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他跟祁航直不算特别熟,关系拉近也是因为易淮,所以如果两个人单独吃饭,还是会让他觉得有点儿紧张,况且今天祁航直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不过祁航直没给他太多紧张害怕的机会,因为对方排队买过饭之后直接拎着打包盒走了。
程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后知后觉地想到班长这饭应该是给易淮送的。
也不知道昨天他到底怎么得罪易淮了。
易淮一点胃口都没有,回宿舍冲了杯感冒药,坐在床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忽然他听到有人敲门,便嘟嘟囔囔地问了一声“谁啊”。
那人没回应,过了几秒,又重新敲了两下。
易淮有些烦躁:“不说话一律按尼古拉斯赵四处理。”
对方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出声,继续轻轻地敲门。
易淮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把药喝完之后将玻璃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杵,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给赵四开门。
门刚开到一半,易淮看清外面那张脸,紧接着就要把门关上。
祁航直反应极快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熟悉的肌肤触感贴上来,易淮像被烫了一下,他迅速地将手往回抽,下意识地松开了门把,这一下便给了祁航直可乘之机,对方轻而易举地把他逼进了门内,然后用脚顶上了门。
易淮现在最怕看见的人就是祁航直,他把脸别开,瓮声瓮气地说:“你先出去行不行。”
祁航直看了他一眼,走到桌边把手里的塑料袋放上去,低下头一样一样地往外拿。
然后易淮听到祁航直问他:“不吃饭么。”
他转过头看了看那边,山药排骨汤、清炒芥蓝、木耳豆腐,都是清淡的菜。
易淮意识到了什么,他想起不久之前程柯发的那条消息,迟疑着想问对方,然而马上又忍住了。
祁航直看到桌上的玻璃杯和旁边撕了口的感冒药包装,先把包装袋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又去洗净了杯子,出来的时候问易淮:“好点了没。”
易淮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他清一清嗓子,终于还是开口了:“那是你让程柯问我的?”
祁航直“嗯”了一声。
易淮带着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又在床边坐下了:“这剧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他是真的不明白,祁航直的设定不是他的死对头吗,突然亲他一口,这算哪门子事儿啊?
作者脑子进水了?按这一百八十度大偏移的程度,得是脑子进太平洋了。
“剧情?”祁航直敏锐地捕捉到了易淮话中的关键词。
从上回医生告诉他易淮可能会给自己编造一些记忆之后他就开始格外注意,只是易淮平时看起来一直很正常,从来没泄露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易淮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掩饰道:“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开玩笑,他要是指着祁航直说咱俩按设定应该是死对头你怎么突然变质了,对方不把他送精神病院去也得摁着他给他往脑袋上来两下。
易淮站起来来来回回地踱步,他觉得现在这件事的复杂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祁航直在旁边看着脚步虚浮表情焦虑的易淮,忍不住出声提醒:“不是生病了么,过来坐下先把饭吃了。”
易淮这会儿已经把自己走得有点儿头晕眼花了,他想撑着桌子休息一会儿,结果不小心撑了个空,整个人就要一边倒。
祁航直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扶住易淮的胳膊,让他靠在了自己身上。
易淮的反应比祁航直想象的还要大,他挣扎得祁航直都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无意中摸到他哪儿了,不得不松开了手,又怕他摔着,只得抬手虚虚地拢着他。
这个过程中他碰到了易淮的脖子,过高的温度让他顿了顿,又伸手摸了上去。
易淮本来刚安静了一瞬间,这一下子又开始剧烈地想挣开祁航直,祁航直只好用一只手从背后紧紧地箍住了易淮的腰,下巴低下去将男孩子的肩膀压在自己身上,然后用另一只手去探易淮的额头。
易淮感觉到对方把自己禁锢在怀里之后手从脖颈一路摸到额前,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颤着声音说:“你你你别这样,我跟你说我不喜欢男的,你再这样我就喊耍流氓了!”
作者有话说:
你喊吧。
第63章 我可以追你么
祁航直恍若未闻,掌心在易淮额头上停了一会儿,烫得吓人的温度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发烧了。”他低下头在易淮耳边说。
易淮动作一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误会对方了。
说话间祁航直已经松开了他,他过了片刻才踉踉跄跄地跟对方拉开距离,转过身以后顿了顿说:“没事儿。”
才这一会儿工夫,他的嗓子已经哑了。
祁航直的目光扫过易淮红得不正常的脸颊,叹了口气道:“我送你去医院行么?”
易淮还想死撑,祁航直已经从衣架上给他把校服外套拿了下来,本来想直接帮他披上,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只是伸手递给了他。
“走吧。”祁航直说。
易淮迟疑着接过来穿上,祁航直便走过去开门,边走边用手机叫了辆车。
这时候还是午休时间,出门不用假条,出租车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们了,两个人上车之后司机跟他们确认了手机尾号和目的地,便一脚油门蹿了出去。
这台车是普通的小车型,后排坐两个高个子男生有些拥挤,易淮往窗边挪了挪,顺手拉起校服里面连帽卫衣的帽子,严严实实地把脑袋扣上了,然后身子一歪趴在了车门上,跟祁航直之间便空出了好大一块空间。
他们去的还是上回易淮被送去的那家医院,祁航直帮易淮挂了号,医生开了张单子让他去挂水。
给易淮打针的是个实习护士,小姑娘看着比他们大不了多少,扎了好几针都没找到血管,易淮本来生了病有点儿暴躁,结果看到祁航直一副沉着脸又不好发作的样子时忍不住笑了,紧接着他想到对方是为谁,一下子又笑不出来了。
这时祁航直转过头来看他,他咳嗽一声把脸别开,对还在努力找血管扎他的护士说:“姐姐,你这是纳鞋底儿呢?”
护士有些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找对了位置,这才给他成功地扎了进去。
“帮他看着点儿啊。”护士叮嘱了祁航直一句,又去给下一个人打针了。
两个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祁航直先开口道:“刚才笑什么?”
易淮不好跟对方说我在笑你,盯着吊瓶里微微晃动的水面说:“我笑点滴。”
他看祁航直没懂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我笑点低。”
祁航直微微抬眼,言简意赅地说:“易淮,不好笑。”
于是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易淮看了看表:“要不你先回去吧,不然下午上课要迟到了。”
祁航直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易淮觉得对方似乎不想走,他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没有出声,就只安安静静地坐着。
现在是一天中阳光最明烈的时刻,在眼皮上照一会儿就会让人昏昏欲睡,易淮打了个哈欠,头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仰。
很快祁航直就感觉自己肩膀被不轻不重地压了一下,他偏过脸,看到一只小狗儿把脑袋落了过来,抵在他肩颈交接的位置,柔软蓬松的头发蹭得人发痒。
于是他往小狗儿的方向又坐过去一点,好让对方倚得更舒服。
太阳在窗外转过不多不少的角度,易淮睁开眼睛的时候吊瓶内的液体已经下去了一大半,周围没什么人了。
他愣愣地活动了一下脑袋,等意识到自己的脸压在什么地方的时候立刻想要直起身子离祁航直远点儿。
祁航直以为易淮睡得不安稳,便伸出手轻轻地按了一下他的头发。
易淮僵了僵,随即感觉到祁航直的指腹擦过了自己的耳朵,从耳廓一路捻到耳垂,是很亲昵柔和的一个动作,真的像逗小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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