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海鲜有没有比市场里卖的好吃我不知道,但宝贝喂得就是最好吃的。”
他俩平时可没那么肉麻,不会像别的小情侣那样“宝贝”“亲爱的”“老公”“老婆”那样叫,但顾砚起坏心眼的时候就会故意那么叫,喜欢看沈栖恼怒脸红。
而沈栖是在两人回房间后才知道顾砚对贝壳类海鲜过敏的。
那时他正准备去洗澡,顾砚借口那啥用完了要出去买,沈栖那时还不习惯他把这种事大大方方放在嘴上说,气得直接把人推出了房门,眼睛始终垂着,不敢正眼看他,所以压根没注意到他脸上起的疹子。
等他洗完澡出来,顾砚还没回来,直到又过了半小时,对方才裹着一身寒气回来了。
“民宿旁边不就有便利店么,你跑去哪儿买的要这么久?”
沈栖这话其实没有质问的意思,就是单纯的觉得奇怪,但落在顾砚耳朵里大约就变了味,他垂着头支支吾吾的解释了好一会儿:
“我、我就随便走了走,你怎么、还没睡啊?”
这话说的,你跑外面去买那种东西结果一直没回来,谁能睡得着啊?沈栖有点生气,正要发火时却看见了顾砚脸上的疹子。
“你脸怎么回事?”
顾砚的头垂得更低了,又是支支吾吾半天才把事情和盘托出了。
原来是他从小就对贝壳类的海鲜过敏,刚刚出去其实是找药店买过敏药去了,但吃了药疹子没能马上消下去,所以他又在外面等了会儿,想熬到沈栖睡着或者疹子消下去。
结果这药片没什么效果,疹子越来越严重,他只好先回来了,结果沈栖居然也还没睡,翻车翻得很彻底。
沈栖记得自己那时发了好大一通火——
“你傻x么?”
“有嘴不会说么?告诉我你吃那些东西会过敏有那么难么?”
“你马上23岁了顾砚,不是3岁,这种事还需要人教么?”
“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特伟大特深情啊顾砚?但你特么就是个傻x!”
……
骂完换下睡衣拉着顾砚去医院。一路上不论顾砚如何撒娇认错,他都冷着一张脸再不说话。
他气顾砚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也气顾砚连这样的事情都瞒着他不坦白。
他知道顾砚是为了让他高兴,但他不接受这样的做法。两个人既然是情侣,顾砚明明可以直接跟他说自己过敏,不能吃那些东西。但顾砚没有。
而且连医生都说了,过敏不是小事,严重的话可能会导致休克。
因为这件事沈栖单方面和顾砚冷战了三天,到假期结束回程时他才勉强消了气,肯理一理顾砚了。
顾砚也同他再三保证,说以后绝不会再碰带壳类的海鲜,路上看见了都会跑得远远的,绝不多看一眼。
沈栖这才笑了,骂他:“白痴。”顾砚就小奶狗似的把头埋在他脖颈间,又是蹭又是亲,很委屈的样子。
但今晚顾砚却食言了,见了扇贝他不但没跑,还吃了。因为另外一个人。
而这次沈栖却再也没有立场没有身份去同对方生气、发脾气了,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去给顾砚买了药膏和药片,就这样还得担心对方肯不肯接受。
他刚才其实已经在房门外等了很久,敲过几次门、却都无人响应,他因此差点以为是顾砚从猫眼里看见是他,所以故意不开门。
“把水喝了,然后走吧,我想休息了。”顾砚吹完头发,站在床边,对沈栖说了他进门后的第一句话,却是要赶他走。
沈栖扫了一眼搁在小茶几上的药膏,料想顾砚肯定是不会主动用他买的药膏了。他缓慢的呼出一口带颤的气,拿过那支药膏,拆了封,然后朝对方说:
“我帮你涂药吧。”
顾砚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只是慢吞吞的走过来,微侧下。身,将那杯沈栖腆着脸皮讨来却一口没喝的水往沈栖面前挪了几分。
“不必了。不是说要喝水么,赶紧喝了赶紧走。”眉宇间已经压着不耐烦。
“顾砚。”沈栖顺势捏住他的手腕,神色间带上了几分哀戚。“顾砚,让我帮你涂药,涂完我就走,行么?”
