界,他就压着纪乐瑾去纹身,纪乐瑾应该会气得扇他好几个巴掌,不过这些都无所谓。
他只要脱掉衣服,谁都能看到他身上的烙印。
可秦岁铭想到他哭的样子,他突然间不觉得自己一定能狠下心做这件事情。
他不知道,他们之间谁才是掌控者?
秦岁铭出着神,嘴唇忽然一软。
纪乐瑾仰着头,小心翼翼地舔他嘴角的伤口,他的耳朵通红,声线紧绷着:
“我、我喜欢你。”
第49章 暗渡陈仓
纪乐瑾脸皮薄,好不容易这样说了一句那么直白的表白,结果他半天没等到秦岁铭的回应。
他恼羞成怒地伸手去推秦岁铭,像以前无数次一样,根本没推动。反而是他像只猫一样,秦岁铭一推就倒。
纪乐瑾感觉到腰上环着的手臂越来越紧,他被秦岁铭推着抵到了墙上。拥抱着,秦岁铭那张带伤的俊脸越凑越近。
“抱那么紧干什么……”
纪乐瑾受不了秦岁铭看他的眼神,他白玉般的耳根又红了一圈。他躲闪着一转头,漂亮的唇形紧抿着,那些示好的话被纪乐瑾说出来也硬邦邦:“我又没说要跟你分手…… 你松一松,我都、我都要喘不过气了……”
他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小,耳根上的绯色却越来越重,还有不断蔓延的趋势。
秦岁铭分明 “嗯” 了声,但却把他越抱越紧。空气被相贴的身形挤压着,纪乐瑾从没听过秦岁铭那么凌乱无序的心跳声。
秦岁铭急切地想要捧着他的脸颊亲他,最后又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停了下来。
他低下头,吻纪乐瑾的脸颊,开口时的声音有那么一点点干涩:“你喜欢我就好,其他的事情全都不用你管。纪咏泽那边我去解决,你家里和我家里我去说。”
秦岁铭顿了下,他拿手贴着纪乐瑾的脸,又失去控制地问道:“再说一遍好不好?”
“噢……”
纪乐瑾像是吊秦岁铭胃口一样,先不应,反而慢吞吞地问道:“以后我离家出走了你还会来找我吗?”
“会。”
纪乐瑾继续问道:“那我可以发脾气吗?我可以随便使唤你吗?”
“可以。”
他听着秦岁铭毫不犹豫的应声,纪乐瑾眨了眨眼,无辜地道:“要是我不听你的话,你也不可以凶我,更加不可以打我。”
纪乐瑾口中说的打其实更像是大人教育小孩的手段,秦岁铭其实最多只是打过他屁股和手心,还都是在气极之下的行为,每次还都手下留情。
“你也要少管我,特别是别管我睡觉和吃饭,我又不是你儿子,也不要拉着我下去散……”
听到这里秦岁铭算是听出来了,纪乐瑾又在往他脑袋上爬。上面的东西都可以答应,这些不行。
纪乐瑾要是真按这种宠法来,他得闹上天,就像唐薇说的一样 “纪乐瑾就是爱作”。
天性被娇惯得如此,发现性子有偏差之后已经没有办法。要不是这么多年都有人管着他,纪乐瑾可能真就像那些二世祖一样长歪。
他现在这样正好,有自己的脾气,但也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秦岁铭做不到不管纪乐瑾,他总是要替他操心,既给他当爹又给他当妈。
纪乐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让别人不管他,要是真不管他,像他那种五谷不分的人能把自己照顾好?
而且有时纪乐瑾做出来的事情确实让人生气,他凶纪乐瑾是因为生气,也是因为想让他长长记性,别再犯这样的错。
他要真处处全让着纪乐瑾,那谁还压得住他?
不过这些话秦岁铭现在不会说,他的当务之急是要先把纪乐瑾拐回家,秦岁铭捂了下纪乐瑾的嘴道:“晚点再讲,我先去找你哥哥聊几句。”
秦岁铭出门的时候纪咏泽还站在外面,他们两个现在看起来都很狼狈,不过也明显都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把袖子挽起来,习惯性地摸了下口袋,什么都没摸到。秦岁铭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戒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秦岁铭朝纪咏泽伸手,问道:“有烟吗?”
纪咏泽的面色不善,不过还是给秦岁铭丢了一根烟过来。秦岁铭用手指夹住,又问道:“打火机。”
他听到纪咏泽又骂了他一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打火机递了过来。
纪咏泽给自己也点了根烟,他和秦岁铭一起走到外面的阳台上抽,他现在看秦岁铭哪哪都不顺眼,挑剔地道:“你什么时候滚?以后都别来我家了。”
他们身上都挂着伤,秦岁铭把手肘撑在阳台护栏上,就那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牵扯到了背上的伤。
秦岁铭皱了下眉,他视线范围内纪咏泽的表情也很扭曲,他们都不说话,都利落地背过身抽烟。
最后还是纪咏泽先崩不住,咬牙切齿地道:“秦岁铭你疼也不说是吧?不需要上药?嘴上叫我大舅子,揍我的时候一点也不手软啊!现在还搁那边装,知道谁先喊疼谁丢脸你也不能先说一声?懂不懂给大舅子面子?”
“是互殴。” 秦岁铭淡淡地道。
“我是不会同意纪乐瑾和你这种黑心莲在一起的。” 纪咏泽又开始生气了。
秦岁铭微侧着脸看着纪咏泽,那视线让他觉得非常陌生。
他听见秦岁铭的声音:“纪咏泽,我们认识二十几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
了解,就是因为太了解了,纪咏泽才不想同意。他叹了口气道:“你们两个根本不配,你又不是不了解瑾宝,他年纪是长大了,实际上还就是个小孩。万一他现在贪图新鲜感,所以说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呢?”
“那以后呢,以后他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会同意和他分手吗?那你不同意,你们两又要闹成什么样?”
纪咏泽怕的不是秦岁铭不喜欢纪乐瑾,他怕的是秦岁铭太喜欢纪乐瑾。
“你猜得很准,可是我和他为什么不配?” 秦岁铭低声地笑了下,“他虽然脾气是有点差,但实际上非常好哄,虽然我们经常开玩笑说他没良心,但谁对他好他心里难道不知道吗?”
“我顺着他、喜欢他他就开心,他就对我没防备。你也看得出来,瑾宝虽然嘴很硬,但是非常黏我。他每次说我烦,说我管得多,但他其实总喜欢远远地看我。”
“我和别人亲近点他就不开心。”
纪咏泽哑口无言,他竟然觉得秦岁铭说的有那么点道理。
“如果真像你说的一样,他要跟我分手,我们确实会闹得很难看,但我们不会分手,我可以为他妥协。”
秦岁铭提到纪乐瑾的时候眉眼就像是软了下来,他继续道:“我真的喜欢他很多年了,严格来讲,我觉得我是爱他。我会对他好,比谁都对他好。”
纪咏泽的嘴张了又闭,他最后郁闷地道:“算了…… 你先让我想想。”
纪咏泽挡着脸走进卧室,从抽屉里翻出许久未用的跌打药和伤膏,再往纪乐瑾的房间走。
他这次怕自己再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面无表情地伸手敲了敲门。
门开之后纪咏泽冷着张脸,把东西往桌子上放。他指了下秦岁铭:“你待会上好药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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