顾砚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半晌后错开眼,嗤笑一声:“沈栖,你究竟……想干什么啊?是和那个什么灵灵分手了么?”
没想到顾砚突然会这么问,沈栖指尖颤了颤,攥着手腕的力道却更重了,将手腕都给捏红了。
顾砚耸了下肩,带着点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我猜对了,你们分手了,所以你又想吃我这棵回头草了?沈栖,是你太贱还是觉得我太好骗啊?”
“不是的……我……”沈栖眼底一片黯然,正要解释时门外又响起了几声敲门声。顾砚挣开他的钳制,旋身走过去开门。
他半夜三更不睡觉赖在这个房间里是为了给顾砚送药,那么现在站在门外敲响了顾砚房门的人又是谁、为了什么呢。
沈栖心里已经有了个猜测。而事实也很快证实了他的猜测——
“顾哥。”谭晓磊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叫顾砚名字的时候语调里像撒了一层糖霜,很是甜腻。
“我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所以去买了药膏。”谭晓磊朝顾砚晃了晃手里的药膏。
再要说话时瞥见了从房间内走出来的沈栖,他目光闪了闪,笑容变得有些勉强,“现在看来我是不是晚了一步?”
沈栖越过顾砚站到了门边,目光沉沉的把话茬接了过去:“是的,我已经买了。”
这话一出口,除他自己之外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顾砚。沈栖为人处事周到妥帖,对身边的人始终都是温和有礼的,两人自相识以来,他还从没见对方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对待过谁。
这太不像是这个人会做的事了。
他的视线不经意的落在对方身上,看这人咬着嘴唇堵在门口,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谭晓磊,像只困在牢笼里的受伤的野兽,眼底透着警惕和戒备。
好像只要谭晓磊稍一靠近,他便会露出利爪,竖起背毛,随时准备发起攻击,将对方咬碎撕烂。
顾砚的眸色暗了暗,一时哑然。
“那我明白了,”谭晓磊不是傻子,看了两人的脸色,哪里会猜不到刚才房间里正在发生些什么。
既然已经晚了一步,那他只好再主动退一步。最成功的猎人绝不会步步紧逼,惹猎物厌烦躲避。
他把药膏塞进顾砚胸口的睡衣口袋里,状似漫不经心的挥了两下手:“沈栖哥,那顾哥就麻烦你了,顾——”
话还未说完,回应他的便是一声重重的摔门声——砰!
这让顾砚更加惊讶,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过敏反应是不是更加严重了,以至于出现了什么幻觉。
这怎么可能是沈栖……
“顾砚,我来给你上药。”而上一秒还脸色阴沉毫不客气的将人甩在门外的沈栖,已经再次捏住了他的手腕,红着眼眶小声又执拗地威胁道,“否则我是不会离开这个房间的。”
说完便把头偏向了另一边,顾砚不再能看清他的表情,却能看见那因为牙关紧咬而鼓起的腮帮。
再僵持下去天就真的要亮了,到时候万一被哪个朋友看到他俩从一个房间里走出去,那才是真的麻烦。“那来吧。”他再一次妥协道。
第26章
顾砚这次虽然吃的不多,但过敏症状还是很严重,手腕那截因为多次抓挠的缘故,成片的小红点子并连成了一大个肿块,让他整截手腕都变粗了一圈。
沈栖的手指正巧扣在这里,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这寸皮肤上明显过高的体温。
然而这同所有的暧昧缱绻都无关,只是因为顾砚那该死的过敏。
沈栖抹了点药膏在指尖上:“把睡袍、脱下来吧,我给你抹后背。”
他没准备把药膏往顾砚脸上和胳膊上抹,想也知道一定会被拒绝,便很有自知之明的挑了个对方自己肯定够不着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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